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悦耳的考场铃准时打响，监考老师的目光看向大家。
“现在开始发卷。”
……
纪贺然接到满眼是英文的卷子，顿时头皮直发麻。
头微微斜着，动静不敢太大。
眼神左瞅瞅，右瞥瞥。
他由心而发地啧了一声，空位挺多的。
探完情况，尔后索性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惬意地刚想闭着眼，正巧监考老师朝自己这边走过来。
身子一个激灵被迫坐直。
他暗暗地思考，或许自己也可以在监考老师眼皮底下伪装成“考试高手”。
光是想想都觉得好玩。
凭着坚定的信念刷刷的翻着卷子，脊骨没多会儿又弯下去，听力部分还没开听他就卯足劲填完了。
看着答题卡被自己涂满成黑框，心里竟有种成就感。
也不知道岁聿和阳仔怎么样。
管他呢。
纪贺然重重从鼻孔哼出一口气，嘴里叼着笔头，开始一个一个掰作文的词汇。
“阿姨目格拉的吐……”
他的嘴唇动了动，没发出任何声音，笔尖费劲地挤出歪歪曲曲的字母。
I'mgaldtotellyousomthingaboutit.
写完一句，沾沾自喜。
毕生所学都在上面了，就这？
等会，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呢。纪贺然莫名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盯了好久，嗯，应该要把somthing加一个s吧。
添完后，突然觉得更不对劲了。
算了，就这样。
纪贺然的视线快速掠过下一行最后落在空白的横线处，眉头跟着紧皱，单手握成空拳状顶着腮帮子，绞尽脑汁地想着。
教室白墙挂的钟仅过十五分钟。
~
考完之后，是一阵狂风暴雨的庆祝。
纪贺然先开的头，直接在朋友圈晒几张照片。
来就喝。
特意给朝阳和岁聿打了通微信电话。
纪贺然的激动早已超出控制，那边还带着吵杂的噪音：“来不来啊？你俩。”
朝阳：“你能不能去外面接？”
“行。”
那头的纪贺然不知道冲谁说了什么，传出玻璃杯互碰后清脆的响声。
半拍过去，他匆匆走到安静的角落，噪音总算小了很多，“那什么，现在听清了？”
朝阳：“还行。”
“你俩来不来，倒是给我个话啊？吆喝半天了，现在兄弟们可就差你们，不来的话，就是不给我面子。”
“呦呵。”朝阳笑了笑，“什么是面子，解释解释？”
纪贺然被这话破防了。
“我擦。”
他没恼，溢出低低的诨笑，“讲真的，来不来？”
岁聿心不在焉地应了声：“不来。”
“这可不行啊。”纪贺然突然换了种语气，先发制人地说：“得给个理由说服我。”
“很忙。”
纪贺然不理解，“忙什么啊？”
“天天说你忙，也――”他的话戛然而止。
岁聿扬起眉梢，笑得很轻，“忙着黏我女朋友。”
纪贺然极鄙夷地长咦了一声，不满地眯着眼，妈的，恋爱的酸臭味。
“以后没时间搭理你们，我只被暮暮支配。”
“忙了。”
微信三人的通话岁聿的头像没了，变成两人分屏聊天。
纪贺然：“朝阳，这你能忍？”
“不能。”
“所以我也不去，看着我妹。”
纪贺然苦着个脸，瞬间觉得自己很卑微又渺小，“咱能不能把你妹带上呢？”
朝暮来，岁聿必来，朝阳肯定陪同。
“不行，明天她上课。”
“……”
好吧。好吧。好吧。
~
朝暮刚打开门，就见朝阳也从他的房间出来，两人四目相对。
“哥。”
她先叫出声，右手握着iPhone，手机屏幕还亮着停留在通话界面。
朝阳的声音柔和，缱绻：“要出去？”
“嗯。”
朝暮笑得腼腆，红嫩的唇微抿，乖巧的模样带着几分被抓到贼的心虚。
虽然他哥没直说不同意，但是也会变着法地阻挠两人。
特别是她最近。
可能是由于高三的缘故。
“正好我也准备出去。”
朝阳用手摸了下后脖子，头自然随其左右歪着，悠然自得的动作完后，手臂又垂到身侧。
“顺路，一起吧。”
“……好。”
气氛陷入寂静好会儿。
“哥。”话筒倏地传出男生的声音。
朝暮握手机的手指微颤，她出来忘记挂断电话了。
她试探地抬眸看向朝阳，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顷刻间男生弯腰凑近屏幕，“叫哥也没用。”
朝阳按了挂断键。
他挺拔的身子竖直，目光定在朝暮的脸上，观察她的情绪。
怕女孩不开心，于是低声解释道：“有事下去再说。”
朝暮点点头，“好。”
她哥应该什么都知道吧。
~
下楼后，朝暮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个子高出一大截的朝阳。
朝阳低头看了眼手机，六点多。
天还是亮堂堂的，橘黄的夕阳从背后打过来，道路上人洒下的阴影清晰可见。
抬头，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岁聿，女孩的脚步停下来。
他身姿落拓高大，上衣是红色字母白短T，下面是黑色的高街休闲运动裤，两手散漫插在兜里，整个人还是那副招摇又肆意的样子。
男生一见她，唇角禁不住向上扬起，连自己也没有察觉。
本想朝她走过去，没迈半步就控制不住地跑到她面前。
头顶着橘光，少年的发丝随跑的动作而晃动，耀眼向朝暮奔来。
想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