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美死了。

　　 他觉得自己能原地起飞。

　　 他听不懂除夕嘴里什么说文解字，他只知道，除夕觉得他是真男人！

　　 【哈哈哈！老子是真男人！】

　　 陈三恨不得把除夕扛起来，亦或是抱着她转圈圈。

　　 满腔的柔情和爱意，从他的眼中倾泻出来。

　　 他没有加深除夕的那个吻，而且在点到即止之后松开了她：

　　 “我们去拿金器。”

　　 除夕嗯了一声。

　　 她一踏进金店，就笑着和售货员们道歉：

　　 “不好意思，是我们的关系，害你们受惊了。很抱歉，我对象和人打了起来，影响你们店生意了。”

　　 陈三没想到她会这样开口，心里顿时一阵不是滋味。

　　 “是我的错！对不起了啊！”他拉住除夕，是男人怎么能让女人出面去道歉呢。

　　 敢作敢当。

　　 是他陈三先动的手，那就该他来道歉。

　　 至于道歉丢脸？

　　 打人的时候他都不觉得丢脸，道歉怎么就丢脸了？

　　 让老婆出面道歉，自己躲在女人后头装缩头乌龟的才丢脸！

　　 在她们惊愕的目光中，陈三坦然自若的朝所有人鞠躬，并道歉。

　　 等他道完歉直起身子之后，所有人看他和除夕的目光都变了。

　　 陈三能感觉到她们对除夕的羡慕，这让他的心情越发的好了起来。

　　 那个之前怼暴发户的售货员主动迎了上来，她凑到除夕面前，说道：

　　 “你对象真是敢作敢当，你好福气呀。”

　　 陈三的嘴角咧开了。

　　 除夕嗔了他一眼，回头和售货员说话：“什么敢做敢当，他都打扰你们工作了。”

　　 售货员连连摆手：“没事没事，他都已经道歉了。”说着，她带着他们走到柜台边，把陈三之前定好的金器拿了出来。

　　 陈三打开黑丝绒的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他买给除夕的金器。

　　 他舔了舔嘴唇，说道：

　　 “我给你戴上这个福牌的金链子？”

　　 “嗯。”除夕有些羞涩的撩了撩自己的长发，想要方便陈三，谁知她的手刚动，就被陈三抓住了。

　　 他压低声音：

　　 “你别动，让我来。”

　　 除夕心中微微一动。

　　 下一秒，陈三用他的大手撩起了除夕披散在后背的头发。

　　 他小心翼翼，仿佛那不是头发而是什么一碰就会碎的宝物。

　　 他把除夕的头发都拢到了右边。

　　 然后，他拿起金链子，整个人虚虚的环住了除夕，把项链轻轻的放在了她脖子下面的锁骨处。

　　 他靠除夕很近。

　　 蜂花的香味钻进他的鼻子。

　　 陈三眼神幽深，他的喉结上下微动，然后他靠近除夕，轻轻的把项链扣上：

　　 “好了。”

　　 除夕脸有些红，她低着头摸了摸胸口的项链，发出了一声低柔的嗯。

　　 “好看吗？”除夕抬起头，转身展示给陈三看。

　　 “好看。”

　　 怎么会不好看呢？

　　 穿着他买的衣服，戴着他买的首饰的顾除夕怎么会不好看呢。

　　 【我老婆全天下第一漂亮。】

　　 “是很好看！你对象眼光真的很好！他这个脑子是真的机灵，怎么就想到做个福牌呢？还镂空的，看上去好时髦。”

　　 售货员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款式，觉得很特别，忍不住夸了两句。

　　 除夕脸上更红了。

　　 陈三爱死她这副模样了。

　　 “剩下的要不要也试试？”他问。

　　 除夕摇头：“不要了。太张扬了不好。”

　　 这年头，治安并没有那么好。

　　 一个女人穿金戴银是会引起旁人的窥探的。

　　 除夕不怕被抢，陈三在呢。

　　 他总会保护她的。

　　 她怕的是万一真有人不长眼来招惹她，陈三会控制不住力道，把人打伤或者打死。

　　 陈三特别听话，利索的把东西收到自己的小背包里。

　　 “那我们现在回去？”

　　 除夕点头。

　　 两人离开金店。

　　 身后，售货员们开始谈论刚才的事情：

　　 “那个陈三其实还挺不错的，他对象挺有福气的。”

　　 “什么有福气啊，他不就是摸奖摸中了么。那么凶，那么暴力，以后他对象有的受了。现在是感情好，等以后老夫老妻了你们再看看！不被打个半死才怪！”

　　 “咦？你怎么一副很了解情况的样子？你男人是不是打你？”

　　 “你胡说什么呢！我连对象都没有！”

　　 她们开始打闹。

　　 外头，陈三发誓：

　　 “除夕，你信我。我真不喜欢打人！真的！我以后要是打你，我就天打雷劈！我就生儿子没有屁……”

　　 “你胡说什么呢！”除夕去捂他的嘴巴，“你怎么能咒咱们孩子？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打我的，这样的话不要说了。”

　　 什么咱们的孩子？

　　 咱们没孩子！

　　 陈三是打定主意这辈子不生的。

　　 等过两天就找机会去大医院做那个什么结扎！

　　 是男人就自己结扎！

　　 不要孩子凭什么让女人带环啊！

　　 那多疼啊！

　　 陈三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了一会儿，他都想好了，等订婚宴结束的晚上，他就当着两家人的面当众公布自己不孕不育！

　　 哈哈哈，这样就没人敢催除夕生了！

　　 是个人都知道，女人不孕不育，那这婚早晚要离，男人顶不住父母的压力。

　　 要是男人不孕不育，那情况就不一样了，女人娘家父母会劝他们领一个！

　　 除夕要是喜欢孩子，他们可以去领养一个孩子。

　　 这个时候，只能生一胎。

　　 往前推上几年。

　　 女人怀孕了就要托关系去照b超，是女儿就打了，再怀，直到是儿子才生下来；要是照不到b超，那就开什么，哦，开盲盒。

　　 是儿子就留下，是女儿要么扔到乡下，要么户口上到别人家，再狠一点，不上户口，或者直接扔了的都有。

　　 这是铁饭碗人家的操作。

　　 那些没铁饭碗的，另外有办法。比如，躲起来。因为不躲，要么家里被推了，要么家里的猪或者其他值钱的东西被拿走。

　　 头胎生了女儿，想要生个儿子，那怀孕了就跑到远方亲戚家或者其他地方。

　　 如果生的是儿子，那就拼着罚款也要把他抱回去。

　　 如果生的还是女儿，那情况就多种多样了。

　　 根本不会有人想到，到2022年的时候，男女比例会失调，年轻人会不结婚不生孩子。

　　 不过随着这几年私营企业和个体户的增多，陈三老家这个南方的县级市已经渐渐不追求一定要生儿子，也没有人偏激的生了女儿就扔掉。

　　 但这里没有，不代表其他地方没有。

　　 大不了到时候带除夕去孤儿院门口蹲守，总能捡到没人要的孩子。

　　 “我不说还不行么？”陈三捂住自己嘴巴，老实的眨眼睛。

　　 除夕在他身上捶了一下：“以后再说这样的怪话，小心我捶你！”

　　 “怕死了，哎呀，我怕死了！”陈三说着，哈哈哈大笑起来。

　　 他一边笑，一边往前跑。

　　 除夕气坏了，追上去就要打他。

　　 两人打打闹闹，没一会儿就到了汽车站。

　　 买好票，坐上车的时候，小两口和好了。

　　 公共汽车颠簸。

　　 除夕本来一直都在看窗外的风景，渐渐的头就垂了下去。

　　 陈三肩膀一沉，低头才发现除夕睡着了。

　　 他心中发软，忍不住把人拦在啊了怀里。

　　 【真好。】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陈三恨不得时间停住。

　　 但时间哪里会他这个混混的。

　　 一个半小时之后，镇上到了。

　　 为什么这么慢？

　　 你当时2022年，按站台停靠啊！

　　 这会儿只要有人在路边招手，公共汽车都会停。

　　 陈三叫醒除夕。

　　 除夕睡眼惺忪：“到了？”

　　 陈三嗯了一声，搂着她下车。

　　 一下车，他就蹲好：“过来，我背你。你在我背上再睡一会儿。”

　　 还没清醒的除夕爬了上去。

　　 她双手勾住陈三的脖子，脸颊在他肩膀上蹭了蹭，找了个好位置就闭上了眼睛。

　　 陈三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没走两步，他就看到了气势汹汹的刘心宝。

　　 “顾除夕！你这个小逼（方言，按照不同语境，有不同意思。此处是骂人脏话）！你怎么敢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