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琳听到有人喊“姐姐”,低头一看,竟是小娜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自己,激动得差点松开双手,随即将小娜紧紧地搂在怀里,泪水却流了出来,过了片刻,笑着问道:“小娜,你醒了?”
“姐姐,你怎么哭了?”小娜伸手替乔琳擦着眼泪,又问道,“我们这是在哪儿?我记得好多人挤过来,想躲可是跑不了,又被丝巾给绊住,跟着就被人推倒,还没等爬起来,后背就痛得厉害,然后就不知道了。< ?? {<? 〔 姐姐,天都快黑了?我一直睡到现在?”
从受伤到现在,小娜整整昏迷一天半,乔琳听她这么说,回想起昨天人潮汹涌的场面,还是心有余悸。王厚走过来,伸手替小娜把了脉,脉跳只是稍稍强了些,但脉相仍是缓慢,夹杂着不规律的间歇,显示阴寒内结,脉道气机受阻,知道她只是醒了过来,寒毒却仍未除去。
果然到了夜里,乔琳正说着牛郎织女的故事,小娜也听着津津有味,忽然眼睛一翻,倒在床上,身子不住抽搐。吓得乔琳赶紧跑到隔壁,唤来王厚。王厚揉着惺忪睡眼,把了脉后,安慰道:“乔琳,不要担心,她的寒毒没有拔除,才会反复作,但圣僧说她还能坚持十天,应当不会错。今天才第一天,别担心。”
乔琳惊魂未定,嗔道:“真是吓死人,怎么能不担心?你别回去,就在这儿陪着。”王厚头皮一麻,嗫嚅道:“小娜已经昏睡过去了,我在这儿陪着也没用,明天一早还要赶车呢……”乔琳狠狠咬了一下嘴唇,却又无计可施,只好看着王厚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马车大多时间在路上,而小娜也是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弄得乔琳时而欢笑,时而又垂着眼泪,将小娜抱在怀里,不知如何是好。
第五天上午,马车进了胡茶辣国。打听后知道,拜火教总坛在五十里外的一座深山,只得继续赶路,直到傍晚时分才到达这里,盼着能在前面能找户人家歇下,离总坛近些,也好打探情况。
车厢内,乔琳正和小娜说着话,听王厚问,“能不能将就一晚,或者晚上就住在车上。”答道:“你看着办,能住下来最好,别让小娜受苦。”“谢谢姐姐。”小娜本就懂事,知道乔琳和王厚为自己求药后,愈乖巧。
正说着,前面豁然开朗,原来路边右是一块开阔地,地上铺着厚厚的石子,场地远端搭建着几排草屋,掩映在树林之中,从外面看,与“是岸”海鲜馆相差无几,只是不见什么人。王厚靳住马车,心里暗喜:这里离拜火教总坛不远,大概这饭馆是做香客们的生意,不知道里面能不能住宿。
“怎么了?”乔琳见马车停下来,掀开前帘问道,见了车外的情形,喜道:“正好正好,我们就在、这儿住下。”王厚嗯了一声,将马车停到场地中央,就在这时,打屋里一颠一颠地迎出来一个人,不到三十岁,裹着白色头巾,开口问了几句,见王厚没听明白,试探地问道:“客官,中国人?”声音比乔琳还要生硬。
王厚撩开青纱问道:“请问掌柜,有没有住宿的地方?”“有,有,请进!”白头巾示意王厚赶着马车,他在前面领路,绕过前排草屋,将马车停进一侧的马厩里。乔琳抱着小娜下了车,三人随白头巾进入后院。
后院正中,摆着几张方桌,三三两两坐着十多个人,因为还没到吃晚饭时间,只是喝茶闲聊,院子里散着“拉茶”的甜辣之味。其中有人见王厚、乔琳蒙着面,好奇地看了两眼,又闲聊起来。
白头巾冲王厚道:“前台、交钱。”王厚跟着他到前屋,交了二千钱,要了紧邻的两间房。白头巾又领着他回到后院,径直打开后排草屋的两间房,房间不大,里面摆放着一张床、一条桌子,另有几把椅子,收拾得倒也干净。
乔琳将小娜放到床上躺好,因为又奔波一天,小娜极为疲倦,和乔琳说着说着,眼睛就起困来,乔琳见状不再说话,任她睡去。
王厚站在窗边向外打量,虽然论武功,乔琳和自己都不会惧怕任何人,但人生地不熟,又在深山里面,他不得不加倍小心。院子里的那些男男女女,都是当地人的打扮,谈论什么,他根本就听不懂,但很少有人向这边张望,显然自己三人并没有引起他们的关注。
乔琳见他的模样,走近问道:“怎么?有没什么不对?”“没有,我只是有点紧张,或许拜火教总坛离在附近的缘故。”王厚收回目光,看着乔琳,见她这几天瘦了许多,“乔琳,这几天你也累了,一会吃了晚饭,早点休息。”
“你这么一说,人家也紧张了,哪能睡得着?”乔琳横了他一眼,又道,“这里很静,夜里更吓人,你在这边陪着。”
王厚压低声音:“我想夜里去一趟总坛,探探那里的情况,时间紧迫,一旦失手那就麻烦了。”“好吧,你自己小心,快去快回,我等你。”乔琳听他说的有道理,自己要陪在小娜身边,没办法跟他同去,只好作罢。
很快天色黑了下来,外面亮起灯光,不少人就在院子里吃饭。王厚点燃油灯,见小娜还在昏睡,和乔琳商量后,决定让小二把饭送到房间里来。
王厚唤过来正在院子里忙碌的白头巾,让他送两份晚餐,白头巾应了,转身正要离去,却被王厚喊住:“掌柜,我想打听一下,拜火教总坛离这里还有多远?是不是顺着大路一直往下走?”
白头巾转过身,答道:“还有三里,一直走……有事?”王厚恐他生疑,忙道:“我们是从古里来的,小妹不幸染上风寒,找了好几个郎中都治不好,后来听人说,拜火教总坛是寒症的克星,所以我们带她过来烧柱香。”
白头巾瞥了床上一眼,点点头,却问:“要不要、请灵师、看看?”王厚和乔琳同时愕然问道:“灵师?是什么?”
“灵师看病,很灵。”白头巾虽然说中国话费劲,却显得很有耐心,一字一字道,“她离这里、不远,给人看病,收费、也不贵。”
王厚明白过来,想必这里离拜火教总坛很近,前去祈愿的人很多,而他口中的“灵师”,肯定是看破了香客的心理,在这里为人看病。不过既然遇上了,让她看一下也是好的,说不定还真能祛除小娜的寒毒,倒省得去拜火教总坛求什么圣火丹。见乔琳不说话,便取出一百钱,交到白头巾的手里:“那好,麻烦掌柜请她过来。”
白头巾摇摇头:“现在、不行,你不看、外面,他们、也在等,恐怕、吃过饭,灵师、才有空。”乔琳和王厚这才明白,原来院子里的那些人有的也是来求医,乔琳道:“你跟灵师说,如果能治好,我们会重谢。”
白头巾应声而去,不一会,用托盘端来两盘菜,一盘是黄咖哩羊肉,一盘是黄瓜、胡萝卜和樱桃番茄混杂的凉拌杂蔬,还有两碗饭。两人也没心情喝酒,就连羊肉吃起来也没什么味道,将就填饱肚子,然后坐在屋内,说着闲话,等那个灵师出现。
院子里的人全部吃喝完毕,等的时间倒不长,就听院子里嘈杂起来,不一会,打侧门外走进一个人,穿着与众不同的黑袍,黑巾蒙着脸,身材凹凸有致,显然是个女人,个头比一般男人还要高。这时,忽然有人扑通跪在地上,冲着黑巾女子连连磕头,口中还念念有词。在他的感染下,院子里的人纷纷跪下,显得极为虔诚。
黑巾女子右手轻轻挥动,不知施了什么法术,她的身前竟生起一堆火,将她与众人隔开,火光使得院子骤然一亮!王厚和乔琳在屋里看了,都暗自诧异,就连王厚的眼力,都没有看清楚火是怎么升起的。
跪在地上的那些人目睹眼前情形,更是嘈杂起来。这时候,黑巾女子说了几句什么,地上的人有大半爬起,远远地退到后边,仍有七八个人趴着不动。黑巾女子长袍一拂,一团拳头大小的火球从火堆中飞出,在其中一人面前停下,紧贴着那人眼睛。
大约几息后,灵师又是一拂袖子,火球缩回火堆当中,地上那人先是紧闭着眼睛,这时揉揉眼睛,又缓缓睁开,然后将头磕得咚咚作响,听灵师吩咐一句后,才喜滋滋地爬起来,退到后面。场上诸人愈虔诚地膜拜。
这时,火球再一次飞出,在另一人的胸前停下,不住地旋转,之后缩了回去。那人和前一人相似,揉揉胸口,深深呼吸几口,紧跟着就是砰砰磕头。
王厚直看得瞠目结舌:果然是灵师!跪在地上的这些人,大概是患者,也不知灵师施了什么功夫,这么轻巧地就治愈了先前那人的眼睛;然后又让这个呼吸不畅的人,经火球烘烤后,就能呼吸自如……这是什么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