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年登时气恼,骂道:“本公子先教训你这个泥腿脓包!”骂着,催马上前,长剑直刺对方左耳。〈〔? (〈[〈皮不愚浑不在乎,左手搭指去弹,没料对方剑势突地斜下一带,又向手腕划去,皮不愚扭腕去抓,对方那剑早已脱出,一个旋绕,剑光如电,竟突颤起数百个剑尖,均扎前胸。皮不愚大骇,左掌下拍,对方剑势又向后稍带,复刺肩头,未达中途忽地上削,欲将皮不愚的金盔削下。皮不愚突地一拳击中剑身,那剑异常韧软,嗡嗡大颤,虽受重击,但未折断。
这少年只感手腕似被雷击,险些兵器脱手,几招迅如光电的急攻,竟未沾上对方皮毛,不禁暗为震骇。当下向左迅扯马缰,闪往一边,由衷赞道:“好功夫!”
皮不愚也是暗惊,怪怨自己太过托大轻心,差点损了面子。他此时斗性大起,抽出金刀,将刀鞘朝地上一扔,纵身下马,说道:“难得遇到此等剑术高手,皮某就下马领教,试试我的刀法较你剑法如何。”说完,唯把金盔扔给胡玉接住,更不除一身重甲,金刀一绕,有如黄龙飞闪,一时风雷大作,暴喝一声,身形腾空穿起,迅猛攻去。
那少年同伍杵山等人瞧得吃惊,才知这名将军非同一般俗将,乃系一位武功高手。这少年见他刀声如雷,轻功绝妙,情知碰到了劲敌,更不敢小觑,亦急忙下马,抡剑去迎。皮不愚金刀直刺,那少年剑身斜挡,身子向左纵开,叫道:“阁下莫管我事!”皮不愚道:“我只与你论个胜败,绝不伤你性命,分出输赢后,那七人随你收拾,我再也不问。”这少年冷笑道:“朋友未免大话过早些。”
皮不愚再不多言,一招“塞外风雪”,刀势果如狂风卷雪,瞬息间竟劈出二十六刀。这人见他刀势疾猛,感觉脸上被刀风裹得隐隐生痛,象被沙粒打得一般,呼吸受窒,知道对手内功强盛之极,迅忙剑插右胁中缝,手腕随又下压,改刺对方咽喉,紧接刷刷刷连续快攻几剑,俱指对方上身几处要穴。这几剑光迅无伦,甚为捷敏,虽在刀光之中连续插刺,竟从未与对方兵器相撞。
皮不愚几次猛招,均被人家逼得自救,心里更将震惊。这少年快几剑把他逼开,紧接长剑指地,左手来回掐指,皱眉若思,见对方又横斩一刀过来,当下身形左晃,右手长剑一提一带,却是一招之间挡刀削臂。皮不愚本想横斩一刀再举臂上划,不望人家好似早已窥出,不及变招,剑锋已削向自己小臂,忙又旋腕去绞人家,对方却又长剑下拉,若再旋臂去绞,等于自己硬将手臂去迎向人家的剑锋。皮不愚连声怒喝,刀背反压剑尖,左掌去拍对方手腕。那人长剑向上斜划,欲把他的手掌划开。皮不愚急忙手掌直竖,弯垂一指疾点,“铮”地一声未过,突感左臂微痛。原他虽将剑身点中,剑尖却受颤翘起,刺中了小臂。这剑甚是柔韧,若是寻常剑器,虽不点落,也要点断。
这少年刚才被他点中剑身,震得手指差点捏不住剑柄,当下左手更是来回掐指,如同算命先生,右手长剑改走轻灵,若刺若削,若砍若挑,彼快此,彼慢此缓,总将对方的招式截住,真象提前算中敌手的后招何在。
其实皮不愚本来就对刀法不精,只是仗着眼疾手快,力猛刀沉,对方又忌兵器交撞,他这几路刀法全是依照掌法使出,有时又是情急演变。这人见他功力独厚,刀法有时威奇高妙,又有时杂乱无章,倒令人甚难捉摸,对方本应使出的招数却突然改成意料不到的路子攻来。若非这少年剑法着实精绝,非被皮不愚一阵毫无章法的猛斫怯退不可。
皮不愚被逼得难以使全招式,气得大吼一声,纵身翻退,将刀一扔道:“三弟接着,我空手与这小子斗斗!”说着,身子飞扑,两掌一错,一招“推贯”,左掌前击,右掌横挥。这少年见掌势如雷,蓦地身形伏地,长剑旋带,竟将身形带起,刷刷两剑刺出。
胡玉飞身接住金刀后,早见那少年的招势甚为熟悉,仿佛与自己的剑法相似,但比自己的剑法要精妙疾迅,不由大为惊诧,又见伍杵山等人还在一旁呆视,于是提醒道:“你们还不走?”
伍杵山猛然醒悟,躬身一礼道:“多谢将军。”然后向弟子们一挥手,转身就走。
那少年见伍杵山等人要走,猛地快出几剑,欲逼退皮不愚想去追杀他们。皮不愚见这几剑特是诡异疾,仗着一时酒意,左掌运力迎刃迅撩,右掌横扫对方肘腕。这两掌亦是快猛之极,只听铮嗡一声,那柄长剑登被拂落。这人大惊,又见对方右掌扫来,忙翻左掌力迎。双掌相交,一声闷响,那人立被震得大退五六步,拿桩不稳,一跤坐倒。
皮不愚左掌拍落长剑却是毕力而为,而右掌则使半成功力,见将对方震倒,不由一愣,心想这人唯剑法精绝,功力倒不怎样,否则自己极难取胜。
这人又迅极站起,拾起长剑,向伍杵山等人追去。
胡玉见状,急忙挺剑截住,那人运剑如风,几剑刺退胡玉,紧接两个起落,拦在伍杵山几人身前,刚欲出剑,突地眼前一剑挡住,定睛一瞧,又是刚才阻拦的那位银甲将军。他心暗想:“自回中原,从没逢过对手,今日倒连碰两位少年高手,而且一人比自己武功要高得多。”思至此,甚显悲丧颓然。于是怒道:“这位将军也来赐教高招么?”
胡玉微微一笑道:“年兄剑法通神,小弟非你对手。这位伍先生倒名声甚佳,不比其掌门师兄奸佞狡猾,年兄为何要对他们痛下杀手,如你俩直接有仇,小弟就不敢多问。”
这少年恨道:“他与我是否有仇,我还暂未得知,不过邱得仇这奸贼我是非杀不可!”
胡玉突一颤愣,猛然想起一事,惊问道:“小弟请教年兄尊姓大名?”
这少年瞧了瞧胡玉和皮不愚,见胡玉脸上似有惊欢之色,心中甚讶,愣了一会说道:“不敢受尊,在下姓严。”
胡主忙说道:“小弟若没猜错,你……你可是严龙?”
这人甚是呆异,愕然道:“你……将军如何知之?严龙正是在下……”
胡玉大为惊喜,扔剑于地,上前紧握他的手道:“原来你真是严兄,小弟无时不在念及。”严龙大感懵惑,不解道:“这……将军是……?”胡玉喜道:“小弟名叫胡玉。”严龙纳罕道:“胡玉?”胡玉道:“正是,正是。你不认识我,我却听说过你。”
皮不愚见胡玉突来这招,甚感五里雾然。伍杵山等人则惊呆无策,暗想此命看似保不住了,这位叫严龙的少年不知邱得仇跟他有啥仇恨,自己这次倒先为他替了罪。几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呆登登地愣在当场,无所措施。
严龙自在屠门山庄和陶大水被邱得仇智擒,便是上的乱认亲情之当。三年艺成后再也不敢与人盲论交情,但这见胡玉年纪比自己要小,又身为一名将军,且表象又显俊洒温逸,没其他狡谲之迹,于是问道:“你怎听说过我的?”
胡玉喜道:“一言两语也说不清楚,严兄请随我去军中,慢慢详谈,你就知道了。”严龙道:“多谢胡将军,我还有事,等今后定去军中谒访,这次就不相扰了,还望你和那位将军见谅。”他言下之意乃是反用,是让他俩别再相扰自己的事情。
胡玉怎听不出来,便转身向伍杵山说道:“伍先生,邱得仇与我这位严兄有彻海深仇,不管怎样,这仇一定要报。邱得仇老奸巨猾,伍先生却为人爽落,还望能明者所见,大义持公。”严龙诧想他怎知道内情,看来此人与自己倒真有些源谊。
伍杵山在江湖上虽算不上什么顶天立地的好汉,但为人处世较邱得仇要强得多,素时辄反感师兄行事刚愎自负且心胸狭窄,在江湖上名声不算甚佳,此次又被他伤透心,再加上胡玉几句得当的奉辞,又睹皮不愚、严龙几位的惊人功夫,当下心一横,喟声道:“并非在下贪生畏死,看在这两位将军的份上,伍某就做孬种一次。我眼下已不再是青城派的人,从今往后,邱得仇也不再是我的师兄,今后江湖上或许也没什么青城派了,只有‘新五会’,为何要立这个新派,在下却不知道。青城目前已成了座空山,前个月他带手下弟子到一个朋友处吊孝去了。只因废旧创新,所谓变派,我俩意见相左,他也不说实情,在下一怒之下,就带我这六名弟子来外散散怒气。听说鄙派原掌门曾跟这位朋友有过大仇,在下确未听说过,至于他现在何处,我实在无可奉告,即使知道,我也不好告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