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点上了龙凤喜烛,红红的火苗跳动着,病床上的白被单,也换成了龙凤喜被。
萧清扬一身火红的喜服,腰里塞一床“子孙被”斜躺在床上,梁茶香穿着喜服盖着红盖头,安安静静的坐在他的身旁。
医院里值班的医生、护士,都被请来当做观礼嘉宾,门口、窗户边也围满了看热闹的住院病人。
两个仆人将一张桌子搬过来,按放在萧清扬的床尾,曲管家摆上萧镇和池青青的牌位,又在左右各点了一只龙凤烛。
王妈拿出一根长长的红绸带,一头塞进梁茶香手里,另一头系在萧清扬的手腕上,这就开始拜堂了。
萧清扬不能动,每当要拜的时候,王妈就扶着他的头,象征性的轻轻点那么一两下,最后掀盖头的环节,也是王妈双手握住萧清扬的手腕,用秤杆挑开盖头。
交杯酒什么的,当然也不能省略,在杯底滴了那么一滴酒,给萧清扬沾了沾唇。
庄博华带着庄雅婷赶到时,正赶上王妈给两人喝交杯酒。
曲管家一见忙迎了上去,“哟,舅老爷来啦!赶紧的喝杯喜酒沾沾喜气。”
这个死老头居然摆了他一道,庄博华气得脸色铁青,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总不能跟人说,本来想把自己的女儿嫁进来,却被梁茶香抢了先吧。
再怎么说,明面上他也是绸桥镇,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种丢脸的话说出来,除了让人笑话之外,没有任何的好处。
“是啊,是啊,真是可喜可贺,”庄博华皮笑肉不笑,道,“真是没想到啊,先前清扬火热的追求梁茶香,不仅没成功,还被泼了满头的凉水,如今倒是有情有义起来了。”
反正除了王妈、曲管家,在场众人并没有谁知道,他原打算把庄雅婷嫁给萧清扬,并且当初萧清扬追求梁茶香的时候,闹的厂子里人尽皆知,这个时候他不落井下石,黑她一把,更待何时?
不过曲管家这些年,在外面也不是白跑的。
只听他呵呵一笑,“说的是呢,茶香这孩子就是有情有义,当初觉得萧家门第太高,不愿高攀,如今萧家落了难,反而对我们少爷不离不弃,能娶到这样的好孩子,真是我们少爷的福气呢!”
瞬间庄博华口中别有用心的女子,就让曲管家说成有情有义的奇女子。
听徐管家这么一说,围观众人也齐齐点头称赞梁茶香仁义。
庄雅婷并没有注意到,庄博华与曲管家之间的暗战,出神地打量着布置一新的病房。
屋顶牵着五颜六色的彩带,雪白的墙上贴着红红的双喜字,靠墙长桌上摆着果盘,核桃、桂圆之类,在果盘里堆出长长的好看的锥形。
金线绣成的龙凤大红喜被,在喜烛的照耀下,发出金红色的华光。
一身大红的萧清扬,闭着眼睛斜躺在床上,仍然是那样的夺目,梁茶香身穿凤穿牡丹的大红喜服,头戴金灿灿的凤冠,羞赫的紧靠着萧清扬身旁。
庄雅婷从来就看不上眼的传统喜服,嫌它太俗气,可这一刻,在她眼里是那样的华美,贵气。
尤其是那金灿灿的凤冠,在烛光里闪耀着耀眼的金光,还有镶嵌其中的珍珠,颗颗硕大圆润,散发着莹莹的光泽。
庄雅婷忽然想起,小时候曾经一度喜欢上了戏子头上的凤冠,那上头的金凤凰,颤颤巍巍的煞是好看,缠着庄博华给她买一顶,庄博华就道,那假的有什么好的,要带就要带真的,萧家有一顶祖传的金凤冠,那上头的珍珠有指甲盖那么大,还说当年萧清扬的母亲,就戴着这顶凤冠上的花轿,等她将来做了萧清扬的新娘,那顶凤冠就是她的了。
这凤冠本该是她的,现在却戴在了梁茶香的头上,庄雅婷扬手就要发作,忽然想起早上庄博华对她的嘱托,哼了一声,把手放了下来。
她不着急,有爹在,爹一定会为她做主的。
“雅婷我们走!”庄雅婷兀自想着,庄博华却突然走过来。抓起她的胳膊不由分说,拉着她就往外走。
什么情况?
庄雅婷一脸的惊愕!
她有些蒙圈了,自己不是来当新娘的吗?爹怎么不把梁茶香,那个小贱人赶走,让自己来当新娘,反而拉着她离开呢?
被庄博华强拉到病房门口,才反应过来,“我不走,”她挣脱庄博华的手,“爹,你不是说让我来当表哥的新娘的吗?咱干嘛要走?”
她伸手指着梁茶香,“您是不是弄错了?把她赶走才是。”
围观众人一听,“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看看庄雅婷一声火红的西洋裙,又想到庄博华,适才对曲管家说的话,顿时恍然大悟,均用不屑的眼光,看着庄博华父女。
庄博华快被庄雅婷给蠢哭了,偏偏庄雅婷还不自知,边推着庄博华边兀自喊道,“你快去,快去把她赶走,我才是今天的新娘,梁茶香这个小贱人,她算个什么东西?你快去把她赶走!”
庄博华脸色铁青,觉得自己把庄雅婷带来,真是失策中的失策。
“你闹够了没有,快给我回家!”庄博华又欲拖庄雅婷离开。
他也想阻止这场婚礼呀,可老曲这个老鬼速度太快了,就这十几分钟的时间,不仅让他们拜了天地,还喝了交杯酒,这礼都成了,他还有什么办法?
并且还有这么多的医生、护士,在这里见证,门口还围满了,看热闹的其他病人,这话你让他怎么说?
庄雅婷绝望了,她最最信赖的爹爹,现在都不帮她了。
眸光扫过众人,他们一个个脸上都带着讽刺的笑,都在看她的笑话,庄雅婷攥紧了手,指甲深深的陷进肉里,在掌心留下一排深深的月牙印。
你们都不帮我,都等着看我的笑话是吧,好啊,你们笑吧!笑吧!笑吧!
尤其是梁茶香,她的笑容格外的刺目,好像在对她说,“怎么样?庄雅婷你斗不过我吧,认输吧!”
我就不认输,我凭什么向你这个,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野丫头、小贱人认输?
我就算是死,也要拖着你当垫背的!
庄雅婷怒火攻心丧失了理智,抄起箩筐里,贴着红纸的喜剪,疯一般的向梁茶香扑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