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人圈住朝暮，下巴抵在她肩上轻轻蹭了蹭，安静地低垂眉眼。
全世界都是静悄悄的。
良久。
他先打破了这独有的寂静，话语是唤她的名字：“暮暮。”
嗓音极柔，似乎哪阵风都能将其吹得一干二净，让朝暮的心不由地被搅动。
怔了怔，“嗯？”
岁聿搂着她：“我们以后可以吵架，可以有矛盾，也可以给彼此留空间，但是――”
顷刻间男生抬起头，目光放低直直地看进她的眼睛。
他语气坚定又认真，“离开你这种蠢事我不会做了。”
突出的喉结向下滑动了一刻。
尔后徐徐道：“吵架我可以哄，矛盾我可以化解，空间我可以留，以后别轻易提分手好吗？”
说实话，他的安全感若有若无。
但不论发生了什么，他会一直相信女孩，无条件相信。
朝暮仰头盯着眼前的男生，清澈的眸子映着他坚毅的模样，心底涌上万般触动。
“好。”
岁聿闻声笑了下，手指揉了揉她的软发，“我能不能再贪心点？”
朝暮没听懂：“啊？”
他的脸恍然间贴近，搞的朝暮连呼吸瞬间停了好几秒。
“现在能不能说遍爱我，我想听。”
岁聿就这么耐心地等待着，面容绷紧好听她说，只是环在她腰间的力度缓缓拢紧。
好想听。
听她说爱他。
朝暮望了望他，眼眸亮晶晶的，泛红的嫩唇轻抿了下。
说出他期待的那句话：“爱你。”
话出了口才觉得肉麻，朝暮长卷的睫毛迅速垂下，男生的反应也没敢看。
接着，随之而来是岁聿低沉的笑声。
眼前人笑地愈加放肆，任谁也挡不住他的那股开心劲，霎那间好像自己拥有了所有，连肩膀都跟着抽动不已。
乐地跟吃到糖的小孩子一样。
好会儿凑到她耳边：“好巧，我也好爱你。”
呼出的气息灼热：“好爱、好爱。”
朝暮窝在他怀里，竟然能听到少年的心正稳定热烈在跳动着，她唇角轻轻上扬。
抱了好久，岁聿方才松开朝暮。
朝暮总算能抽出空继续整理衣服，这次她速度放快了些，不到一会行李箱里的衣服塞得整整齐齐的。
行李箱平躺在床边还没拉上，朝暮则站在一侧低头看手机，手指不停在屏幕上点来点去。
看她忙活完，岁聿那黏人的劲又忽地上来了。
步子靠近，从身后搂住她娇小的身影，完全没注意到岁聿靠近的朝暮，两肩不禁向上微颤。
“在看什么？”
岁聿俯弯身，脑袋赖在她的肩颈处，懒洋洋地发出声问。
朝暮下意识手指划出了界面，“随便看看。”
“哦。”
岁聿扯出懒散的调子，半拍后，缓缓出声：“公主想好明天穿什么了吗？”
“想好了。”
“穿什么？”
问得朝暮想笑。
朝暮抬头瞅他，“你想知道这个？”
“想。”
他恨不得把女孩每个样子都看完。
朝暮笑着：“跟平常风格一样。”
以为问完了，却听到他说：“露肚子吗？”
她一愣，明白后回：“没。”
朝暮无奈又好笑地蹙了下眉。
吃醋了不是？
转过身来向男生解释：“我就来的时候穿了那件，其它都不露的。”
她想了想，忙又补了句：“外面还套了件拉链服。”
说完，女孩的睫毛有一下没一下地眨着，别提有多乖了。
看她紧张的小情绪都写在脸上，岁聿扬起眉梢，裹笑：“我就问问。”
“……”真的就问问？
两人默契地都没出声，空气陷入一团寂静。
他余光不偏不倚地从行李箱扫到了某个东西，“那是什么？”
“什么？”
朝暮正要撇过头去，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她就被岁聿轻而易举地抱在身上。
差点惊呼一声。
“我抱公主过去。”
朝暮顺从地伸出手臂挽着岁聿的脖颈，岁聿唇角的笑意更浓。
几步到行李箱跟前。
岁聿看她，说：“行李箱这个白色的衣服旁边。”
朝暮视线立刻转向行李箱。
白色的？
这……好像不只一件。
“哪个？具体点。”
“有粉色的裤子。”
粉色的裤子……我看看……
等会，找到了！
朝暮垂头瞥向那处，不到半秒脸腾地一下子燥热起来。
应该是当时匆忙没掖好造成的。
她黑色带点蕾丝边的胸罩立出一半，卡在白色的衣服上方，只能说特别显眼。
刚才怎么没看见！
朝暮回头，岁聿正勾唇低笑。
“我家公主好……”性感。
“闭嘴。”朝暮难得气急败坏。
岁聿乖乖照做没多说话，唇角依旧痞坏地上扬。
于是，她慌张不堪又有些手足无措地捂住岁聿的眼睛，温软的触感从眼部抚上来。
“你别看。”
她现在只想把那东西赶紧藏好，羞涩的自己的脚底能抠出两室一厅，“放我下来。”
抢在他说话前：“别睁眼。”
这内衣是和迟腆一起拼的，至于为什么选带点蕾丝边的，是因为迟腆觉得好看，里搭也不错。
被放下来脚落地后，朝暮火速冲过去把内衣掖进去，又检查遍行李箱无其他不雅现象后，算是松了口气。
她侧过身，见岁聿还在闭着眼。
突然起了整蛊的念头。
朝暮自顾自地坐在椅子上刷了会手机，时不时地观察岁聿的表情。
他还真就没睁开眼，两手插兜漫不经心地站在原地。
又过了会。
朝暮于心不忍，“可以看了。”
岁聿随之嗯一声，耷拉的眼皮抬起，视线倏地光亮起来。
两人对视半晌，他先笑了。
“其实，我说的不是那个。”
朝暮没作声。
在她的注视下，岁聿蹲下身拿起行李箱里摆好的绿色棒球帽，“是这个。”
“……”
被混蛋给耍了。
肯定是整她。
朝暮带有气说道：“这个在我明天的穿搭之内。”
“喜欢戴帽子？”
“偶尔，装饰用的。”
她确实也不经常戴。
岁聿把玩着手里绿色的棒球帽，神情没有起伏，“这个我要了。”
绿色的？不太好。
朝暮纳闷：“你又戴不了。”
岁聿目光宠溺地望她，慢悠悠地回句：“我也不戴这个。”
“那你……还要？”
“当给我的见面礼。”岁聿挑起眉眼，声音染笑，“我收藏。”
“无聊。”
朝暮抬步走过来，作势要抢走岁聿手中的帽子，哪知他忽然起身，两人之间的身高差瞬间拉开。
男生握着帽子的那条手臂懒懒地举高了点，“我说的真的。”
他另一手将朝暮扯进怀里，“我有很多款帽子，你去挑。”
“不要。”朝暮没同意，“我这个很好。”
主要是这个配她明天的衣服。
他诱哄着：“给你重新买。”
“买同样的？”
他用指尖轻点了下她的额头，开口：“除了绿色。”
“……你是不是对绿色有偏见？”
他直言不讳：“可能是有点。”
朝暮：“……”
“算了。”
他两手抱住朝暮，哼笑了声，喃喃自叹又颇有得意：“谁让我们公主最大？”
~
朝暮走的时候还是戴了顶绿色的棒球帽，不过是两人在加州岁聿亲自给她买的。
她的那顶还是留在岁聿那里了。
最终是岁聿先作出的让步，尽管他对绿帽子不是那么喜欢。
对，是有那么点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