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呢?我们要见大人。”,从战场上撤下的奴隶们集结在林中的空地上情绪异常激动,大声向围绕在四周的铁甲士兵抗议,不安笼罩在人群的心头。
残阳穿过林间树木的空隙落在松针上撒下血色的余晖,天是暗蓝色近如墨汁。
“大人有令,尔等散布乱军之言,其心可诛,其罪当斩,今赐汝等一死,格杀勿论”。
“暴君!卸磨杀驴!”,“他怎么敢啊,大人,你的心怎么这么狠啊”,“饶了我吧,我为大人立过功,我为大人流过血”。
人群瞬间如油锅般沸腾,求饶、怒骂声不绝于耳。
监军丝毫不理众人嘈杂声,眸子日万年寒冰,淡然下令道,“杀”。
成排长枪如墙推进,堵住四面八方的任何一处空隙,刺进人体。
红色的血,黄色的大地,被血液染成暗红色的矛杆。铁甲屠夫们不紧不慢行走在战场上,用利剑划开尚在哀嚎的人体咽喉,留下一片沉寂。
“嘎”,乌鸦啄起一截人肠,飞落到枝丫上,血污弄脏了它优雅而光滑的黑羽,惹得小东西蓝宝石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火气。
“走了”,同伴叫到保罗,
他微微抬首看了一眼明月,捏紧拳头,“嗯”。
林中再无一人,火焰从林边燃起卷向中央,火光照亮天地。
“―――――嘎―――――”
……………………
凌晨四点,天边刚放出一丝鱼肚白,凛北军队便已就过早饭,着甲和戟立于营中静待军令。
“出!”
令旗斩下,营门大开,三军涌出,扑向远方。
“哈~!哈~!哈~!”,喊着统一的的口号,迈着整齐的步伐,人如海,矛如林,凛北军队压向北境军营。
战车于前,骑兵排在步兵之后,战马拖曳着树枝来回奔走扬起漫天沙尘。
远在地平线的朝阳将一半的凛北军队染成红色,另一半仍处在黑暗的怀抱中,盔甲黯淡无光。
“醒醒”,哨兵摇醒同伴,吹响号角,北境军大营慌作一团。
“穿好你们的甲胄,快点,你们这群磨蹭的猪猡”,小队长掀开帘帐,任由冷风倒灌入帐篷内割在熟睡的人体身上,“快一些,战争不会给你们多余的时间”。
“大人,敌人来的太快,离我们的营门太近,我们无法出营御敌”,罗德里克爵士伸手指向远方黑压压的人潮。
继而又伸手拍了拍营墙,“这墙太短也太薄了,站不开太多人”。
“留一部分人守住这面墙,剩下的人推到军营后部的营帐,我们在军营里列阵”,艾德留下指令,转身快步登下营墙。
………………………
“止!”,凛北军队最前端抛弃长戟仅装备长剑大盾重步兵闻令即止,于营前五十步迅速组成一个个井然有序的方块龟甲阵。
“远程部队压制”,令旗挥下,远程部队沿着重步兵方阵间预留的通道鱼贯而出,散开成散兵线。
“放”,石子如暴雨般打向城头,凛北城轻装部队上空尽是旋转的投石索。
羽矢如雨越过城头,抛射进营地,将地面插成连绵的芦苇丛,不过杀伤实则有限,大部分北境人早已撤向后方,留守在前线的士兵也紧贴地面蹲下,以盾牌护住全身。
“停止弓箭手的射击吧”,桃花石下令道,清晨还是太冷了,弓弦冰冷而僵硬难以拉动,不少弓手的赤手更是红肿不堪,射出的箭雨稀稀落落的,丝毫无力。
嗯,看样子以后让弓弩手于低温状态下作战,最低标准也要准备好缠手的布条。嗯,扳指这种利器也要列装。
弓手退下,投石兵继续发力倒也取得不错成果,直射弹道加持下投石索的钝击伤害打得城上北境军队头破血流,紧靠城垛抱头蜷缩,时诸军以盾翼蔽卧于墙上。
由低军事素养的长矛兵组成的猴版龟甲阵,每行进十步就要调整一次阵型,但无论如何这些可怕的“战争怪兽”终究以缓慢而坚定的步伐移动到营墙下。
三米高的营墙,桃花石的军队连攻城梯也没有准备,仅靠着叠人海的战术攻城,先登之士脚踩同伴盾牌几个起落便已飞身越至墙上。更远处的城角处,数十勾爪牢牢扣在城墙上,一声发喝,数十骑齐发力飞奔向远方。
先登之士越至城垛后,转身一剑,长剑如电,刺破盾牌,溅起些许碎木屑,血顺着盾牌间隙汩汩流出,躲在盾后的懵逼北境士兵已是进气少于出气。又是退后几步,一跃翻下城墙,兔起鹘落间,数名先登之士跳入守在城门处的卫队中间。先登之士皆是军中武艺精湛者,为追求敏捷性,仅着皮甲,手持长剑。落地一刻,长剑挥出一道弧线逼退身边敌人,转瞬后拔出绑在腿弯的短剑刺进身旁最近的敌人脖颈,短匕带起一道血线,甩向北境军士兵脸庞。一长一短,长剑主攻,短剑守御身前胸膛,兼之恐吓战术,须臾之后,面前敌人已被屠戮一空。
“吱嘎――”,城门徐徐打开,狼群蜂拥而入。
更边角处的城墙处,在一众骑兵兴奋的怪嚎中,单薄的城墙终究是不堪重负的倒下。脆弱的步兵随之暴露在骑兵弯刀之下。
两道由骑射手组成的长龙由城角处涌入,城墙下北境士兵死于万众马蹄踩踏、弯刀劈砍,城上北境士兵纷纷背后中箭,栽倒在地。骑射手们组成的老虎钳彻底夹碎了北境军队最外层的乌龟壳。
一小部分骑射手追杀溃军冲向营地后方,洁白的帐篷阻挡了他们的视线,于是这一部分骑射手最前部将自己送进矛阵之中,成了矛林所结的人体果实,较靠后的骑射手转身即要后退,却被一波袭来的羽箭尽数打翻在地。
…………………………
桃花石拨马走进两军之间,吃了一个小小暗亏的野狼家族军队第一时间便反应过来拆毁碍事的帐篷。现在,两军之间一马平川,已再无遮拦。
嚣张至极的桃花石任由战马在两军之间,众目睽睽下拉下一坨好大的翔。长剑在日光的照耀下射出耀眼的光芒,剑指强敌,身后诸勇士跟随。
数十俩辎重车辆被桃花石军队放在阵前,随着统帅的一声令下,战士们推着车辆冲向矛阵。
“天主庇佑”,战士于心中默默祈祷,额头紧贴车身上,腰部弓起如猎豹般发力飞速撞向敌军。
“砰”,矛杆崩裂,人体倒飞,凛北军队顺着矛阵豁口闯入敌阵,两支军队犬牙交错找来近身面贴面般的厮杀。
“杀”,手持大盾长剑的凛北士兵挤进长矛林中,一剑刺出,刺在一名身材高大的北境士兵身上,响起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回过神的北境士兵反手一击,一记手斧反而掀开了投袭者的头骨。更远处,一名北境士兵如疯狗般压倒一名凛北士兵反复用短匕刺击其腹部,直到身下之人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贴身近打,凛北军队依旧处于劣势,背水而战的战斗热情加之不俗的武艺,短时间内北境军队压着凛北军队暴揍,在某些局部战场甚至取得1比5的恐怖战损比。
东方破晓,天色逐渐放亮。战场上的厮杀声丝毫没有随着天色的转变而减弱,相反凛北军队越战越勇打出了一腔血气,不少凛北战士甚至摘下头盔任由鲜血喷溅染红头颅。清晨的冷气下,热汗蒸腾形成白雾,雾中的凛北军队狂呼酣战,似如天兵天将再无敌手。反观北境军队,一大早清梦被人所扰,早饭还没吃就抄家伙跟人打生打死,战至此时,饥肠辘辘的北境军队已筋疲力尽再无战力。不知是那一个点先被动摇,总之,北境军队溃败的是如此突然以至于失败一方慌作一团,有的士兵仍立于战旗下为荣誉殊死而战,有的人却弃甲丢兵逃之夭夭。
困境永远是考验一个人最真实品质的最好选择。此时,当全军溃败之时却有一些固守荣誉的“傻子”为了所为的荣誉坚守在阵地上,与旗共存亡。他们以血肉、生命拖住了凛北军队追击溃军的步伐。
“喝”,桃花石砍到最后一个坚守在阵地上的武士,任由其尸体软绵无力的倒在身下的战旗上。
“现在跟着我,彻底踏平他们”。
桃花石纵马在前,身后是苦经战斗却士气高昂的军卒。
“咚咚咚”,一排羽箭钉在身前的地面,临冬城上的弓手张弓拉弦、蓄势待发。城下的溃军也在艾德?史塔克的安抚下再次整军结成战阵。
阴狠的眸子扫过远方,带着一丝不甘,桃花石抬手示意手下止步。俄而,手一挥,一手持白旗轻骑走向远方的北境军阵。
“北境公爵大人,我家主人要跟你谈谈”
“呵,他要谈什么?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如果是想要我们北境人投降,那我只能说痴心妄想!北境人永不臣服!”,罗德里克爵士高声代答道。面对凛北人只派一个信使的轻蔑态度,艾德自然也不会屈尊降贵亲自出面回答。
“北境人啊,我的主人怎敢奢望你们这群骨头是铁铸的,心肠坚硬如寒冰的人屈膝下跪呢。”,信使回道,“我的主人只是希望你们乖乖让出临冬城外的土地,你我双方于十丈高墙上再痛痛快快战一场,勿再为城外这方寸之地做蜗角之争”。
“如果我不呢?”
“呵呵,这可由不得你了”
凛北军队闪开一条通道,露出三个小小的头发脏兮兮的小身影,利剑就悬于三个毛茸茸的小脑袋脖颈处。
“倘若你们不答应,我的主人就会随机选择一个杀掉,每过十分钟便再杀掉一个,一切随机,全由命运决定”,信使回身望向桃花石,看了一眼桃花石的手势后,转头补充到,“你们现在还剩两分钟,快点做出选择吧”
“好,我们答应了”
“不!撤走之前记得把座市镇也烧掉,它太丑了”,信使彬彬有礼的不忘微笑着继续插刀。
“好!”,罗德里克爵士语气十分愤怒,格外用力的咬牙切齿道。
“瞧瞧吧,这就是你们的父亲。他可真是个正直的骑士啊,那么恪守他的荣誉,一点也不在乎你们,就算是拿你们的生命威胁,他也不会做出过多的妥协。他可真是个好父亲”,桃花石的声音响起,宛如那诱惑人类始祖的伊甸园毒蛇。
“好了,你们该回大营梳洗了”,无视三小只的抗议,桃花石强令道,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三小只某只。
桃花石深呼吸一口气,任由哈气在空中凝结、散开,模糊了眼前,像这统一的七国终归再次走向分裂。
“真正的挑战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