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接近傍晚的暮色很撩人,轻风拂面也滋滑。田洱想,若此时到个极美的地方,定会让她神往的。
那一瞬,当听到声音,田洱转身的时候,她蓦然就想到了一句话:这个世界太小,仿佛一转身就能遇见。
“……世界,是小吗?”田洱喃着,而无视了靠近过来的人。
出现的,不是别人,正是这段家的当家――段苍?。走近发现田洱似乎在想着什么,神色也冷淡,不再是以前那个总带着开朗笑容的女孩了。
心中感觉很复杂,段苍?在田洱面前停止了脚,望着终于因自己的靠近而抬眸的田洱,看进那双眼里的陌生,心中一涩他只能温和着浅笑,问:“出门了?”
看着段苍?这牵着马风尘仆仆的架势,想必是刚回来,甚至都还未进段家,有一丝诧异,点点头,“对啊,逛街去了,买了很多东西。”说着瞥了一眼一边的冬晴,冬晴这下才回神,赶紧福身拘礼,“见过少当家!”大概做的动作幅度有些大,抱着的东西险些掉落地。
不理行礼之人,段苍?眼里只看着眼前的田洱,的确是陌生了很多,可他态度仍然一样,“可是逛累了?我听说你来了这里,便赶了回来。”
点点头,“我既然答应了嫁你,就没想过要反悔。”她向来言而有信,“走吧,回去。”能看到段家大门,在这里杵着也只会引得路人围观罢了。
二人一路无话,回到了段家宅院,管家闻讯匆匆赶来,因为他想的便是告状,最好能当场揭发田洱的欺骗行为。只不过,当他赶到别苑看到二人相处的画面时,他有一瞬间觉得郎才女貌――这画面真美。
“……少当家,您可回来了。”段富吉也是个会看眼色之人,这一看就知道田洱兴许说的不是假话,也没敢马上就告状。
倒是田洱,一见段富吉,轻轻地“啊”了一声,引得二人都不解地看她,她这才清了清声音说:“今日出门没钱,我就将象征段家女主人身份的玉佩给拿去当了,换了钱才买了这些东西。”看段苍?有些不解的神色,还有管爱越来越黑的脸,田洱一脸的无辜,“啊,当的可能少了,才一千两而已,害我今天一分不剩。”
“你将我给你的玉佩当了?”段苍?的神色倒是没什么变化,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还挂着温和的笑容,看得田洱原本的好心情都被打消了。
“可不是?我这个当家夫人想拿五百两逛街都得先过问管家大人,而且问过还得不到,没办法我只能当东西了。”田洱笑,想起什么,“……下回没东西可当了,也只剩那白玉步摇了,也不知那能当几个钱。”那步摇可没有那紫金玉佩值钱,当了也就只能吃顿饭。
一看这种败家娘们,段富吉脸都绿了,正要跟他的少当家投诉,却见段苍?也只是笑笑,然后换了脸色对他吩咐:“吉叔,吩咐下去,田儿是未来的少夫人,就是这里的半个主人,库房钥匙交给她保管……”
话没说话,田洱就跳出来,大声阻止,“别!千万别!”
二人都奇怪看向她,她倒好,一脸嫌弃,“库房钥匙什么的就免了,我没兴趣帮你保管。”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库房不就是段家放家产的地方?那府里开支收入不都得劳烦她?一万个不行!
“反正我说,这事我不做,这少夫人我当是没问题,但别想我为段家出一分力。当然,这种对别人而言的大好处,我也不需要。”她不想找麻烦上身。
看出田洱是认真的,段苍?也不强迫,就换了一种说法,“那,往后田儿需要用银子,尽管跟吉叔要便行了,也莫要拿东西去当了,更何况那是你少夫人的身份证明。”那块玉虽小,却意义重大,随便当不得。
就是因为知道,田洱才故意那么做的。只是这男人太客气了,她也不好继续找茬,也不说人家是非了,随意点头,“随你怎么说。”当出去的他自己去拿回来。
默默地看着似乎像在闹别扭的田洱,段苍?心知对方心中必定还是有气的,也不好多说,换回了温和的口气,“你先歇息,晚点我同你一起去睿仁堂。”留了一句,他便离开了,管家看着家主的神色,一时也猜不透是心情好还是坏心情,也不好说什么,跟着一道离开。
睿仁堂便是段家老夫人所居住的大院。
田洱努了努嘴,其实很不甘愿。
在服侍田洱沐浴更衣时,冬晴其实是很好奇的,但她又不像夏晴那般,见什么都激动,一好奇什么都会问。所以,这会儿,她那一脸心事,看得田洱都忍不住了,开口:“你有话要说?”
冬晴正在给田洱穿戴腰带,一听到顶头传来声音,有些木色地抬首,似乎不明白田洱说了什么,等田洱又再问了一次,她才察觉自己已经把心思都摆在脸上了,那是要不得的。于是脸一下便红了起来,羞的,也是恼的。
“奴、奴婢……只是好奇,少当家从来没笑过。可是今次回来,似乎脸上总挂着笑容,所以才有些出神。”的确,她们心目中的少当家俊美迷人,可却像个无感情的木偶,也因此,才年纪轻轻便支撑起了段氏家族。大家从来没觉得过有什么不妥,可是今日见到笑得温和的少当家,使冬晴会不由得想:兴许,这样的少当家,才是真实的。
田洱不知道以前的段苍?是怎样的一个人,只是他脸上那非真非假的温和笑容,总让她觉得,是虚伪的,是用来应付同行的手段罢了,并非是发自真心的笑容。久而久之,已经形成了摘不下来的面具,因此,她才一直未有好奇这……难道,并非如此?
见田洱冷着脸,什么话也没说,冬晴有些被吓到,赶紧福身,“奴婢该死,奴婢多事了!”身为奴,怎能议论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