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至聚灵城时,秦依依远远看到了那个大坑。
生机灭绝,火毒肆虐,被大能封锁住,也仅有大能可以进入,一般的生物闯入只有死路一条。
她停下,看了许久。
“走吧,这不怪你。”衍熙牵住她的手。
秦依依的飞行还不熟练,这样猛地一带,差点要摔倒。
衍熙的动作却比她的更快,托住她的后腰,稳稳朝前飞行。
外界的火毒狂躁无比,而包裹她的风却如春风,温暖舒适。她牢牢握住衍熙的手,凉凉的,温柔而有力。
聚灵城内,无极楼上,景荣看到衍熙牵着人进来,眼珠都快惊出来了。
“快去弄吃的来。”衍熙说着,另给景荣秘密传音一道,“不要告诉花七七她回来了。”
“啊?”景荣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是是,我立马安排。”
“恭喜老大,贺喜老大,老大出马,果然神速。”景荣迎着人进入衍熙惯用的那间屋子。
“需要安排住处吗?”他一脸谄媚地给两人倒上茶。
“不必,我住她那儿就好。”衍熙说。
“不好吧。”秦依依看着无极的极度奢华,更感觉自己空间里的竹屋亏待了衍熙。
“那去我的空间?”衍熙把茶递给秦依依。
景荣在一旁看着,心中情绪激荡,可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两人在他面前并不过于亲密,但衍熙是什么人,那是世间一把剑,寒气逼人,斩断一切,更有严重的洁癖,厌恶任何人的触碰。
看到衍熙和秦依依在一起,他是高兴的,甚至想多看看他们的接触,能让他感到老大是个正常人。
“你有什么事?”衍熙冲着景荣抬了抬下巴。
景荣感到衍熙似乎不想让他在这里,委屈道:“不是,老大,还有许多事呢?李家那边也问过几次你回来与否。”
“魔军不是已经退了吗?”秦依依说。
景荣看了一眼,衍熙并没有发怒,也就是秦依依敢在说正事的时候插话。
“他们想知道魔皇的态度。”景荣长话短说,把这段时间衍熙不在时人界的情况讲了讲。
“还有,鬼医回来了,可以出诊吗?”他硬着头皮问,李家天天为李重华重金求药,鬼医便声名更盛,是金字招牌摇钱树,景荣可不想放过。
“可以。”秦依依点点头,她不喜欢欠别人,即使现在和衍熙在一起了,她也想把钱还回去。
“还有么?”衍熙的语气中带了几分冷意。
景荣赶紧告辞,留下两人出去。
秦依依回到聚灵城几天,都让衍熙折腾到没有时间出门。后面才见到花七七等人。
众人见到秦依依的回归,都很高兴,他们陪着秦依依大吃大喝,非要不醉不归,直到衍熙利剑般的眼神不断在角落里放冷刀子,他们才不得不放走秦依依。
无极将要再拍卖鬼医令的消息刚出来,李家就拿着鬼医令上门了。
其中一枚还是曾经李重华自己拍下的,后来李家也在黑市上重金收买了鬼医令。
“要去吗?”衍熙翻着鬼医令。李家送给鬼医的礼物,秦依依全都送给他了,他连看都没看,就收进空间里。
“去,我要信守承诺。”秦依依点点头,尽管因为凌风的事,他们和李重华已经闹崩,李家也是担忧这个,才送来了两枚鬼医令和很多贵重的礼物。可秦依依自己定下的规矩就是有鬼医令就会上门医治,她决不会违背。
这次,衍熙还是伪装成她的侍卫,陪她上门诊治。
李家生怕她不高兴,把大批的天材地宝往她怀里塞。
此时,李重华已经快烂成骷髅,毒药的毁灭气息和神药的浓郁生机不断交错,看不出半分风公子的风采。
秦依依只觉得不堪入目,想要早点治好早点走人。
她在李家这几天,发现李家的气氛不对劲。结合景荣的消息,他们知道李家已经开始分裂。
为了平息魔皇的愤怒,他们已经付出许多,让李重华活下去更是无底洞,若不是秦依依很快就回来,李家也要放弃李重华了。在李家里,当然也有许多人不愿意为李重华犯下的错误买单,分裂是必然的事。
最高兴的是景荣,趁机吃下了李家不少产业,也趁势出击,在某些地方和领域里,压下李家一头。
在李重华醒后,秦依依问了句,有没有凌风的消息。
“我不知道。”李重华苦笑着,眼眶都红了,“你放心,我不会再帮她。”
他从高高在上的四大公子,天河界年轻辈的第一人,落到如今地步,全都是怪凌风。如今他扛下许多罪责,即使祖父母还愿意顶着家族压力救他,可他的修为能恢复成什么样子还不好说,这些事也会影响他成为李家的继承人,即使他成了继承人,李家也不复之前的繁盛。
秦依依点点头,暂且信他。
回到聚灵城,秦依依得知魔皇的使者来了,将会在聚灵城驻扎做生意。而已然占据聚灵城商业半壁江山的景荣快高兴疯了。
更值得高兴的是,这位使者正是魔界的皇子、曾经醉仙楼的店小二、花七七的手下。他是叫苍致,却并不姓王,准确的说是魔王苍致。因血统不受魔族欢迎,一直流连在外,不过这届魔皇很是宽容,不仅救他,还派他做人界的使者。
花七七再见他,说不出话来,跑去趴在秦依依的怀里嚎啕大哭。
“怎么了?从相貌,从地位,从本事,他不比曾经那位苏公子好得多?”秦依依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我,我害怕。”
“勇敢一点。”秦依依说着,又想起自己面对衍熙时的怯懦,叹了口气,心里还是满满的甜蜜。
接下来,秦依依偶尔出诊救治一些疑难杂症,大多时候待在聚灵城,教弱小的妖族们医术,让他们能够去救治聚灵城北郊的难民,甚至能医治些聚灵城里的普通人,赚取吃饭和修炼的钱。
李重华重新出现在天河界的视野里,也成了鬼医的活招牌。
鬼医医术高明、心胸宽广的好名声在天河界广为流传,使得无极拍卖的鬼医令价格屡创新高,也有不少大能为了能及时得到救治,把据点居所搬来聚灵城附近。
就在这样不知不觉中,三族交界的聚灵城在逐渐繁荣起来。
这天,景荣带来了个坏消息。
“西南面的瘟疫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了,许多炼丹师和医修都无法,有不少人都说要请你出山。”景荣皱着眉头说。
修为越高抗毒性越强,因此这场瘟疫波及到的大都是低修为的平民,他们是掏不出钱来买鬼医令的。至于那些得知消息的大势力,嘴里说着要请鬼医,可谁都不舍得花钱,哪怕手里有鬼医令,也不舍得用出去。
“若有病人,可以带来让我看看。”秦依依说。
若是在聚灵城附近,她就去随手想办法救了。天河界巨大,又连着无数个小世界,如果每个地方有灾难都要她去救,那就是有一千个她都不够。
这场灾难暂时还未出现在聚灵城,过了数日,秦依依几乎都要忘记这事。
枫翎却上门求助,他的家乡,远在魔界北方的小城市出现了大面积的瘟疫,几乎要面临灭族之灾。
枫翎声泪俱下,说得十分惨烈,秦依依念在他是自己多年的朋友的份上,答应出诊。
他们坐传送阵到附近的魔族大城,又坐上衍熙的白龙拉的车,两日后才到达这个魔族的小城。
枫翎出生于一个特殊的种族,魅族,这个美丽的种族很受天河界各族的欢迎,女尊男卑,枫翎的族人一直想把他“嫁”出去。魔王苍致坐镇聚灵城,枫翎才能得到假期回家相亲。
这个城市也是一个美丽的城市。沙漠中的绿洲,远远望去,全是漫天黄沙和红色的石头,城市里却满是绿树花丛,走在大街上的人形生物看身形背影都是大美人,不过这时候都带着面纱或兜帽,捂住了头。
枫翎领着他们进入城主府,秦依依也见到了第一个病人。
是位器宇轩昂的女城主,她不似其他族人那般扭捏,大大方方露出了自己的脸。
溃烂的大包遍布了她露出来的皮肤,可以想象衣服里也有,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忍耐住剧痛穿上衣服的。
听这位城主说,并不只有这里有瘟疫,许多魔族的小城都出现了,严重的出现了死亡,不严重的也影响了正常生活。只有修为极高的人能把这病逼出去,其他的根本束手无策。
秦依依面色凝重,她知道,相比于人族,妖族和魔族在身体条件上更占优势,也因此更依赖身体,在医术炼丹术上的成就远远比不上人族,一旦出现大范围的重病,只会比人族更加惨烈。
她什么也没多说,立马开始取样,研究,寻求治疗的方法。
她紧急征用了整日讨打的师兄。
毒久昙一见这些从病人身上刮下来的脓液,眼睛都亮了,当即就挑起来一些放进嘴里尝尝。
“以后不要让他上桌吃饭。”衍熙额头上青筋暴起,紧紧握住剑柄,恨不得让其灰飞烟灭。
“好好好。”秦依依一把抱住衍熙的胳膊,“你也来帮忙好不好?我的天河界第一炼丹师。”
毒久昙疯是疯,技术并不虚,何况他有得天独厚的毒灵根,很快就分析出了病原。
是一种极细极小的虫子,寄生在人体内。
接下来研制药,就要靠秦依依了。毒久昙并不会解药,因为他永远不会被毒死。
对症下药,对秦依依来说并不难。
只是,秦依依想起了另一件事,给陈家主治病时逼出的蛊。
她拿出那个小瓶,在空中轻轻摇晃。
明明外表完全不同,蛊母是手指粗的大虫子。而引起这些魔族得病的怪虫,即使用神识也很难发现。
秦依依却感到两者之间地虎有关联。
在这里,蛊母似乎比平时焦躁许多,不停地撞击瓶壁。
这是不是说,这场瘟疫,与凌风有关,或者,与天道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