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都是他所带来的陌生体验。
男人的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他的唇舌和呼吸比每一次的感受都要来的炽烈,不让她有半分后退的余地。
攻略城池似的拥吻,连她都被吞噬的欲|望,甚至分不清那颗酸涩的柠檬糖是在什么时候软化消散的。
缠|绵悱恻,又强势得不像话。
迟宁心脏在胸腔里加速,只能感知到他的存在。
薄知聿轻吻着她的唇角,这会儿像在哄小孩儿,带着笑:“柠檬糖?”
“……”
吃都吃完了还要问。
老男人!!
迟宁气息都还是乱的,清凌凌的眸子满是水雾,她顿了一会儿。
男人眼底的情|欲引萦绕,桃花眸的艳色更甚,像随时能将人勾起目眩神迷的旋涡。
他为什么接吻完人更狐狸了。
离谱。
迟宁撇开眼,闷声道:“酸到了?谁让你……要硬抢。”
他本来就是极度嗜甜的人,迟宁上回看见他喝柠檬茶,就一小口,眉毛都要皱到一块儿去了。
薄知聿轻笑着,指腹蹭着她唇角的水光,声音低哑而缱绻。
“哪儿酸了。”
“甜的。”
“……”
迟宁怔了半秒,脸颊渐渐浮上红晕。
“不信?”薄知聿唇边的笑意漫开。
他垂首重新吻在她的唇上,伴随着浓重的占有欲,声音温柔磁沉。
“那,再尝会儿。”
图书馆覆盖着书香,哗哗的翻页声清晰,混着浅浅争论哪本书更好看的疑问,永远做不完的高数和大物题,敲打键盘写论文的声音。
层层叠叠的厚重书架后,恋人在相爱。
/
学习中的约会最后让薄知聿凭实力把“学习”给变没了。
回去之后,迟宁刷到薄知聿新发的朋友圈,是图书馆书架、书本,拍下来发了张朋友圈,还能看到南大的校徽。
配文:【约会。】
简单又直接。
迟宁不由得弯了唇角。
这条朋友圈发出去没多久,光是迟宁能看见的评论都已是长龙。
她没来得及细看,柏云圣发的信息。
其实从上次之后,柏云圣一直有在找她聊要不要去医院接受治疗的问题。
【阿宁,我们生病的人都需要看医生,这不是什么令人难堪、丢人的事情,你只是生病了,理所当然地接受治疗而已。】
迟宁手指有些僵硬,她动了动,也不知道该回什么。
柏云圣:【学业的事情我们可以暂停一两年,你还年轻,很多事情不必急于一时。】
迟宁:【谢谢医生,但我最近像个正常人了。】
柏云圣:【把全身的力量都寄托在悬崖上一根摇摇欲坠的绳索上,哪怕是短暂地获得平衡,还是会恐慌,没有安全感,随时随地都害怕失去。】
迟宁揉了揉太阳穴,她有时候也想让自己笨点什么都看不懂。
柏云圣是说,她自己是半边身子行走在深渊里的人,薄知聿就不是吗。
身份差,年龄差,见识面,社会阶层的差异,他们没有半点契合的地方。
他们只是在互相折磨,当终有一日绳索断了,她会连唯一求生的机会都失去掉。
这样苟延残喘地盘旋着彼此生活的人生,稳固吗?
迟宁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手机消息进来,白涂发的截图和信息:
【你看看你男朋友,千年铁树都没他能开花。】
截图的评论都已笑作一团在问:
【到学校图书馆约会?】
【这姑娘还是个学生妹?6啊三爷。】
【三爷什么情|趣啊,解锁人生新体验呢?】
男男女女都有,都是开玩笑的语气,但能看出些揶揄的意思来。
底下薄知聿回得直接,拽得不行:
【乐意陪女朋友玩儿,懂?】
【哦不好意思,忘了你们没女朋友呢。】
第一条很故意,没有单独回复,是直接回在评论底下,就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发言。
迟宁顺着往下看。
薄知聿的分享欲挺强的,也不会对外人屏蔽朋友圈,偶尔会发一些赛车队的视频,又或者是蹦极之类的,反正全都是刺激肾上腺素的高危运动。
现在朋友圈一排滑下来,基本全都是和她相关的信息。
从在一起那天开始,他都会更新一条关于她的日常,例如什么女朋友出的题,牵手,接她放学等等。
白涂刚刚发来的:【你别怪他们说话阴阳怪气的,这圈里的人都这样,男人没个定性,身边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多,基本就是玩儿,特别你还在上读书。】
【阿聿以前混得时候也是混得半死,不然也不会被人叫做三爷,往他身边靠的女人那可是排队到巴黎了。但他跟你谈,他是大大方方公开的。】
迟宁懂白涂想说的。
他是最招摇的狐狸,却愿意把独一无二的偏爱全部给她。
她今年上大学,初出茅庐,连社会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他事业有成,风华正茂,说句如雷贯耳也不为过。
可迟宁不必担忧他们之间的身份差、年龄差,各种有的没的世俗言论,担心他被人抢走,因为对方是薄知聿――
他会让所有人知道,他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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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云圣不是只把信息发给了迟宁,还有薄知聿。
【阿宁最近状况如何。】
薄知聿回:【挺正常的,学校那边她朋友没说看到她情绪不好,家里也一样,小姑娘还经常笑。】
跟薄知聿说话,柏云圣就挺不客气的了。
【我上一个像她这样情况,笑得这么开心的患者,下一秒已经用一把小小的指甲刀自残了。如果不是发现得早,救都救不回来。】
薄知聿忍着想要骂人的心思,怼了条语音过去。
“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家里任何锐器都收起来了。”
柏云圣:【你没限制她的人生自由对吗?你能确定下一秒的迟宁不会出现“我控制不了我自己”的情绪出现?】
【他们是掌控不了自己的躯体的,只要崩塌一次,就是灭顶之灾。】
【阿宁的情况,只适合住院来接受系统的治疗。】
可以说是大部分的时间里,薄知聿根本发现不了迟宁是在生病的,他只认为那是她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小姑娘爱笑,爱太阳,成绩很好,周围有很多喜欢她的朋友,她像天生就是天真而明媚的存在。
这样“别人家的孩子”,连生病都只敢在黑夜里蜷缩着自己,甚至于怕吓到别人,她从未在大庭广众下露出自己的文身。
在赤诚炽热的灵魂下,她遍体鳞伤。
薄知聿垂着眼,难以言说的感觉攀爬上他的四肢百骸,火辣辣地刺激着。
好像在进薄家之后,他就没在感受过。
是疼。
是刺激得他整个人都要控制情绪的疼。
薄知聿的指节暴戾地突起,像要穿破皮肤。过了几分钟,他重重呼出口气,让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不能发疯。
她会不喜欢。
薄知聿重新点开柏云圣的聊天框,问:【阿宁怎么说。】
柏云圣发了张聊天的屏幕截图,在他那段绳索发言的后面,少女纯白到透明的头像说:
【我知道很危险。】
【可他现在还会喜欢我,我也会幻想要好好的活着。】
房间里,男人狰狞突起的青筋恢复常状,他耷拉着的眼皮掀起,那双桃花眸又都是潋滟的春色。
在灰暗统治的环境里,他沙哑到像嗓子被磨砂过的笑声怪异又惊悚。
可他真在笑。
他还在庆幸,幸好――阿宁是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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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宁晚上在整理公司项目的代码,手机冒出提示音,是她设定的倒计时,距离和薄知聿一个礼拜的赌约只剩下两天。
她眯了眯眸,后来给他的题目是和ICPC同等复杂难度的,现在寻常的函数代码他都能回答得上来意思。
就男人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恶模样,迟宁还真不确定薄知聿学到什么程度了。
想着想着,房门敲动,男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薄知聿端着杯牛奶放在她书桌前,影影绰绰的还有几本书。
迟宁这几天忙,也怕这谈恋爱着实是耽误工作,她之前和他说好了,工作日的时候尽量不要耽误正事儿。
“你――”
薄知聿自顾自地搬了张椅子坐在她身旁的位置,打开那叠书,挺正儿八经的:“学习,是正事儿。”
迟宁笑:“你书房不是也能学习吗?”
薄知聿懒洋洋地:“没有阿宁老师的辅导学不了。”
“……”
迟宁的书桌本来就是单人用的,他一过来整个位置都小了,几乎连手臂都能摩擦到彼此。
他怕热,她在卧室穿的也是短袖的,手臂文身的地方如同被熨烫着。
迟宁耳朵泛红,她还是不习惯让人这么碰着她的文身,一来二去,心思逐渐不在工作上。
算了,反正也要弄完了。
薄知聿用余光瞥她,问:“阿宁文身有意义吗?”
“有的有,有的没有。”迟宁示意右肩头上眼神到小臂的红黑线条勾勒的凌乱爱心,“最开始的线条只有是月亮,意思是做自己的月亮,后来用签字笔划伤了,月亮烂掉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的很轻,娓娓道来的叙述感,很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月亮烂掉了。
她亲手毁了自己。
“后来伤痕太明显,我……朋友,帮我新改了文身手稿,把月亮画成线条错杂的爱心遮掩,她说寓意是希望我能被爱环绕。”
其实这样的文身还有很多,在她层层叠叠的伤疤上画着的天使羽翼,像是在顺着台阶往上爬,含义是始于荆棘之上的天使,DEFINITION(定义)正好穿过她被针眼细细密密缝起来的那道伤口,横线贯穿字母,含义是不被伤痕定义。
薄知聿盯着她看。
迟宁笑:“是女孩儿。”
薄知聿瞳孔深暗,只是道:“是女孩也不行。”
“?”
男人伸手揉了揉她的发梢,说了生平第一句道歉。
“阿宁,对不起。”
“嗯?”迟宁意外,“为什么道歉?”
“对不起没能早点遇到你。”
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地覆盖着她,他紧紧搂着她纤细到像一折就断的腰身,埋首在她颈窝里,闷闷道:
“虽然我不喜欢她,但谢谢她,能陪你走过那几年。”
那个帮迟宁文身的女孩儿,跟她一样大,她常年考着年纪吊车尾的成绩,上课总是在画一些不知所云的东西,两只耳朵上有十几个耳洞,笑起来满是匪气。
认识她的那两年,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在说:这是迟宁的叛逆期来了。
是因为她和不三不四的人交朋友,她才会染上抑郁这种恶疾。
可没人能理解迟宁,她不是因为她受伤,她是因为这个女孩儿,才有一次次生的希望。
她没有叛逆。
她只是在――自救。
男人低沉的声音落进耳边,犹如的大提琴的沉稳温柔。
迟宁眼睫垂着。
原来有一天,他们这样与世俗分道扬镳的人,也能被人理解。
原来,会有人能看见她发出来的求救信号。
迟宁忍下心头翻来覆去的情绪,低低呢喃:“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披着最疯狂的皮囊,却是最温柔到骨子里。
薄知聿勾着唇角,拖长尾音,逗弄道:“哥哥可是绝无仅有呢。”
“……”
迟宁没忍住笑,她伸手轻推了下他的手,示意放开:“你不是来读书的吗,哥哥?”
薄知聿没动,攥着她那只捣乱的手:“哥哥离开你可不会读书了。”
迟宁好笑:“我听着你就不像是来读书的。”
“怎么不像?”薄知聿张口就来,“我作为一个什么也不懂得计算机小白,我这叫做求学若渴,一日不读思之成狂,被学习冲昏了头脑。”
“……”
说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迟宁也说不过他,干脆不动,看了眼手机的信息,不知道白涂又发了什么信息过来,滴滴滴地响个没完。
转发群聊天记录。
【家人们!前两天子公司的系统是哪位大牛升级的,云淡风轻的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咱公司还有这号人物?】
【天才少年部的大牛?不然还有谁能有这本事。】
【不是我们,这几天那个5G项目都要忙死人了,谁能有空做这事儿。再说没有权限,我们也改不了啊。】
【那是谁啊?】
这是转发的聊天记录。
以下是白涂一起转发过来给她的信息。
【三爷!您最近心情怎么样?要不抽个空继续把XX和XX的系统给升级一下吧?不然他老崩盘咱也hold不住啊!】
【您就静悄悄地弄,我绝不跟迟宁说您这大神身份的事情。】
【我!绝!不!】
迟宁:“……”
谁能升级系统?
什么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