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血止杀手指轻轻摩挲茶杯,“想来你定是觉得,异常耳熟吧?”
“……什么意思?”赵飞霞隐隐觉得这话另有玄机,但这背后的意思却不禁让她深思。
难道……不,不可能!她的眼线遍布天下,如果真的有……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句话,便是你将要找的那位说的,”似乎想起什么,血止杀笑的略带温柔,看的对面的赵飞霞一阵头晕目眩。
天呐!她可是个性取向正常的女人!虽然……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啊!
“想必,你们见了面,会有更多共同语言吧。”
赵飞霞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他居然连共同语言都知道!
“我一定会努力找到他的……”赵飞霞觉得,自己快虚脱了。“一定!”说着,她朝空中摆了摆手。
那一瞬间,整个时间都仿佛停滞,接着,便是狂风暴雨。
酒楼外的阴影瞬间席卷着离开,酒楼内明媚的景色也逐渐褪去,又变成了之前的寂静阴冷。
讨好的笑着看向面前这位大佬,赵飞霞道,“阁下,是准备就此离去,还是准备在这里等候音信?不过阁下放心,便是阁下离开,我也一定会即使将有关于你朋友的一切音讯传到阁下那里。”
血止杀看她。
赵飞霞笑。
血止杀还看她。
赵飞霞继续笑。
血止杀:“……我准备逆天而行打破天道之规帮助修真界重回巅峰如今希望你能成为我的手下。”
赵飞霞:“……”
这画风不对!说好邪魅狂狷的魔刀大人呢?
……这个风格倒有点现代那些死宅逗比的味道。
血止杀微笑着看她。
虽然还是那么帅……但赵飞霞总是觉得对方脸上的表情有点小得意。还跟小孩子得意洋洋时那种幼稚的表情一样……
不不不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把脑海里疯狂的想法扔出去,赵飞霞勉强支撑已经挂不住的笑,“小女子蒲柳之姿……”
“我对你的姿容不感兴趣。”
“……小女子人卑势微……”
“你觉得,我眼瞎?抑或是……我的水平太低?”血止杀似笑非笑。
赵飞霞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冷空气袭过,“怎么会?”
血止杀笑而不语。
秒懂的赵飞霞:“……”
早知道之前就不认真干了!
嘤嘤嘤……能不能后悔?
果然人怕出名猪怕壮!自己能力太强也是一件祸事嘤嘤嘤……
赵飞霞欲哭无泪。但是她还是想再争取一下,“可是……可是……可是!”
血止杀道,“可是?”
“……”赵飞霞立刻立正,肃颜道,“誓死终于陛下!”
满意的点头,血止杀道,“叫我尊上。”
“是,尊上!”
……
最后,看着血止杀离开的方向,赵飞霞彻底瘫痪在了桌上,“呜呜呜……我居然就这么把自己卖了。”
李二直到现在才敢动,蹑手蹑脚来到赵飞霞身后,伸出猫爪子给一脸崩溃的赵飞霞捏肩,“老板娘,咱以后真的要跟着那位?他看起来……不像是个好伺候的主啊!”
“呸!”赵飞霞横他一眼,“别胡说!明明只是我一个人选择成为他的属下,什么时候成了咱了?你们是你们,和我没什么关系!告诉其他人,都别牵扯进来!”
李二瞬间懂了赵飞霞的意思,内心涌起一阵感动,道,“可是……我们总归是您的人,您以后要干什么……我们铁定是要帮着您的啊。”
赵飞燕白他一眼,“我的个头啊!不对,是你个头!你们只是选择在我附近定居,和我有什么关系?顶多算是邻里,平时有点小麻烦帮点忙,但是遇到大事,绝对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懂了吗?”
李二心里暖暖的。
虽然他的心也是石头。
“知道了,放心吧老板娘,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赵飞霞这才松了口气。
李二把赵飞霞捏的舒服了,才小心翼翼问道,“老板娘,你刚才,为什么不拒绝啊?我看您似乎并不太乐意啊。”这女人平时也是敢说敢做的主,不至于因为对方的一句反问就不敢说话啊?
想起自己刚才的经历,赵飞霞瞬间一凛。
李二敏锐的发现,赵飞霞身上又渗出冷汗,把衣衫都透湿了。
“……别说了。”虽然恐惧,但赵飞霞却诡异的平静下来,“若是我方才拒绝了……你们就等着给我收尸吧。这还是其次,恐怕……咱们这归隐村,到时候连个能收尸的人都不剩。”
被赵飞霞语气中的森然下了一条,李二不禁噤声。
不过他内心还是有些不屑。那男人似乎也没做什么……老板娘真不是胆小,怕了对方的名头?
幸亏赵飞霞不会读心,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否则,一定把这小子骂个狗血淋头,刚才被那个疯子用威压幻象压迫的又不是他!
不管怎么说,赵飞霞是绝不愿让她脑海中出现的场景成真。
那个疯子……是真的做得出来。
虽然赵飞霞想的没错,血止杀是个疯子,也确实做得出那种事,但是她却没想到,目前的血止杀,空有气势却无能力。简单的说……
就是个纸老虎。
制造压迫感和幻想还能,要真实施起来……这村子里的人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再加上赵飞霞本身也不是软包子。打不过,逃总可以。若是全盛时期,自然手到擒来,可……
噗~
只能怪血止杀也是个脸厚的主。
明明没那个本事了,偏偏还能理所当然。
把眼光还算老辣的赵飞霞都哄住了。
虽瞧不起凡人,但血止杀对赵飞霞的能力还算信任,将这件事托付给赵飞霞后,便决定专心开始自己的布局。
苍天无道,直教万民无所从,降灾于世人,陷众生于不义,今唯一法以蔽之,以真为枢纽,斗转星移,逆天改命,扭转乾坤。杀以其名为号,将令天下反骨加身之人从之,以身为证,以道为号,重振修真,助其主成就霸业,扶摇登仙!
轰隆隆——
哗啦啦啦……
倾盆大雨轰然落下,将大地砸出一个个空洞,溅起无处尘埃,最后混合成浓厚的泥汤。
高点的土地还好,只是湿漉漉的,一脚踩上去就留下一个鞋印,低矮的地方,很快便聚集起了一条条溪流、水洼。
在浑浊的泥水中,偶尔有东西翻涌,修真者极佳的视力下,可以清晰的看到那是蚯蚓,以及水光月光映照下蚯蚓独特的反光以及其上一圈圈的环节。
……
好恶心。
那水里竟然还不止一条!
涉云真有些崩溃的捂住脸。
这世界如此污浊,为何我却耳聪目明。
简直悲剧。
“公子。”
招媞的声音自身侧响起,“你还是放弃吧,有我等监看,你是无论如何也留不下痕迹的。”声音有些凉意,又有些幸灾乐祸,和以前温和娴静的态度全然不同。
涉云真:“……”
举步朝前方迈去,他一拂绣着黑金纹路的前襟,淡淡道,“夫人多虑了,在下并无此意。”莲纹绯色的绣样在雪白的缎子上看起来格外显眼。
也幸而他是修真者,可以御气踏空,否则,还真不能保持如此风度。
听到夫人两字时,招媞微微皱眉,不语,只是紧随其后,动作优雅端庄一如既往。身后,十数个身披黑袍黑纱,面目模糊、身形窈窕的女子紧随其后,裙袍皆摇曳空中,阵阵摇晃,仿若涟漪,静谧无声。
伴着她们用来指路的磷磷萤火,以及周围若隐若现的黑色树影,场景唯美而……诡异。
涉云真突然好想放嫁衣,幸福大道版的。
可惜这里没有mp5。
“你看起来,似乎接受了现实。”
一个身影在涉云真面前渐渐浮现,面对涉云真,浮于空中,本身不动,却一直随涉云真脚步后退。
“这次终于不是浮雕了?不过,顶着个球破布袋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涉云真心知这是幻影,脚步不停,继续隔空迈过那条破碎的空中栈道。
孤峰、深渊,铁索、长桥,这里的景色,到与当年剑阁前有异曲同工之妙。
“呵……”
幻影笑而不语。涉云真呵呵以对。
淡然接受涉云真的嘲讽,幻影道,“真抱歉……我食言了。”
“无所谓,”涉云真僵着一张脸,道,“反正我只是你的阶下囚。”
幻影点点头,欣慰道,“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
涉云真:“……”
“吾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幻影仰天大笑。“我却觉得,你是我见过最有趣的人。”
“我一点都不为此感到荣幸。”
幻影浅笑,“那无所谓,只要我对你有好感就够了。”
涉云真道,“那还真是我的不幸。”
幻影道,“你放心,这次只是意外,预计的时间出了差错,待时机成熟,我一定会放了你,这,决不食言。”
“我不信。”
“你也说了,你只是我的阶下囚。”
涉云真:“……”我【哔!】了你【哔——!】!
幻影道,“勿需担忧,我绝不会伤害你。”
涉云真眼角瞄向身侧的招媞。
幻影视若未见,继续道,“毕竟,你是唯一一个……所以,我一定不会伤害你。”他的语气突然真挚起来,温柔的可以融化石头做的心。“我可以发誓。”
“……”涉云真的语气也突然认真起来,“你这么说,会让我误以为,你喜欢我。”
幻影:“……”
涉云真无辜的眨眨眼。
幻影沉默了。
涉云真冷笑一声,大步前进。哼!比脸皮,谁怕谁!
一旁的招媞却抬头看他一眼,但是很快便低回去。
走过两三里,这铁索桥还未至尽头,前路直通滂沱雨林,模糊不清。
涉云真面无表情,大步前进,看似冷静,实则不停盘算可以怎么留下线索痕迹。
突然,那幻影道,“也未尝不可。”
“……”涉云真没反应过来,“嗯?”
招媞身形不动,福在身前的手却掐在一起。
涉云真还待再问,那幻影却消失了,速度之快,仿佛躲什么洪水猛兽般。
涉云真:“……”
这人到底什么意思?
招媞突然温声道,“公子,到了。”
涉云真停下脚步,诧异的看着四周。
诡异的是,四周的风景竟是一点没变。还是那副栈道暴雨的样子。四周也无灵力波动,看上去不像幻境障眼法。
涉云真扭头看她,皱眉道,“这是何意?”
招媞笑的温柔小意,然后慢慢伸出手——将涉云真推了下去。
带着黑气的手迅速腐蚀了涉云真周身灵气,几乎通一瞬间,暴雨将他全身打湿,整个人如折了翅湿了羽的鸟般,无力的向下落去。
然后……
长达一个世纪般的坠落后,涉云真耳边响起了巨大的水声。
……
幸好自己是修真者,身如玄铁,否则现在一定变成肉块了。
正在一处山洞前冷眼看着那地上长了一角的怪异巨蟒打滚的血止杀突然心口一疼,莫名其妙的摸摸胸口,还未待揣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地上的巨蟒却发出光芒,扭曲着缩小,又很快胀大,不断扭曲翻滚。
这巨蟒本身极大,更兼方与血止杀缠斗过,身子更有十人合抱那么粗,翻滚起来,整座山头颤抖不止,隆隆作响,周围的参天大树都被压倒了不少。
“啧。”
见着畜生还要临死挣扎,血止杀于半空之中居高临下,冷眼讽道,“还要挣扎?呵,内丹离体,你还有一丝可能吗?”在他手中,一枚泛着墨绿光芒的内丹莹莹烁烁。
嘶————————!!
巨蟒张口,面目狰狞,毒獠摄人,可怖血红大口中喷出大股黑气,迅速弥漫开来,周围被砸到的大树皆是瞬间枯萎消弭,地上的青草也无法避免,连石块都融下去几层。
“竟对一把刀下毒?”
血止杀出现几分嘲讽的不可思议,“你是怎么想的?”
见自己最后的底牌都无用,巨蟒彻底萎靡,放弃了挣扎,蛇身缩成成人手臂长短、婴儿手臂粗细,身上狰狞的角鳞尽皆消退,化成一条通体碧绿晶莹可爱好似翡翠雕成的圆头无毒蛇,张开嘴,口吐人言。
“竟用这种鸡鸣狗盗的偷袭伎俩,魔刀!你不觉丢人吗!”
血止杀眼含轻蔑,笑的张狂而开怀,“哈哈哈!谁规定,魔刀就只能正大光明的打?被我偷袭,也是你自己不够警惕。”说着,他将手中内丹一收,墨绿光芒逐渐隐没。
见自己辛苦修炼的内丹被收走,巨蟒更萎靡了,只恨自己原身只是无毒的菜青蛇,否则,若是剧毒之物修炼到自己这个地步,那毒即便无法致魔刀死命,说不得也要让这混账吃点苦头。
“只可惜这山头了,”血止杀遗憾道,“经此一役,怕是至少数十年方得休养回来。”
这里景色不错,别致的很,那家伙估计会喜欢。
巨蟒怨愤道,“这都怪谁!”
机缘巧合下,它这条菜青蛇得到了机缘,开始修行。自修行后十年,通了灵智起,它就未曾造过杀孽,连鸟畜鼠类都不吃,每天茹素饮泉,从不参与那些妖物残害人类的活动,也不出现在其他妖物修士面前,只自己避居一隅勤恳修炼。
好不容易修行到这个地步,已生一角,待蜕皮之后,自己便可由蛇化,迈出成龙的第一步。
不想却被这煞神魔头找上门,用不入流的偷袭伎俩夺走内丹,再无自行修炼可能,甚至身家性命都掌握在这人手上。
可恨!
“你到底有何图谋?”碧蛇双眼怨恨,嘶嘶吐舌质问。
血止杀笑的邪魅狷狂,“之前就说过了,做我手下。”
“你!强人所难!”青蛇愤愤甩尾,可本力大无穷的尾巴此刻却连一块石头都甩不开,只留下了一道白痕。
“我可是修的善道,但造杀孽,便会有损修为!”
“哦?”血止杀道,眼神无情,“那与我何干?但做大事者,必经血戮。”
“你这混蛋!魔头!”
碧蛇不断甩尾,把周围的碎石扫的滚出老远,不一会儿,它周围便出现了一片圆形空地。
血止杀抱臂,居高临下看着这蛇发泄怒火。
他知道,这畜生已经妥协了,此刻不过是在发泄抑郁之气。不过半刻,这家伙就会向自己低头。
果然,没多久,这蛇就没了力气,软倒在地,圆形的头颅贴在地面上,连吐舌的力气都无。它刚刚发火,已经用光了所有力气。
歇了一会儿,这蛇无奈道,“我同意,我将成为你的属下,任你驱使,只要你能将内丹还我。”
血止杀满意一笑,“早些认命不就好?尔等蝼蚁就是这般,必输之局,却偏要垂死挣扎。”
碧蛇叹息,心灰意冷道,“你们这些天生的神明,又怎知我等修炼的辛苦?也绝不会知道,我们这些凡物也是有自尊的。”
这话有点耳熟……
这次血止杀很快便想起,似乎,涉云真也说过类似的话。
他有些烦躁。
“行了!败军之将,也好意思喋喋不休?”僵硬的打断这条前途远大的蛇的话,血止杀迅速调整了心态,将心里那点奇怪的苦涩和未明情绪抛开,“身为虫豸,能为我效力,这是你的荣幸。更何况……你又怎知,我要行之事,会有损你修行?”
碧蛇鄙夷看他,“即便是我这种隐居之士,也耳闻过你当年的事迹……为一魔头所用,造下无尽杀孽,血染万象山,导致天下大乱,你难道还会做什么不违天道的事?”
尤其自己还持善身了这么多年,心性早被习惯改变,见不得那些血腥之事,连寻常兽类间的捕食都不忍看,只是通灵这许多年,也见了不少事,自认能与苍天之道产生些许共鸣,也不曾插手。但本性还是见不得残杀的,更别提这魔刀当初造下杀孽之重……
虽然惧怕,但它内心却也隐隐有些瞧不起。
这也能称为天道部分化形?哼!空有天道的全知却无天道之大仁罢了。
“不违天道?”血止杀冷笑,“自从那些人类逆天窃取我,将我与天道分离,继而锻造成兵刃意图以此获得力量,我便是这世上最为违逆天道的存在。更何况,我当初杀死的凡人修者数以千万计,这等怨力,即便因我本质特殊,天道无法左右我命运,却也决定了我所在之处绝不顺遂,并经风雨。”
碧蛇不语。
“既然知道自己……为何当初不反抗?”
血止杀挑眉,“反抗?为何?”
“我只是一把刀,又不是人,操纵权怎在我手里?更何况……刀的使命就是为人驱使,我又为何要反抗?”
虽然现在待人接物有了些改变,但血止杀仍不认为……或从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
别提当初自己初成灵智,未成心性,便是有了心性,他又为什么要因为一些凡间蝼蚁而去特意做什么?
呵!
更别提,那还是凡人自己狗咬狗,他作为刀,只要自己足够锋利便罢,何须自扰?!
碧蛇无言以对,心知对方确实有资格说这句话,但心中还是不认同,满心不满无法言语,只能生着闷气摆着尾巴,用一双漂亮的水晶般紫眼珠瞪着他,在心里演练虐杀血止杀的一百三十二种方法。
“你尽管放心,逆天而生的我,至今还未行过顺天之事,”血止杀嘲笑到,“但是,我也能保证,你一定可以心满意足的化道成龙就是……”
血止杀正要再说,心口突地又是一疼,针扎般的痛苦尖锐,却一闪即逝,只一瞬间,方才锐痛过的胸口便恢复正常,却让人觉得空落落的心悸。
血止杀下意识抬起头,朝一个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