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在这时响起,再次惊醒一对有情人。莫澜像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四肢都无力地耷拉下来:“不是吧,又来?”
这回要再是那个林初蕊,她真要不客气了。
程东定了定神去开门,门外站的是人却是殷长安。
“你是……咖啡店的那个……”莫澜惊讶极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殷长安满头大汗,把手里的盒子递给他们:“我来送蛋糕的。这个地址我找不到……找了好久,绕了好几圈。对不起,是不是耽误你过生日了?我脑子不太好,对不起……”
她一个劲儿的道歉,莫澜见她眼睛都红了,安慰她道:“没关系的,这儿是不太好找,而且这么晚了还麻烦你送东西过来,我们才不好意思呢!”
“蛋糕是程医生临时订做的,我自己能做,就让店里其他人先回去了,没想到我会找不到路。”
程东避开莫澜意味深长的目光,往门边让了让说:“先进来休息一会儿,等下我送你回去。”
长安连忙摆手:“不用了,谢谢,敬之还在楼下等我。”
莫澜蹙眉:“骆敬之?他也来了?”
“嗯,我刚才找不到路只好又折回去,是敬之送我来的。”
莫澜还想说来者是客,要不让他也上来坐坐,又想到这里不是她的家轮不到她做主,于是又看向程东。
程东明白她的意思,摇头道:“他不会上来的。”
“你们快吃蛋糕吧!”长安急匆匆的,临走前赧然地笑了笑,“我刚才看过了,蛋糕没有坏。”
坏了又有什么关系,心意才是最重要的。莫澜掂量着手里装蛋糕的纸盒,似笑非笑地对程东道:“你什么时候订的蛋糕,我怎么不知道?”
原来他之前频频看表,是在等蛋糕。
“不是你说要有生日蛋糕的吗?而且听长安说,你上回在她店里点的蛋糕被其他人买走了,今天就当补偿。只不过我没想到她会一个人送过来。”
“他们夫妻是怎么回事?骆敬之人都来了,怎么让她一个人上来。”
程东沉默了一刹,回答说:“长安虽然心智不全,执拗起来也跟你一样。”
莫澜嘁了一声说:“你别避重就轻啊,要不是那天你的相亲对象买走了我点好的蛋糕,我也不至于念念不忘了。”
“谁告诉你那是我的相亲对象?”程东道,“她是我妈朋友的女儿,医学院刚毕业,正犹豫是考研还是工作,所以见面聊一聊。”
莫澜嘟哝道:“这还不算相亲?”
程东没理她,把蛋糕从纸盒里拿出来放在桌上,点上蜡烛说:“还吃不吃蛋糕了?”
刚才那点旖旎的气氛已经被冲散了,还好有荧荧烛火,还是挺温馨的。
莫澜坐到桌边。谁说长安心智不全就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呢?这黑森林蛋糕做得精致,不输给任何一家西饼店,看起来就很好吃。
程东道:“我打电话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只来得及准备这么小的。我猜你也吃不下太多,这样应该正好。”
“嗯,不错啊。”莫澜笑,“我现在说谢谢,会不会显得太生分了?”
程东扬眉:“吹蜡烛吧!”
“先许愿。”莫澜在胸前握起双手,一脸虔诚地闭上眼。
程东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
她吹熄蜡烛之后,房间里又只剩微弱的光亮,堪堪能看清他们彼此的面孔。程东伸手要去开灯,被她拉住:“你怎么不问我许了什么愿?”
“不是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莫澜弯起嘴角:“谁说的?”
她凑过来,出其不意地吻住他,似乎不满意仅仅是唇瓣贴在一块儿,还伸出舌尖在他唇上扫了扫。
程东身子一僵,却没推开她。
这个吻来得快去得也快,蜻蜓点水似的。她放开他,眼睛还是迷迷蒙蒙的,像有水要漾出来:“看,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程东又听到自己的心脏鼓噪起来,心跳又快又急,动静大得仿佛只要站在这屋子里就能听见。他下意识就要后退拉开跟她的距离,却被她的手臂勾住脖子,熟悉的气息又欺上来,他听到她说:“程东,其实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要你。今天……你就当是场梦吧!”
她不给他任何说不的机会,重新又吻上他。这回不再是点到即止的触碰,而是热烈的辗转和占有。她的唇枪舌剑不仅在法庭上、在谈判桌上用来击溃对手,也在耳鬓厮磨间一而再再而三地击溃他。
她自有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力量,如漩涡般将他卷入。那种温热濡湿的触感太过熟悉,这么多年来却都只在梦里出现过。
她说的对,今天这一切,就像一场梦――一场多年前就该醒他却一直沉溺其中的大梦。
他闭上眼,感觉到她的舌头闯进来,熟练地四处游走。他抵了一下,本意只是想让她出去的,一碰却缠在了一起。他的气息乱了,一切都乱了,开始不由自主地去回应,拼命地吸住她的唇舌,倒像是怕她中途跑了。
等意识重回大脑,两人已经倒在大床上,衣服早不知扔在了哪里。他的手放在绝不该放的地方,稍稍用力握拢,她就弓起身子更加贴近他。
全是他熟悉的反应,她的身体对他还有记忆,他也一样。于是纠缠在一起的就不止是唇舌了,还有手指、四肢,甚至整个身体。
他的影子笼着她,居高临下地压住她,她却咻咻地喘着气:“让我到上面……”
程东似乎笑了一下,把她两只手臂拉过头顶,让她的身体更充分地展开,唇贴着她的下颌骨线条慢慢下移:“在我的梦里,由我做主。”
莫澜偏过脑袋,轻轻颤抖,等着他细致耐心地一路吻过去,就像以前一样。没想到他却突然粗野起来,她身上最后那点遮蔽很快不见踪影。她的手搭在他肩上,摸到他身上的汗,不忘挑衅般说:“我来吧?”
程东很快就让她说不出话了,这样直奔主题,他们似乎还不曾体验过。莫澜额头也冒出汗来,狠狠咬了下唇,暗忖道:以为这样我就会怕你?
她忍着疼,猛地翻身骑到他身上,伏在他胸口又舔又咬,很快挺过了刚开始的不适,大开大合地动作起来。
威风不了多久,程东又反身扑倒她,用了点力气制住她,摇头道:“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变……”
“是啊,我还是那么喜欢在上面。”她调笑着,用手指摸他的嘴唇,让他咬她的手指,另一手绕到他颈后把他拉近,“可这样我也很舒服……”
程东觉得有些恼恨,却又不知恨什么,停下动作,胸膛剧烈起伏着:“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莫澜的声音都水当当的,真怕他这时候问扫兴的问题败了兴致。
程东的手缠住她的手指,身体也往下压,在她耳边道:“你临走之前送到我家去的那个信封,除了那些钥匙、卡片和首饰,还有什么?”
莫澜一怔:“你没看到?”
程东摇头:“你写了信?是什么,信上写了什么?”
她忽然明白了,之前几次他欲言又止,其实想问的也是这个。
她却笑起来:“原来你没看到啊……”
程东觉得她还有些庆幸的意思,更加疑惑她当年到底写了什么给他,他又错过了什么。然而无论他再使什么手段,她都不肯再说了,反反复复只有一句:“没看到就算了呀,不是更好。”
往事不可追,当年犯的傻,一些本就不该他承受的遗憾……他不知道才好。
纵情声~色,常常难以控制,尤其是莫澜喝了酒,折腾起来更是没完。到最后两个人都累,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只感觉怀里抱着的,就是自己想要的。
第二天程东醒来的时候,莫澜已经不在身边了,床铺也散掉了温度,她大概天没亮就起身走了。
他走到客厅去,看到昨晚放在桌上的那个蛋糕被吃掉一角,留下一张字条压在下面:梦醒了,昨天谢谢你。带走一盆小植物做纪念,莫怪莫怪。莫澜。
这是什么意思?他手里捏着纸条,来回看了好多遍。
假如桌上有个罐子或者盒子,她是不是还打算给他留点现金以资鼓励?
阳台上的花架,少了一小盆乙女心。他不明白她带走这个干什么,她甚至根本都养不活。反倒是他,像被遗弃的东西,随手扔在这里,她甚至连句像样的道别都吝于对他讲。
她怎么就这样走了,而他竟然……有种生生被人欺骗的感觉。
程东把纸条揉成团,看了看桌上的生日蛋糕,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混在奶油中的樱桃酒,隔了一夜,口感竟有淡淡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