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晓月和白蕊儿知晓她被选入乾门学的事情都为她高兴。
“我听说乾门学子要入学以往都要经历试炼,这次怎么直接就定下了?”
“我也觉得奇怪。”
花颜蹙眉,想起季元启跟她说的话,“听说此次乾门学还有招收外族人。”
“什么?”“什么!”
两人都很惊讶,花颜毫不意外的看着她们,因为她刚刚知道的时候也是这般表情。
“程先生是怎么想的?乾门学之中涉及到的机密之事肯定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怎么能让外族接触?”曹晓月道。
白蕊儿点点头,“我先前有一个妹妹,曾经便是乾门学之人,算起来已经许久未见了。若是连大景的世家子弟都要如此谨慎怎么能让外族人轻易窥视?”
花颜有些惊讶,季元启与她说起的时候也说自己有个弟弟也在乾门学之中,也是许久未见了。
“如今我也不知道程先生是什么意思,”花颜凝眉,“容我想想吧。”
曹晓月和白蕊儿点了点头,这些事情她们不好规劝。
花颜看着门外的夜色,心下有了打算。时间还早,她可以去找玉泽商量一番,这些事情,他应当知道的比她多。
提着灯笼走到桃李斋,怕惊动了其他几位先生,花颜的脚步放得很轻,她还未进门,就听门里有脚步声,她顿了一下,面前的门就被推开,玉泽似乎毫不意外,对她笑了笑,“更深露重,花学子倒还有求学之心,孺子可教。”
花颜点了点头,吹熄了蜡烛,走了进去。
“深夜前来,是为了乾门学的事情?”玉泽开门见山。
花颜也不奇怪他会知道,放下灯笼坐在一旁,“是。这件事实在蹊跷,我不敢妄下决断,就想与你商议一番。”
玉泽似乎心情很好,映着扑闪的灯光把灯烛拨亮了一些,昏黄的灯影衬着他的面容,有些惊心动魄的好看,他侧脸一笑,“你心中如何想就如何做,总之有我在,不会有事。”
花颜不知道心里是被他这句话烫了一下,还是说被那些烛光晃了一下,心跳一时间有些快。
她道:“乾门学是明雍顶尖学子的聚集之处,此次怎会收进外族使团?”
难道大景和各个邦交国的关系已经如此之好?她可不这么觉得。
玉泽解释道:“不是收他们进乾门学,而是让他们跟随乾门学子前去执行任务。”
“陛下的意思?”花颜问。
“程学士的意思。”玉泽道。
花颜一时之间不知说些什么。
玉泽见她呆住,失笑道:“怎么?很吃惊吗?”
“我只是没想到程先生会如此……如此……”花颜一时之间找不出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若是如此,那么这些人不是会熟悉大景的地域和律法还有其他……”
那么大景在他国面前还有何秘密?
玉泽见她面色不好,便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笑道:“你也不必想得如此可怕,程筠虽然有怀柔的意思,但是并没有那么愚蠢,若是他们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摸清楚大景的实力,那就太天真了。”
花颜一时有些不好意思,的确是她们私下的想法太过简单了。
“其实若是有可能,你还是入乾门学最好,可以早些结业。”玉泽道。
花颜抬头看他,玉泽道:“早些结业,便能早些去做你想做的事。”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偏头笑道,“想做什么就去做,这一回,我总是能护得住你的。”
花颜看着他温柔下来的眉眼,眼中掠过浅浅一层水色,她也偏了偏头,在他手掌轻轻蹭了几下,“来宣京的路上,我没遇到什么危险,其实,是你先我一步把那些人都解决了吧。”
玉泽垂眸去看她,花颜却闭着眼睛,很软的笑了下,“你以为我不知道,我都是知道的。”
玉泽笑了笑,目光更温柔,“知道你向来聪明。”
嘴里温柔,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却微微蜷紧,女孩子温软的脸就在眼前,屋子里很寂静,他却没什么想做的,只要这么看着她其实他就已经很满足。至于他做过的那些事,她不知道也好,她知道了也好,只要她没有受伤,那就证明这一回是他赢了的。
过往一切都可以改写,一切都已经走到如今,自然都该不一样。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花颜睁开眼睛,提起灯笼道,“那我便去这乾门学。”
玉泽点了点头,取下蜡烛给她点灯,“万事小心,那乾门学的试炼都不简单。”
花颜点了点头,提着灯笼便走了,不久,她身上暗色的斗篷就和夜色融为一体。
玉泽站在门前,不远处响起一道声音,“玉先生今夜来客众多。”
玉泽看去,未央撑着青伞站在不远处,天空并未有雨,玉泽却见怪不怪,“故友和学子而已,未央先生还不入睡么?”
“是该入眠了。”未央点了点头,撑着伞走向自己的院子。
玉泽站在原地蹙眉,这一位不知是何意思,似敌非敌,似友非友。不过定是大公主一派,就如今看来,似乎还不是要防备的对象。
他关门进了屋子,想起文司宥今日与他所说的话,程筠如今所作所为是想干什么,难道是想要拉拢世家子弟为她自己的政治主张背书?
当年父王与程筠之所以决裂,便是因为政见不合。
熙王主战,认为除了征伐之外不会有其他更好的御外之策,而程筠主和,认为战争残暴不仁,即便一时收服也会人心思变。当年是熙王胜了她,大景军队横扫六合,才有如今的疆土和万国来朝,但是问题也不少。
程筠一度退出朝堂,但后来仍然被皇帝请出,如今……
玉泽想着她有可能的心思,还是不知她要做什么。难不成是要赔上大景和天下,去求她所要的大和?
玉泽凝眉想着这一段时间所收到的消息,那些小国如今并没有动作,似乎只是来朝拜君王,莫非真的是昭阳太过草木皆兵?可是按照花忱传来的消息,南边动作频频,显然不是真的安分。
玉泽的手指轻轻敲在桌子上,他眸色暗淡,不久,敲击声停下,玉泽眉头微展,他们这是在等一个契机,一个大景送给他们的好机会。
虽说大景积弊多年,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凭他们的国力还不足以蚕食,但若是大景从内部溃败,他们想要瓜分就容易得多了。
可是……这个引子会是什么呢?想要让几大家族束手就擒,甚至内乱,真的是区区几个小国能做到的吗?
线索太杂乱,一时之间还理不出头绪,但说实话玉泽并不十分的在意大景的存亡,若非是当初与凌晏如交换,即便大景国破,他宁愿带着花颜隐居也不想为它劳心劳力。
“凌云心啊,”玉泽扶额叹息,“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上辈子……他蹙眉,把那些记忆丢出去。
屋外淅淅沥沥落起雨来,玉泽听着雨声,神思放松不少,不由得就开始想一些美好些的事情。
等一切结束,他便做个闲散王爷,护着她安心的治理一方百姓,谈谈史书,弹弹琴瑟,阳光好的时候就给她读书,下雨天就给她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