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闹脾气的小夫妻
七王府内,余香袅袅。
小枫特意敲开了书房的门,看到了面色冷冽的喻晟。
“爷,过些日子便是灵皇贵妃生辰,虞小姐已经入宫去陪着她了,爷何时入宫?”
他面带笑意地对他说着这些日子以来虞宛矜的动向,但他却毫无反应,听起来不甚关心。
默了,他才开口道,“将库房中的红缟玛瑙珠拿出来,带着进宫去。”
这红缟玛瑙珠,是前些年皇上特意赏赐给他的,虽说是借花献佛,但他许久之前就已精心准备。
他骑马入了宫,在甬道上走着,只见他着了身蓝底色束口的衣袍,单单站在那,便能看得出满身的华贵之气。
灵皇贵妃的诞辰宫里办的隆重,自然也要提前预备各家献礼,虞宛矜在宫中提前帮着她张罗,但仍是忙的厉害又热闹。
他一脚踏入灵皇贵妃的镜月苑,入目便瞧见了站在人群中最亮眼的人儿。
灵动多姿,一颦一笑都抓人的厉害,如同在人心里挠痒痒。
“七王爷到!”
听到小太监的通报,她脸上的笑容有丝丝僵住,但很快便恢复正常,变成平日里笑颜如花,行为得体的大小姐模样。
大家也似乎都发现这虞小姐近日不似坊间传闻的那般爱耍性子,相反更讨人喜欢,尤其是灵皇贵妃,对她赞不绝口。
这些日子虞宛矜在宫中乐得自在的同时,也想到过在此处会不会和喻晟相遇,她不知为何,他已许久没来虞府。
先前她是翘首以盼想要见到他,和他说话,但经过虞府这些日子乌烟瘴气的磋磨,已经没了想要见他的意思,他反倒又芝兰玉树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虞宛矜想了想,决计不想要再主动贴上去了。
而喻晟虽然被通报,却没往里走,不知是不愿意面对她还是其他,只是驻足于廊下,隐在那紫竹林后,只能瞧见身影,望不到表情。
虞宛矜用余光瞥了几眼,见不到他也只好作罢。
“回小姐,七王府送来了红缟玛瑙珠。”小太监的声音打断了虞宛矜的思路。
她微微颔首,示意他将礼物逞了上来。
她打量了一眼眼前的礼物,仍想感慨喻晟挑礼物的眼光是极好的,看不出半点错来,这珠子虽然她并不太能认出来有多罕见,却也能够看出成色很好。
眼前灵皇贵妃收到的礼物已然堆成了小山,好几个人捧着,瞧着便羡煞旁人。
她清点了眼前的数量,目睹手底下的丫鬟记载于册,虽然今日的活儿才忙碌了一半不到,但她已然没了继续的心思,只想着待会如何才能避免和喻晟接触。
“这些礼物先这样吧,叫张嬷嬷过来继续看管着你们记录,我乏了,先回东厢房。”
她话落后,便是想也不想地离开了,脚底如生了风般,生怕故意避开的晚了便和他撞着了。
不远处的喻晟目睹了这一切,并不说话,只是眼底神色不明,看不出悲喜。
灵皇贵妃方才在里头自然听见了这动静,还纳闷为何喻晟不进来,但瞧着矜姐儿这架势,不懂也懂了。
“这小年轻,果真是喜欢闹别扭。”
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对他们二人的行径,一副再理解不过的表情。
“虞小姐年纪小,加之七王爷也不是个体贴人的,自然是容易有些争吵。”
灵皇贵妃身旁的嬷嬷见状,也笑眯眯地附和着。
她看在眼里,笑在心底,只觉这二人像是闹脾气的小夫妻。
这厢话音刚落,喻晟便走了进来,似乎并未受到方才虞宛矜甩脸色的打搅,面上仍是一副温和有礼的模样。
人人都说七王爷温润如玉又彬彬有礼,发蒙早又聪慧,能言善辩是京城中闻名的,想要嫁给他的姑娘从城西排到了城外。
尤其是对灵皇贵妃,格外孝顺。
“晟儿来了?可见着矜姐儿了?”
她笑眯眯的看着喻晟,面上八卦的姿态尽显。
喻晟微微点头,眼底笑意不减,没成想让她知道二人闹了别扭。
“去把矜姐儿叫来。”
灵皇贵妃对身旁的丫鬟吩咐道。
在场不曾有人注意喻晟听到这句话悄然握紧了袖口,眼底的眸色也渐深了些。
虞宛矜就算有千百个性子也不会当着姑母的面儿上耍,只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便走了进来,尽态极妍,身段儿也极好,白皙的面皮像是女娲精心捏的一般。
“姑母。”
她娇娇地唤了声,只当没看见身旁的男人,即便他的目光如芒刺背。
灵皇贵妃抚上虞宛矜的手心,眼底笑意不减,轻声开口道,“本宫早已备好了午膳,在这用膳如何?”
她这意思便是留二人在这吃饭了。
照理说虞宛矜不应当在她面前耍性子,但也委实不愿同喻晟这个冰山坐在一处,至少现在不愿意。
只见对方一言不发,而她娇唇微瘪,摇了摇头,耳边的步摇也跟着晃动。
“回姑母,我现在还不饿,方才有些乏了,但没休息好,不如你们先用,我再回去如何?”
虞宛矜的眼珠转了转,显而易见她要离开,但她话里对着灵皇贵妃撒娇的意味很是明显,娇滴滴地让人骨头都酥了半截,换作任何人都不忍心拒绝她。
而她话里内外抗拒的意思也再明显不过。
闻言,灵皇贵妃也并未责备她,反而看向了喻晟。
喻晟看着眼前人白皙的脖颈,只觉得浑身热气向上涌,但碍于是在灵皇贵妃的眼前,他只好一动不动。
虞宛矜为何拒绝,即便他再不懂得揣测姑娘家的心,也能看出来个七八分。
“儿臣正好还有事要忙,今日过来只是恰好送个礼物,那便不打搅灵娘娘休息了。”
喻晟话落后,微微抱拳行了个礼,以示离开。
“好,晟儿下次再来。”
虞宛矜看着他知趣离开的身影心口不由得松了松,原本保持镇定的身形也一下子松泛起来,这才意识到原来他在时,自己是处于紧绷的状态。
“人走了,你是不是不休息了?”灵皇贵妃睨了她一眼,只瞧她咯咯地娇笑着。
“哪有嘛,方才是真累了,”她不愿承认自己是在当面躲避喻晟。
灵皇贵妃轻轻抚摸上了虞宛矜白嫩的手,满眼珍视地看着她,“为何如此躲着晟儿?可是他哪里惹着你了?方才我瞧着他,也不是个没眼力见的。”
倘若平日里耍性子也就罢了,但真问其原因,虞宛矜反倒不知怎么说了。
总不能说是他许久不来虞府,自己不开心。
“没什么的,七王爷挺好的。”
她嘟了嘟嘴,目光空落落地看着外头,不愿意多说。
“那便好了,”灵皇贵妃开明,见她不愿意说,也不会强求问些有的没的,“你们小年轻的事自己处理便好,下次他来,可不要躲着他。”
虞宛矜闷闷地应了声,整个人瞧着兴致缺缺。
过不多时,便听灵皇贵妃的婢女前来传话道,“娘娘,皇上来了。”
“快,”灵皇贵妃闻言,眼前一亮,吩咐侍女传膳。
虞宛矜抬眼,只看见一身明黄色的人走了进来,她以前只在一些至关重要的场合看见过皇帝,从未近距离瞧过,这样的人在她看来是神圣且不可侵犯的存在。
她细细看来,才觉得他和喻晟是想象的。
眉梢眼角偶尔流露出来的情绪,可以说是和他一模一样,但他相比喻晟更多了几分平和,后者有少年老成的帝王气,瞧着寒凉,任何人走不进他心口。
虞宛矜的思绪飘在九霄之外,直至皇上开口,她才有稍微回转。
“这可是虞相家的大女儿?果然出落的水灵。”他看着灵皇贵妃,熟稔地问道。
灵皇贵妃点头称是,虞宛矜见状亦是行了个大礼。
“听闻最近你临近诞辰将至,有这姑娘前来帮衬,你也不用那么辛劳。”
他对虞宛矜的第一印象很是不错,知书达礼,人又温柔,虞渊明能有个这么个女儿已是不错。
“得皇上体贴。”
灵皇贵妃和皇上的你一言我一语,听得虞宛矜心中酸酸甜甜,原来老夫老妻是这样的。
“对了,”皇上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冲着虞宛矜问道,“你是否婚配?”
未等她接话,灵皇贵妃便见状不妙,笑意盈盈地将话柄接过来,“皇上,矜姐儿还小,的确暂无婚配的打算。这汤你再不喝,可马上就要凉了。”
她赶忙岔开话题,反而皇上并未觉出来哪里不妥,跟着她的话题走了。
彼时的小枫只觉得七王爷回去之后,照比来时春风满面,现在就如同换了个人似的,周身冷冽,而且面上没了一点表情。
“爷,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话落后小枫恨不能缴了自己的舌头,生平头一回恨自己如此多嘴。
他一边说着,一边对喻晟察言观色,只见他黑着一张脸,阴晴不定。
也不知道方才是在灵皇贵妃宫里头发生了什么,才让他有这副脸色。
应当是虞小姐的事吧,小枫如是想着。
喻晟并未理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径自回到了王府后便去了练武场,开始练兵舞剑。
小枫听着他舞剑的动静,只觉得每一下都十分利落,如若不是这练武场上没有人,定然是要狠狠杀人来发泄的。
他浑身起鸡皮疙瘩,更是瑟缩着头,离他远远的,大气不敢出一声。
月色溶溶,虞府内却不得安生。
眼看着灵皇贵妃的诞辰便要到了,虞宛矜又接连几日不回府,姨娘再也坐不住了,特意在当晚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给虞渊明。
她眼含讨好的笑意,一番话在腹中酝酿个百转千折,最终才缓缓道出,“老爷,这眼看着便到了灵皇贵妃的诞辰,矜姐儿已经好几日未回府,到时候可要宴请我们一家人入宫祝贺?”
照理来说是要的,只不过只要嫡出。
虞渊明一眼便瞧出来了徐氏话里的意思,乜了她一眼,专心端起手中汤,“你当这宫里是什么人都可去的么?人家只要嫡出。”
“但灵皇贵妃毕竟是你的妹妹,矜姐儿的姑母,也不至于如此严厉罢……”
徐氏沉吟几秒,想不通为何老爷这般执着。
“宫里的规矩,万万不可违背。”
虞父无论她说些什么,都严厉拒绝,直至两人闹的僵了,才不再说话。
灵皇贵妃诞辰当日,阖宫热闹,皇帝为了让众人都来祝贺,果真宴请了所有臣子在宫里举办宴会。
有各行各路的人都进宫,各自送上礼物,为的是今日能够讨好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