alha在那个瞬间欣喜若狂,宛如看到了最后的希望,他凄惨地嚎叫了起来:“老婆、老婆!!”
但是,来的人自然不会是oga。
――他的未婚妻艰难行走在最高级别的alha的汹涌信息素里,犹如行走在盘旋的刀锋暴雪中,稍有不慎,她的信息素感知能力就会被凌迟成破碎的一团。虽然、虽然,她如此安慰自己,虽然她靠家族的贿赂,拿到了这栋别墅的准入证,可她已经是屋子主人的未婚妻了,为什么不能来安慰自己未来的合法丈夫?
哪怕她的四肢全在恐惧地发抖,为了家族和她未来的利益,她今天也必须要成功。
“我……”她颤颤地张开嘴唇,迎面便被alha汹涌在空中的信息素呛得差点干呕,“……我在这!”
alha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困惑地甩了甩头,这不是……这不是他要的人的声音……不是……
未婚妻小腿战战,好容易爬上了二楼,努力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以求得alha接受她:“我、我在这啊!我就是你的……”
她将心一横,索性连“未来的”都不说了,直接道:“我就是你的妻子,你看看我啊!”
她慢慢靠近alha,尽力温柔地说:“我来了,你不哭,乖,不哭……”
alha顿住了,这似曾相识的两句,和oga以前安慰他时说的话多么像!
可是,气味一点都不像他,太甜了,而且,也没有那种温暖的感觉……
见他老实了下来,眼泪汪汪地凝视着自己,未婚妻心里依然惧怕,但面上已是难掩喜悦得意的笑容。我的等级果然没问题!就算是最顶尖的alha,也不能从我的手底下逃出去……
她一面想,一面亢奋得浑身颤抖,情绪的剧烈变化随即影响到了信息素的气味,alha定定盯着她,连眼珠子都不曾错开一下,专注得令人恶寒。
如果oga在这,一定会提醒她快跑,可未婚妻没有丝毫应对alha的经验,她只当这是成功的先兆,继续诱哄着问道:“你说,我是你的什么呀?”
alha迟疑片刻,含糊地问:“老……婆?”
未婚妻脸上的笑意更深:“再坚定一点嘛!我是你的什么呀?”
――她胸前的钻石胸针一闪一闪,这是某种录音设备。
alha不肯回答了,盯着她的瞳孔已经缩到了针尖大小。
未婚妻生怕引起他的怀疑,只得暂时放弃这个念头,转而问道:“你会和我很快结婚,对不对?”
alha从喉间发出痛苦的咕噜声,他的神智短暂地回笼了,这不是他的伴侣,他爱的人,不是……她在利用他,伤害他……
他咬紧牙关,泪流不止,心脏撕裂的伤口已经疼得发麻、发木了,未婚妻仍以为这一声咕噜是对她的应答,欢欢喜喜地继续问道:“所以你会对我好,对我的家族好……对不对?”
“你……你会很爱我,很爱我,对不对?”
alha的脸颊涨得通红,她说的每一个字,这种混合着引诱的信息素的,蛊惑般的每一个问题,都像是插进他流血伤口的利剑,叫他无处可躲,无处可退。
oga就不会对他问这种夹杂着肮脏烂泥的问题,oga看见他哭,只会心疼地抱着他,对他说不哭了,我在这;他被高压水流冲到关节冻僵,血肉结冰的那天,oga也哭了,他的眼泪一滴滴打在他脸上,像火一样纯粹,像火一样滚烫……他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就算……就算自己以前……在发情期那么痛的时候折磨他,他也没有……没有……
alha咬着牙,他的双目血红,面容压抑得扭曲至极,可如何能按捺下胸口快炸开,快搅碎的痛楚?
他压着心脏的位置,颤抖地,重重地喘息,就算再怎么迟钝,未婚妻也该察觉到不对劲了,她愣道:“先……啊,你怎么了……”
alha伏在地上,从脊梁到手臂,连着一道山峦般强健流畅的肌肉线条,他宛如一头野兽,一只择人欲噬的虎豹,发情期催化了他的兽性,让他现在只想见血。
“……你骗我,”愤怒没能盖过肝胆俱裂的疼痛,反倒让他变得更有攻击性了,“你居然……敢骗我……然后装作他的身份……”
兴奋的血色霎时间在未婚妻脸上消退了,她惊恐地尖叫一声,这才后知后觉,她根本没有办法从这样的顶级掠食者身前逃开!面对这样的alha,她是真的感到了切实的恐惧――从血统,从基因上压制过来的恐惧。
未婚妻努力支起两条瘫软成烂泥的腿,连滚带爬地朝后爬去,一边爬,一边大哭着说对不起。在这个途中,她的钻石胸针早就不知道碎到了哪里,最后一下,为了逃命,她的手脚全都不听使唤,直直从台阶上滚了下去,不知摔断了几条腿。
入侵者既然已经滚出了自己的领地,alha也不想再下楼去追,因为这样会离开充满了伴侣气息的爱巢。他回到oga的衣物堆里,从狮子重新变回了一只呜咽流泪的小狗,哭得心都要碎了。
是伴侣一直在保护他……他挡在自己和世界之间,他不觉得alha有多强大,他保护着自己所有的弱点……所有的,所有会被人伤害的地方……他没有拿这个反过来伤害自己,也没有……
他哭得快要昏过去了,被泪水糊成一片白的世界里,依稀有一只手,温暖而温柔地伸过来,摸着他的脸颊。
“怎么又哭了?”
alha晕头转向,分不清这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的馈赠和恩赐,他哭得话也说不清了,都不知道自己在嚷什么,可oga就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说:“是啊,是啊,那真的很难过啊,所以我就是不够狠心嘛。我受了苦,再用同样的苦去报复你……我真的做不到的。唉,你是不是又在笑我蠢了?”
没有的,老婆,没有的……我爱你,我爱你……
“嘘、嘘!”oga仿佛很怕听见这话似的,急忙打断了他,“什么爱,你不过是在愧疚而已。不能爱,记住,一定不能爱啊。”
……为什么?我觉得这就是爱啊,一想起你,我的心就很疼,我想抱着你,想亲你,想……
“不能说了,你再这样说,我可就走啦。”oga威胁他,“你好好睡一觉,等到一觉起来,就什么都好了,知道吗?”
哦,好吧……
“这样就好了,你乖一点,别哭了,眼睛要哭坏了,知道吗?”
知道了,我爱你。
“……唉,”oga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叹息了一声,“睡吧,睡着了就好了。”
――奇迹般地,没有伴侣抚慰的第二个发情期,alha就这么捱过去了。
他在一堆凌乱的衣服中醒过来,身体像生锈的机器,发出迟缓的闷痛。
没有oga,没有任何人,一楼摔下去的未婚妻……前未婚妻,估计也靠手臂撑着,爬出门获救了。alha抱着妻子的衣物,缓缓走回小房间,在那里,他通过镜子,看见了自己在初升朝阳下的模样。
双目赤红,面容憔悴,原本漆黑的发丝间,竟然已经掺杂了一缕心血将尽的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