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子里边围着三间房,中间的门正闭着;两边两间开着,能看到左边那间是个卧室,因为她瞧见了一张木床;右边那间摆了许多的大型的工具与小巧的东西。再来的左边,是个厨房的地方,因为她看到了那古老的烟囱。
小院边上,有几个矮缸,缸里种了不同种类的荷花,如今春时正好,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正含苞待放……
“你家……真不错呢。”虽然并不宽敞也不豪华,却很雅致的。
青少年虽然木纳,却也懂羞涩,“……谢谢!”从来没有人来过他的家,更没有人这样说过,他好高兴,非常高兴。高兴到大步冲到那中间的屋里,隐隐传来他高兴的声音:“……娘,娘,咱们家有客人来了……”
田洱一时惊疑,先入为主地以为,这人无亲无故……原来还有娘亲在?正犹豫着要不要也跟着入内时,那青少年又跑了出来,脸上微红,眼里尽是兴奋,“娘、娘说,请……姑娘入内!”
她不好意思,很不好意思。挠了挠未扎起发的头,田洱带着犹豫着跟着入内。这间房比想象的宽敞许多,也明亮许多。房间门正对着的,是一扇大窗,春日的暮色投了进来,斑斓的房间的木地板;房中间摆着一桌子,桌子两边摆了两条长凳子;右边是个棕色大木衣柜,门紧闭着;左边对着的便是张床,床上靠坐着个老妇人,大概是长年缠病,瘦削苍白,却不显老,看着也就五十多岁,未盘起的发都还是核色的,未有夹杂着白鬓;床头对着那扇大窗,使得光线正好也照了些在床上,映得床上靠坐的妇人面色看起来很是红润。
青少年走近床头,“娘,这位就是客人。”刚好遮了那投在床上的光线,使得田洱更清楚的看清床上的妇人,她正含着慈祥的笑容,眼里与青少年一样带着喜悦,望着田洱。
“这么多年来,除了大夫,还是头一回有客人进我家门呢。”那老妇人先开了声,声音微微沙哑,却不僵硬,看来平时她时常会跟他儿子说话,也许只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田洱脸上挂着笑容,朝那妇人颔首算是礼节,“打扰了,我是田洱,目前住在翡翠楼里。今日初食了你家……的豆腐,觉得很不错,正打算来商量些事宜呢。”这话,也算是开门见山,说得简单扼要了。
老妇人笑着点点头,不知是对田洱口中的翡翠楼不熟,还是早已见怪不怪,并未有异样,反倒笑得更加亲切了,也似旁的人一样,误会了田洱的名字,开声说:“甜儿姑娘喜欢,便常来罢,我这傻儿子平日傻得彻底,明知道没人买还会天天重复着做,也不知给浪费了多少辛苦做下来的豆腐。”说着,老妇人怜爱地拍拍儿子的手,对于自己儿子的死心眼,也都满是宠爱,并未有一丝的苛责。
一这幕,看得田洱莞尔,也使她心里酸楚。
“嗯,他做的豆腐很好,我这正想跟他谈谈赚钱的合作呢。”田洱努力压下心中那思乡之愁,笑着说。
老妇人一高兴,推着她的儿子往外,“那、那立儿就别让甜儿姑娘久等了,去去谈谈。”
被老妇人催促,青少年笑笑,朝老妇人孝声道:“娘,那我们出去了,有事再唤我。”
田洱与青少年出了房间,来到小院子,他很高兴,不知为的是田洱的到来,还是因为田洱所说,全作的到来。他指着那些道具,与那个道具房。“这些都是我做的道具,房间有个石磨,豆子都是我到乡下收回来的。还有,豆腐的水,用的是山里的泉水所磨,就是那一缸,每月我都会进山两次,挑回来……”
田洱听着青少年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付出,听着他的细心与别具匠心的手法;独独未听他说卖不出去的心酸。他似乎很喜欢做豆腐,即便几乎没有人买,他都高兴。他到乡间,还会提着自己做的豆腐,去送人,然后换得那些朴实村民的热情回报。
他不善言表,但他说,他喜欢看别人的笑容,他也爱给别人笑容。
所以,那日第一见到田洱时,他便心想着,下回有机会再见,他必要定记得笑脸迎人……
最后,田洱问,“你卖剩的豆腐,都倒了吗?”
青少年点首,“不倒,隔夜的尽管不馊也会不新鲜的。”他从不会卖不新鲜的豆腐。
点点头,“如果,我能让你卖剩的豆腐,做成美味的东西,甚至还能卖得出去,你愿意相信吗?”田洱试问,“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愿意与我合作吗?我策划个方案,然后你照着做,到时我们五五分帐,可好?”
尽管知道自己这样有些趁火打劫的嫌疑,可是田洱就是脸不红气不喘,反正现在他的豆腐几乎都是要扔的,能卖钱,就是辛苦些他也比现在好吧?
青少年双眼一亮,毫无反对之意点头,“好!”他甚至不清楚田洱说的‘策划方案’是什么意思,更不知其内容,但他直觉的,眼前这跟院里那些荷花一样漂亮的姑娘说的,就一定是对的。而且他觉得,这要下去,二人就会有交集,他便能经常看到这位姑娘了。
“那,不管我说什么,你都照着做?没有意见,不反对?”田洱再一次确认,别到时自己付出了一堆心思,对方不领情,她就亏大了。
赶紧点头,“照做,没意见,不反对!”
田洱又笑了,高兴地笑着。伸手拍拍青少年高出她许多的肩,“那……什么,你现在的答应是绝对正确的,相信本姑娘我,一定能让你们家的豆腐变成全京城独一无二,成为响彻京城豆腐王!”
青年看着田洱笑得张扬的脸,看着那眉飞色舞,看着就像那冬日里的暖照,照得他好安心,很安心。
“对了,你叫什么?”笑够了,田洱才想起问。
“我叫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