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秋天的眼泪
“我也是第一次啊!”少女不屑道,“阿尔忒尔试炼是为了挑选守护国家前途命运的勇士而设,不是给你们这些做着发财梦的人来滥竽充数的。我劝你趁早回家,好好打工,别做梦。”
这姑娘说的虽然在理,但是未免也太盛气凌人了吧!阿皮憋了一口气,正要放狠话,却听试炼登记处的铜锣咣咣咣敲了三下。
试炼要开始了。
少女扭头便跑开了。阿皮急忙带着细雪也跟上前去。
迷思森林的入口处乌泱泱挤了一大群人,都在翘首看着铜锣边的一位治安官。这个治安官踩在高台上挥挥胳膊,示意人群安静后,扯了嗓子喊道:“在我吹下哨子后,本次阿尔忒尔试炼初试将正式开始,注意活动范围只限于森林边缘,看见红色旗子标志就不能再往前去,否则由此引起的一切问题由参与试炼者自己负担……”
人群中有人喊道:“行了行了别啰嗦了,赶紧开始吧!”
治安官从善如流,叼起哨子猛然一吹!顿时,人群涌过打开的栅栏门,潮水般涌入森林,又像是立刻深入泥土的水滴一样,顷刻便消失在了绿意深沉的森林之中。
“45号,45号……”
听阿皮嘟囔个没完,细雪抬头看看他胸口贴着的徽章,道:“你是19号。”
“刚才那姑娘是45号,”阿皮道,“我找到了可食用物,先拿到她眼前,叫她看看我是不是滥竽充数的!”
细雪奇道:“你怎么知道你一定会找到?”
“这里的人没有食物知识,可我有啊!”阿皮自信心满满。自己虽然没啥大本事,现在看起来也没开挂,但是吃货的本能无需培养啊!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动植物跟你原来的世界完全一样呢?”细雪又问,“这儿的人可是让醋进了药房,连锅都当了装饰品。”
“……”阿皮瞪着细雪,“这儿就咱们两个老乡,你就不能给我点儿信心吗?”
“信心是自己给自己的,怎么能依赖别人?”细雪低头啃着青草,“比如这些草我能吃,你能吃吗?”
“你这家伙……”
阿皮和细雪拌着嘴沿着林中小路往前走去,一时间也未遇到其他参与试炼的选手。
因为迷思森林实在是太大了。
阿皮有些想不通,这地方又是山又是海,还有这样大的一个森林,怎么就能连个可食用物都找不到呢?
而且据说迷思森林也就是在举办阿尔忒尔试炼时才会对民众开放,平时是严禁入内的。这又是为什么呢?
按理说,森林里应该是物产丰富的,也是最容易找到可食用物的。但前提是得让人们进入森林啊!就说这次初试,只允许在森林边缘活动,这里除了野草就是大树,根本就看不见任何有价值的……
阿皮正牢骚满腹,忽然看见细雪吃草的地方隐隐有一丛蘑菇,他赶忙上前:“这是……好家伙,松茸!”
在树根的草丛里,几株胖嘟嘟的伞状菌菇挤在一处,悄悄从一层腐叶下探出头来,因为都是低调的褐色,不注意看还真瞧不出来。
“哈哈,真走运,这就通关啦!”阿皮喜出望外,顾不得草丛泥泞,干脆跪下来,小心去摘那几只松茸。
阿皮指尖刚碰到松茸的边儿,就听滚雷般的一声吼从天而降:“别碰!有毒!”
吼声未落,便有个人仿佛发疯的公牛一般,将阿皮咚的撞开,那力道实在太大,阿皮感觉自己简直像飞出去一样,整个人贴在了细雪身上,连人带驴轰然倒地。
细雪慌乱的驴腿乱踢乱蹬,恰好把那丛珍贵的松茸踩了个稀烂。
阿皮头晕眼花的,只觉一双铁钳子般的大手把自己从地上揪起来,再像栽树一般往地上一戳,随即一串爽朗的笑声灌进了耳朵里:“还好我来的及时,森林里危险重重,阿皮你可要小心呀!”
阿皮心疼地看着一地稀烂的松茸,不由气恼道:“你哪位啊!”
“我,我是大宽啊!”
阿皮抬头看看那位背了竹筐的大个子,呆呆的,一时间竟无法从珍贵的松茸被毁这个悲催事实中回过神来。
大宽对于阿皮的反应有些伤心:“那个秋天的眼泪真的有毒……阿皮你应该知道的呀……”
“什么眼泪?”阿皮本来满肚子气还没散,可听到这傻大个儿的话,却也不由一愣,“你管这蘑菇叫眼泪?”
“永远绿色的针叶树,在秋天的第一场雨后会留下告别夏日的眼泪,眼泪滴落泥土之中,便会化为这个‘秋天的眼泪’。因为眼泪里满含着悲伤,所以秋天的眼泪是含有剧毒的,碰都不能碰。”
大宽一看就是个老实孩子,听见阿皮问,他就一本正经地解释,但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这是常识,阿皮你难道不知道?”
“呃……嗯……”阿皮含糊着,仰脸去看,果然看见他们是在一颗赤松树下,可不是永远绿色的针叶树嘛。
他记得松茸通常就是生在赤松树下的,如此看来,这地界儿的“秋天的眼泪”应该就是松茸,只不过是换了异界的说法而已。既然是同一种东西,那“秋天的眼泪”怎么会有毒呢?
想到这里,阿皮不由嗤之以鼻:“你自己尝过吗?要是自己没吃过,只是人家说有毒,你就认定有毒了?”
“难道不是这样吗?”大宽挠挠头。
“当然不是!”阿皮准备要教育人了,“所有的事情只有你亲自试过……”
“真的有毒。”
细雪在旁幽幽的一句,打断了阿皮。
阿皮霍的转头瞪着细雪:“这明明就是松茸!怎么可能有毒?”
“你别忘了,这里不是原来的世界了!”细雪道,“这里的东西尽管相似,但总会有所区别。比如秋天的眼泪,的确,它从样子和生长环境上与松茸无异,但是秋天的眼泪比松茸真的多了些特殊的毒素,生吃一定会中毒而死的。”
“可是,”阿皮不解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难道这个异界你曾经来过?”
“不曾来过。”细雪在地上蹭蹭蹄子,高傲地抬起头,道,“不过,我们动物天然的比你们这些人对自然更有感知力,所以我只要接触到那东西,就会清楚的知道有毒没毒。”
“你逗我呢?”阿皮表示怀疑。
“爱信不信。”细雪也不理他,抖抖身上的土,又低头去吃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