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一下子耸动起来,往一个方向涌去。连街上的小贩也有收拾摊子,追着前去的。
令元呆了一下,道:“关飞?侯先之?是不是……”
江鼎也十分惊讶,道:“没想到这二位还是十大高手啊。”
令元道:“对对,我刚刚看到了关飞,正要跟你说,没想到另外一个也是。”他摊开书册,递给江鼎,道:“你瞧。”
江鼎低头一看,果然一页书上,有个大大的画像,画的和关飞倒有五分相似,后面是长篇的介绍,乐道:“这介绍跟通缉令似的。”
这介绍还挺详细,关飞的相貌、特征、修为到出身、道法、性格都有介绍,不过有几分准确不得而知,最惹眼的是关飞的名字前头,还有一个外号,叫做“玄铁天王”。
江鼎看的满心好笑,往后翻,隔一页就是侯先之,也有画像,同样有个羞耻的外号,叫做“双环飞仙”。
边看边笑,江鼎道:“这两个一个排第六,一个排第七,如此说来,这十大高手……”后面半句没说出来,口出大言不是他的作风,不过若这两人都在十大高手之列,那对他来说,这应该是十大水货。
不过,也休小觑了天下英雄,第六第七的是水货,其他人则未必。纵无十大高手,或有一两个顶尖人才,江鼎也要小心。
令元看了几眼,道:“他们都是从龙虎会上搏杀出来的,我说怎么有一股煞气,据说两人都杀人无算,一路杀出来的威名。”
江鼎倒是没感觉他们有什么威煞,道:“排第一的是谁?”
令元道:“稍等,这本书是从后往前排的,第一在最后一页,待我看来——”
他翻到最后一页,哦了一声,道:“这个人……好像很了不起啊。叫做白衣神剑宁邪真。”
江鼎道:“听起来挺厉害。”
令元道:“就是很厉害啊,他不但是十大高手第一,还是四大公子之首,出身祁山宁氏,是这个传承数千年大世家的唯一传人,不过二十多岁,已经是筑基后期,险些假丹的修为,且据说一身白衣一尘不染,一尊玉容完美无瑕,只是清冷无情,不屑外物,唯独追求剑道的极致,啊啊,简直是书里头走出来的人物。”
江鼎听到别的还不在意,听到剑时,问道:“是个剑修?那太好了。”他自下山以来,并没遇到好的剑修,听到这么个极于剑的风华人物,立刻起了好奇心,有心和他争斗,若是果然投契,也好相交。
令元道:“嗯,祁山宁氏本来就是剑修,据说还是上古剑修一脉,传承悠久,底蕴深厚。只是因为人丁不旺,才上不了天一榜。不过前代和祖辈,常常在个人实力榜上留名的。宁邪真在人榜也有排位,之前是第五,后来已经上升到第二了。”
江鼎哦了一声,想到了甄行秋,这个凡人也曾在人榜排名第三,这么说宁邪真的实力,比掌握几千人的甄行秋还强,倘若他是独行侠,那么确实实力超群,又问道:“那天一榜人榜第一是谁?”
令元道:“不知道啊,刚刚那些,我还是看书看到的,我也不知道天一榜什么情况。”他往后面翻,似乎在查找。
这时,只听一个跑过去的人冷笑道:“这个都不知道。排名第一的,是姓夏侯的。”说完直接扬长而去。
江鼎和令元对视一眼,令元道:“咱们去瞧个热闹吧。”
两人跟着人流走,令元兀自还看着那书册,道:“第二名的厉害,是个女子,叫做‘散花仙子’,第三名是北阐国的,叫杜墨林。哇,才十八岁,一个个都是年轻有为啊……不过江兄,我看你也应该在上面才对……”
话音未落,前面挤着的一人回头冷笑道:“大言不惭,互相吹捧。你们以为高手是那么好评的?为什么评了别人,不评你,你道公论都眼瞎么?别说前面几个,一会儿交手的两个,伸出一根小指头,就压死了你们。”
两人一看,还就是前面嘲讽两人不知道天一榜的,令元道:“我们并没问你,你干么上赶着说话?你有什么毛病吗?”
那人扬了扬下巴,道:“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自吹自擂的,这几日我见得多了。有些吹牛的,现在已经死了。我看你们也快了。”
江鼎道:“我们什么时候死不一定,我倒是看你现在就是在找死。”
那人道:“好啊,一会儿出去放对,看谁死——不过现在别打扰我观看高手对决。就让你们先多活一阵儿。”
江鼎笑了笑,没再理他,追着这么个人不放手,也够无聊的了。
这时,到了擂台前,但见人山人海,只能看见人头,哪能看见里头的情形?倒是一阵阵法术暴击的声音传来,乒乒乓乓挺热闹。
其实这里的筑基修士修士人人会飞,只是众人默认,在这个小镇禁飞,一群修士只好如凡人看大戏一般在地上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凑热闹而已。
江鼎见此情形,闭上了眼睛。令元跳了跳脚,道:“怎样啦?怎样啦?谁赢了呢?”
江鼎道:“侯先之占了上风,他的子母环用得很顺手。”
令元愕然,眼见江鼎和自己一样,只能看见人脑袋,怎么说的如亲眼所见一般?然而他只是心中疑问,有人却说了出来。
只听前面有人道:“吹牛,自己闭着眼睛吹,竟还有人信?虽然侯先之的排名比关飞高,但那是他取巧的缘故,若论实力,还是关飞强。”
江鼎睁开眼,道:“第三次了——道友留个名字吧。”
淡淡一句话,没有任何威胁的用辞,也没有威慑的口气,那人却觉得心里一寒,道:“你……要干嘛?”
江鼎道:“报名和闭嘴,你选一个。”
那人硬生生住嘴。
令元道:“怎么,真是那关飞要输?”
江鼎道:“怎么,你不高兴?那关飞刚刚威胁了你。”
令元道:“一码归一码,他虽然无礼,但给兄弟报仇也是正当的吧?若是报仇不成反被杀,那也不公平。”
江鼎道:“你真是恩怨分明。可惜了,三招之内,必输……”
前面那人又撇了撇嘴,正要说一声吹牛,想起江鼎的警告,便即闭嘴。
江鼎话音未落,只听人群中一阵惊呼,紧接着彩声大作。有人在前面叫道:“不愧是侯公子,高出一名,就是不同!”
令元讶道:“真赢了?”不可思议的道:“你怎么做到的?”前面讽刺的人也是浑身发凉,但他不便开口,只偷看江鼎。
江鼎笑道:“小法术。”其实这是北冥幻术中的心镜术,专窥内外,穿透障碍不在话下,等于把水镜术挪移到心里,确实是小法术,只是神妙非常。
令元没多想,法术奥妙,谁能说得明白?只道自己见识少,叹道:“这么说,还是杀人的赢了?真是杀了白杀。”
江鼎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从他见闻来看,杀了白杀这种事,真是再平常也没有了。
这时人渐渐散开了,可以从人缝里看到擂台上的情形,似乎是关飞倒在地上,被一个巨大的银环压得抬不起头来。
侯先之蹲在他身边,将他的头往地上摁去,道:“怎么了,天王老子?不是叫着要给兄弟报仇么?怎么自家先怂了?凭你也配学人报仇?先掂量掂量自家的本事吧。”说着一面把他的脑袋往地上磕。
眼见他赢了还不算,还要折辱对方,人群中看不下去的,散的更多了。偏有喜欢这个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不但不走,反而靠近,纷纷指点哄笑。
侯先之摁了几下,道:“我倒是佩服你,你怎么找到我头上来的?你那兄弟半夜三更死的,难道你们正在一个帐篷里面厮混么?”
关飞呸了一声,道:“我干嘛要告诉你,我兄弟的阴魂告诉我的。”
江鼎挠了挠脸颊,关飞可说是硬气,并没泄露了他的身份,但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侯先之冷笑道:“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么?我当时杀人,倒有个小子看见了,哼哼,一个小白脸,那小子又和你有什么关系?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你?”
关飞道:“他当然和我没关系,你去找他吧。”
侯先之冷笑道:“是么?我真的去找他了?”
关飞道:“去吧,快去,我看你怎么死。”
侯先之道:“你吓唬我么?我可不是吓大的。那小子还能是白衣神剑不成?”
关飞道:“虽然不是白衣神剑,可也不在以下。”
侯先之大笑,道:“好好好,真是闭着眼睛胡吹啊。白衣神剑满世界都是?我当然要去找他,不过在此之前,我要给你留个记号——”说着伸出手指,直直的往关飞眼睛里插去。
突然之间,侯先之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般,愣在原地,眼神只有一片茫然。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白衣人分开众人,将关飞从子母环中拉了出来,然后在侯先之肩头一拍。
侯先之激灵灵打了个寒战,盯着眼前人,道:“是你……”
白衣人笑道:“是我,你不是要找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