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还在一步一步艰难的前行,丝毫不知道山顶上发生的事,不知道前面还有多少人与他一样在艰难攀登,更不知道五十个名额只剩下一个,他的希望已经渺茫到了极点!
但已经决定孤注一掷殊死一搏的江越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不管外面风云变幻,他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爬上去!
“二百八十四,二百八十五……”江越在心里默数着,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但他却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上好几处皮肤被积压破裂,鲜血混着汗水已经湿透了他全身衣衫,他甚至清晰的听到了鲜血滴落在台阶上发出的“滴答”声!
“二百八十六,二百八十七……”到了现在每上一个台阶压力都会增强一分,每上一个台阶江越都要停下来休息很长时间,等适应了这欲将人碾压成粉碎的压力之后才能继续前行。
“二百八十九……”江越刚踏上第二百八十九层台阶忽然右前方传来一声惨叫,他急忙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可惜眼中依旧是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又一声惨叫传来,江越听到了东西滚落下去的声音!
“此人恐怕凶多吉少了!”从这里滚落到山底就算不死也得骨断筋裂,想到这种后果江越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这更加坚定了他一往无前的决心!
江越还未从先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左前方又传来一声闷哼,听声音好像就在自己身边,江越心中一凛,这两个人都是在地二百九十层出的事,难道这一层又会出现什么新的变故不成?
没人能解答江越心中的疑惑,他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就停止不前,等适应了这一层的压力后他还是义无反顾的一脚踏了上去,第二只脚刚刚离开地面他便清晰的感觉到一枚钢钉从地上刺出穿透了他的脚面,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脚底传了过来,他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整个人仰面而倒。
这要真倒下去他就要步上先前那人的后尘,关键时刻他提起仅有的力气一个前仆,整个身子朝着地面爬了下去!
刚一爬下他便听到了利刃刺入身体的声音,从小腿到肩膀,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被刺进了不知名的利刃,甚至脸上都被划了一道伤口,他有一种被扎成刺猬的感觉,疼的他再次发出一声闷哼。
脸几乎贴到了地面上,这时他才看清台阶上插满了大拇指粗细的钢钉,二寸多长的钢钉上沾满了鲜血,有的已经干涸,有的还很新鲜,很明显这条路已经被很多人走过了,只是成功了多少他不得而知!
这时江越的左前方又传来一声闷哼,听到这个声音江越的心情才稍微平复了一些,至少这条路上还有同伴,他不会太孤单。
“浩然书院,你王八蛋,区区一个考核至于玩这么大吗!”江越在心中咒骂起来,身上的疼痛不但没有让他退缩反而激发了他的凶性,那越来越重的戾气让他升出一股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
“就算是一寸一寸的挪我也必须要爬上去,浩然书院,小爷我跟你耗上了!”江越发了狠,猛的一抬将被钉在地上的手从钢钉上抽了出来,这一下疼的他差点晕死过去,随后他向做俯卧撑一样将整个身体从地上拔了出来,在这非人的折磨下他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凶光,就像濒临绝望的孤狼一般,看着前方眼中尽是疯狂!
江越一寸寸的向前爬去,那些无处无在的钢钉像梳子一样从他的身上毫不留情的划过,不用看江越也能想象此刻的自己是个什么样子,身上的肉肯定像犁过的地一样血肉翻飞。
每当想到此处他心底的那股狠劲就会彻底爆发,不管不顾的朝着前方爬去,就连台阶数都懒得数了。
就这样江越以比蜗牛快不了多少的速度爬行,按他的估计至少爬了一个多时辰,当再次将手伸向前方时却没有摸到预料中的钢钉,江越先是一呆随后狂喜,看来要爬出这个钢钉阵了,就是不知道离山顶还有多远,后面还有什么更加可怕的陷阱等待自己!
“不管了,先爬上去再说!”江越压下心中的疑问加快了速度。
终于爬出了云层,眼睛终于可以看见东西了,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个浑身鲜血的少年,此种状态下虽然看不清容貌但江越感觉到这个人就是那个后来居上超越自己的人,看着对方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江越的脸色像生吞了一只苍蝇般难看:“没想到最后没有超过他!”
江越将眼睛从此人身上挪开向前方看去,只见眼前是一片不小的广场,广场后面又是看不到尽头的石阶!
广场左侧有一个凉亭,凉亭内两个老人正朝这边望来,只是他们的眼神有些奇怪,那个方脸老者的眼神充满了惊愕,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那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鹤发老者眼神却充满了不善,好像被什么刺激了一般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在他的注视下江越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一股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这时两位老者同时站起身朝二人走了过来,江越见此急忙一鼓作气从下方爬了上来,然后双手撑地想要站起来。
先前在钢钉上滚爬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此刻想要站起,刚一动弹全身上下就像被凌迟一般,疼的江越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晕死过去,要不是看见身边的少年已经倔强的站起,他不想在对方面前失了气度估计早一头昏睡过去了!
在好胜心的驱使下江越还是坚强的站了起来,挺直腰杆看着正朝自己走来的两名老者,现在他对这群浩然书院的长老恨得牙根都痒痒,要不是此刻状态实在太差他肯定会冲上去暴揍二人一顿,至于能不能打得过他却没有心情去考虑了!
鹤发老者在前方脸老者在后,当走到两人面前时鹤发老者又恢复了眉慈目善的长者形象,和蔼的对另一个少年说:“恭喜这位师侄通过考核正式成为浩然书院的弟子!”
“考核终于通过了!”这句话就像天籁之音一样,江越感觉整个灵魂都有些飘飘然,就连身上的伤痛一时也感觉不到了。
终于还是赶上了,只要能通过考核正式成为浩然书院的弟子,受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江越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修炼有成衣锦还乡,父母在江县令面前扬眉吐气的美好未来!
但鹤发老者接下来的话却一脚将他从云端踹向了谷底,鹤发老者将头转向江越,脸上的笑容越发和善了,但那神情却有些扭捏,好像接下来说的话有些难以启齿似得,看的江越心脏“砰砰”跳个不停,那股不详的预感越发强烈了!
“这位小兄弟,你是第五十一位爬上山顶的,这个本届五十个名额已经招满,要不你明年再来?”鹤发老者尽量表现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但心中却一阵阵舒爽,好像终于出了一口恶气似得!
先前这鹤发白长老与身后的胡长老打赌,结果被几乎同时出现的四个少年狠狠的打了脸,感觉颜面无光的白长老愣是拉住胡长老再赌了一局,结果又被江越与身边的少年打了脸,一连失误两次白长老郁闷的杀人的心都有,偏偏还得在两人面前维持长辈形象,白长老郁闷的吐血的心都有了!
江越身边的少年听到白长老最后一句话脸色同样变得十分精彩,等理解了白长老的意思后拍着胸脯暗呼好险,然后回头朝江越抱拳道:“这位兄台承让了,在下青安县卓寒,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卓寒的话江越一个字也没听进去,鹤发老者的话像一记重锤将他敲晕在了原地。江越的脑袋晕晕乎乎的感觉整个天地都在旋转,鹤发老者的身影在他眼中不断旋转,而且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就连耳边都满是如同苍蝇一般的“嗡嗡”声!
胡长老走上前来与白长老并肩站定,看见江越状态不对正想着该如何出言安慰,忽然他瞳孔一缩,只见江越一口鲜血喷出,然后整个人仰面而倒,顺着布满钢钉的台阶上滚了下去,胡长老大惊,急忙伸手去拉,不料还是晚了一步,只来得及扯下江越身上的一截衣袖。
胡长老看着手中的衣袖愣住了,还是白长老率先反应过来,在胡长老脖子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骂道:“愣着干嘛,赶快救人啊!”
说着率先踏入云层之中,反应过来的胡长老紧随其后,反而把通过考核的卓寒晾在了原地,卓寒看着下方露出一丝苦笑,然后头一歪晕了过去!
白长老冲入云层之中大袖一挥,也不见有其他动作,那云层却像被人从中间砍断一般瞬间朝着两边分开,然后他就看见江越脑袋朝下倒在地上,那些钢钉深深的刺进了江越的身体。
白长老走到江越面前看到他的模样后倒吸一口凉气,只见江越身上的衣服早已破损,裸露在外的皮肤就像被利刃划过一般血肉翻飞,更让他心惊的是一根钢钉刺穿江越的脚踝,将他牢牢的钉在了台阶上!
这哪是什么考核试炼啊,简直就是最残酷的刑罚啊,白长老光看着就感觉肌肤一阵生疼,更别说亲身感受的江越了,那得疼成什么样?
这时胡长老也赶了上来,看见江越的模样同样倒吸了一口凉气,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他们知道这次的考核很残酷,可没想到竟然残酷到了这种境地,真不知道这群少年是怎么爬上来的!
白长老顾不得言语,双手在胸前一阵变换,然后一道蓝光凭空出现,白长老将手中蓝光打向台阶,刚一接触台阶上的钢钉就好像烈阳下的冰雪一样瞬间消失。
少了钢钉的束缚江越就像没有棱角的石块一样顺着台阶继续滚了下去,吓得白长老眼皮乱跳,急忙飞向空中然后一个苍鹰捕食右手朝江越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