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真是打得好算盘
虞渊明见虞宛矜醒来,急匆匆赶到床边替她温柔地拍背:“矜姐儿别急,爹在。”
虞宛矜看着眼前还在盛年的父亲,激动地快要失声,想起前世佝偻着的瘦弱躯干便不禁眼眶发酸。
上一世虞家覆灭,虞渊明为了保她不惜去给人家做最苦的长工,后来染上肺疾死去,连尸首都不知道被甩在了哪个犄角旮旯。
如今望着一切都好的父亲对她慈祥的笑着,比什么都令虞宛矜庆幸自己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爹爹,宛矜好想你。”
虞宛矜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啪嗒啪嗒地往下流,任谁看了也会心疼。
虞渊明不明白之前对他生分的女儿为何会突然搂着他哭个不停,一时连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摆放
“矜姐儿别怕啊,爹永远都在保护你,把你娘亲的那份一起补上疼你。”
虞宛矜听自家爹的安慰,更想哭了。
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居然又重来了一次,就好像大梦一场,可即使这是场梦,也让自己再不要醒可好。
“哎呀,矜姐儿可算醒了。”寂静被一道尖利的嗓音划破。
虞宛矜抬头,只看见徐氏妖妖俏俏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个面容清秀的女孩,心头的怒火差点按耐不住。
“惜儿还不快去跟姐姐道歉,这次要不是因为你,姐姐又怎么会落到湖中,连发高烧好几天不醒。”
虞娅惜一脸不太情愿,她跪了两个多时辰的祠堂,腿都快断了,心里直将虞宛矜骂了个遍,再说她本身就得不到父亲的关爱,如今还被训了一顿,心里更是忿忿。
虞宛矜见到徐氏母女,原本露出的一丝笑容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满是仇怨的眼神。
虞娅惜盯着虞宛矜憔悴的面容,心里有些发毛,不禁后退了几步,就连徐氏也甚感这眼神的骇人,实在像极了苏氏临死前的眼神……
两母女不禁有些害怕起来,最终还是徐氏先发话了:“老爷,妾身把惜儿带来了,惜儿刚在路上跟妾身说很想来跟矜姐儿道谢,她说,若不是矜姐儿护着她,她也要掉在湖中。”
虞渊明为官十几年,自然也注意到了虞宛矜的眼神,他见这眼神太多了,像是虞宛矜和徐氏母女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不过虞渊明还是决定先把这疑问藏于心里,虞宛矜坠湖实在有蹊跷,他连着照顾矜姐儿几日,实在无时间去调查,如今矜姐儿醒了,他也好去细究一二。
“惜儿也算懂事,不过矜姐儿大病初愈禁不起各种折腾,先让惜儿回去吧,别扰了矜姐儿休息。”
“是,老爷。”徐氏福身,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窥见的阴毒,拉着虞娅惜就匆匆离开了。
“爹这几天照料你,耽搁了许多公务,现在还要去处理,矜姐儿先睡一下,等下爹爹差人来叫你用膳。”
虞宛矜点头,正好愁没时间梳理一下前世今生的各种头绪,便直接应下了。
过了半晌,一个丫鬟捧着铜盆和脸巾进了屋子。
“小姐,老爷还在忙,差人来吩咐奴婢先来伺候小姐更衣洗漱。”
虞宛矜神色自然,任由丫鬟伺候自己洗漱,铜镜里倒映着丫鬟的模样。
虞宛矜蹙起眉头来。
“你叫逢秋是吧?”
“谢小姐还记着奴婢的名字。”
“以后你就是我身边的一等丫鬟了。”
虞宛矜看着她,温和地笑了一下,逢秋立马受宠若惊地跪下了。
“谢小姐大恩,谢小姐大恩,奴婢感激不尽。”
逢秋磕头谢恩,心中有些迷糊,不知为何突然晋成一等丫鬟,按理说自己在小姐面前露脸也不多。
可喜悦到底还是把疑问冲淡了许多,逢秋的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虞宛矜抿唇不语,上一世虞家突发大火,是逢秋这个丫头冲了进去将她救了出来,自己却葬身火海。
仇她会报,恩情她也会还,所以这一世,她会好好护着这个丫头,替她寻一个好归宿。
“小姐,小姐,你醒了怎么不来吩咐我一声,害得我好是担心。”
红缨咋咋呼呼地闯了进来,惊得逢秋手中的玉梳落地,一下子碎成了几块。
红缨见逢秋手中的玉梳落地,很是心疼,一脚就踹向了逢秋的屁股。
“你个贱婢,不知道这玉梳是皇上御赐之物吗,来人,把这贱婢拖下去打上五十大板。”
红缨说完,守在外面的家丁就走了进来,见到虞宛矜坐在一边什么都没说,有些为难地道:“小姐,这……”
红缨看那几个家丁还不动手,气得跳脚:“你们干什么吃的?没听见我说的话吗?拉出去打死算完!”
那几个家丁素日里跟着红缨没少吃油水,又知道自家深信红缨,向来由着她。
于是家丁几个狠狠心将逢秋拖出了门,眼看板子就要打在逢秋身上,逢秋两行泪珠滚滚而落,“小姐我错了,奴婢怎么做牛做马都行,只求小姐饶奴婢一命,五十板子生受不住啊!”
虞宛矜扭头一瞥,只见红缨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倒像自己才是虞家小姐一般,前世的刻骨仇恨立马涌上心头,恨不得将这个贱人立马碎尸万段。
“红缨,你可知这是哪里,我的地盘也轮得到你个奴才来发号施令,一个玉梳子就把你心疼到了,也对,碎掉的就不值钱了,进到你口袋的钱就会少了,对吗?”
红缨哪看过虞宛矜这幅疾言令色的样子,在她印象中,虞宛矜虽然脾气坏,但耳根子软,向来是最宠她的,今日怎的突然发难。
“小姐我……奴婢错了,奴婢只是一时心急,小姐就原谅奴婢吧。”
红缨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歉,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知道错了就好,不过罚还是要罚的,从今日起红缨降为三等丫鬟,不许再到我跟前来。”
虞宛矜很明显已经没心情与她多做纠缠,鼓励地看了一眼逢秋:“你去踹回来,我的人哪有受欺负的道理。”
逢秋更是疑惑了,二小姐宠红缨是大家默认的事了,所以大家都上赶着巴结红缨,如今却为了自己狠狠的打红缨的脸。
逢秋大着胆子下死劲踢向了红缨,直接把红缨狠狠踹倒在地上。
“小姐……不要啊,你看在我们十多年的主仆情谊上就放奴婢一马吧,求你了。”红缨看虞宛矜是动了真格的了,连忙换了一副神色,哀戚戚地求道。
“主仆情谊?也对,你还真要感谢本小姐确实念你两份好,不然早就让牙婆拉你出去发卖了。”
虞宛矜神色不耐,瞥了家丁们一眼,家丁们闻弦歌而知雅意,很快便拖着红缨下去了。总算解除一个心头大患,虞宛矜通神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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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渐渐飘回,逢秋关切的声音又在虞宛矜耳边萦绕了。
“小姐,天凉了,快些下来吧,你身子还没好呢。”
虞宛矜回神,见到逢秋一脸着急的样子,笑着走下亭子,“你不必担心,我身子好得很,真的好久没来过这儿了。”
逢秋皱眉,“离落水那天才过了四日,小姐现在真是越来越不记事了。”
虞宛矜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就算解释给逢秋听这小丫头她也是不会信的,两人向着偏厅走去,一路无话。
“矜姐儿来了,姨娘正准备差人叫你来用膳呢。”
徐氏正在忙活,看到虞宛矜来了,立马对着虞宛矜一副慈母的模样。
虞宛矜冷笑,上一世她就是信了徐氏的甜言蜜语,才在爹爹面前经常闹着立徐氏为正室,结果呢,徐氏上位后各种克扣她,到处败坏她的名声以此来衬托虞娅惜,真是打了一副好算盘。
“姨娘辛苦了,不过姨娘终究是姨娘,喊我小字实在不合礼数,以后还是得注意了,小心落了他人之口舌。”
虞宛矜立马换上副贴心宝宝的模样,耐心劝导,笑得人畜无害,说出来的话却句句扎心。
徐氏悻悻地闭嘴,一见虞渊明来后便小脸儿一白,紧咬红唇看着好不委屈,心里已经将虞宛矜骂了个狗血淋头。
想着一定要给这个张狂丫头狠狠地上上眼药,徐氏对着虞渊明流泪辩解道:“姨娘以前唤你小字习惯了,一时没注意礼数,姨娘在这儿给小姐赔礼了。”
虞渊明见状大步走来,看着眼前美妇人泪光盈盈,心头也忍不住泛起一丝涟漪。
但他又怕虞宛矜心里不快,立马摆出脸色说道:“矜姐儿说的对,徐氏,你日后还是应该注意分寸,没得辱了小姐身份,让外人看笑话。”
徐氏用手中的帕子小心地擦了擦泪水,更显得楚楚可怜“是妾身逾矩了,先用膳吧,以后不敢这么对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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