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软从昏睡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软榻之上,他打量了下四周,见房间简单整洁,古朴的沉香木桌上,放着一些糕点。
翻身爬起,肚子咕噜噜的响,看着桌上的糕点,想起爷爷的教诲:不能随便乱吃东西。
正纠结间,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饿了吧,先吃点,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出现在他面前。
“那先谢谢你,我爷爷呢?”阮软边吃边问道。
“你爷爷跟我爷爷在说话,对啦我叫雨晴,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歪着头看着他。
“我叫阮软,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幽谷,我一直就住在这儿,我爹是谷主,你爹娘呢?”
“我没爹娘,从小就跟着爷爷长大。”阮软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糕点有些愣神。
“啊,对不起,你也别难过,其实吧有爹娘也不好,他们老训我,还不让我出去玩。”小女孩忙道。
“晴儿,你又顽皮!”
“爹!”雨晴抬头看到父亲,小脸一红,急忙打岔道:“这是阮软,是荆爷爷的孙子。”
阮软急忙上前行礼,“晚辈拜见雨谷主。”
雨浩然身型伟岸,气宇轩昂,一张国字脸,双目如炬,笑容却是亲切。“荆老与家父至交,软儿就叫我雨叔吧。”
看着阮软有些拘谨,雨晴笑道:“我带你到处走走,平日里没人陪我,刚好你来了我有个伴儿。”
雨浩然慈爱的捏了下雨晴的小脸蛋,“去吧,阮软估计要在我们这里长住,你们刚好熟悉熟悉。”
阮软心里一紧,感觉有什么不对,又不知如何说起,只好朗声道:“雨叔,有劳照顾。”
雨晴伸过手来拉住了他,阮软只觉得掌心滑腻柔软,晕晕乎乎的跟着出了房门。
幽谷位于青山东北方数百里外落星山脉的秘境之中,一般人寻路而不得,皆因入口处有幻阵守护。
谷内洞天福地,灵气充沛,不乏珍禽异草,雨家先祖发现此地后,在入口设置幻阵,隐居在此多年。外人皆闻幽谷与虚谷齐名,但少有能入谷者,雨家弟子在外历练,均低调神秘,家风之严,可见一斑。
“看这里,灵雀泉,幽谷特有的锦绣鲤,只有节日的时候才能吃上,甚是美味。”雨晴拉着阮软一路介绍。
阮软也不禁被谷内的景色吸引,不知不觉两人已经游玩了一个时辰。走过一座白玉桥,前面的凉亭中坐着二位老人正是雨正道与荆长天。
“你已经决定了么?”雨正道看着天真活泼的二小问荆长天。
“有些事情必须面对,将软儿带在身边,不利于他的成长。”荆长天慈爱的看着远处的阮软,“软儿襁褓之中是我从虚谷带出来的,阮谷主唯一的血脉,虚谷与金剑门恩怨纠葛,十年前宗门变故,我谨遵谷主的托付带着软儿逃离了虚谷。这十年来一直隐居青山之上,还是被对方追踪到了。幸好对方尚不知阮谷主留存血脉,他们只是贪图我谷中宝物,所以我只有托付雨兄代为照顾软儿。”
“你我相识几十载,既然荆兄如此信任,正道当不负重托,此事也不会与任何人提起。”雨正道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软儿的身世还请雨兄保密,我不想他从小心里留下阴影,这些年我也只教他基础的功夫,虚谷的心法也未予传授,雨兄可待他如自己的家人,荆某即日会离开这里,希望软儿在这里开启一段新的生活。”
“荆兄高义,我会待他如视己出,不知荆兄如何打算?”
“既然金剑门阴魂不散,我自会与之周旋,只要保全谷主血脉,老夫也足矣慰籍平生。”
荆长天白眉一扬,双目中精光四射,雨正道看在眼里,不由得想起年轻时二人闯荡天下,除魔卫道,意气风发的日子。
“软儿。”荆长天叫过阮软,“自此你就在这幽谷生活,爷爷要去远方办事,这里就是你的新家,一切都要听雨爷爷和谷主的话,爷爷等你学艺有成,历练天下之时自会与你相见。”
“爷爷......,软儿一定听话......。”
阮软低垂着头,他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爷爷如此定是有他的道理,声音越来越小,眼圈红红的,眼泪都要流了下来。
“软儿,我是你雨爷爷,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既入雨家就要听我家规,你就是雨家一员,以后你就叫做雨石吧。”
阮软抬头看着荆长天,目光带着征询。
“此名不错,望你以后心性也如金石之坚。”荆长天捻须大笑。
雨晴在旁拍手叫道:“石头哥哥、石头哥哥。”
阮软小脸一红,全然忘记了刚刚的悲伤之情,又与雨晴打闹起来。
次日一早,荆长天作别雨正道出谷而去,阮软远远望着,多年来的相依为命,即使他年幼懵懂,亦是心下凄然。
雨晴到是乖巧,给他讲了不少趣事,方才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雨正道将二人招至膝前,“晴儿你与雨石切磋一下,看看他的功底如何。”
雨晴抱拳作揖,“石头哥哥,请指教。”
阮软也是学着还了一礼,“晴儿,还望手下留情。”
雨晴嘻嘻一笑,小小的手掌向上扬起,在空中如花瓣般幻化出一片掌影,直向阮软罩去。
阮软自小就在山中与各种幼兽相搏,虽然未习高深功法,但身体甚是灵活,而且战斗经验颇为丰富。看出雨晴掌法乃是虚招,于是不退反进,右手犹如毒蛇吐信,抓向雨晴手腕。
雨晴右脚为轴,身体旋转,灵巧的避开,反而转向阮软身后,右掌按向其背心。
阮软见对方变招,脑袋上扬,腰腹施力,双腿倒踢,空翻旋转中足尖点向雨晴的肩膀。
雨晴一掌拍空,感觉身后有力道袭来,向前一扑,解了此招,转身高高跳跃起自上而下又是一拳击出。
阮软双脚落地,膝盖微曲,吐气开声,也是一拳相对。
雨晴拳行中途变为掌影,如落英飞舞,阮软拳势已老,见状只能收拳,双臂十字交叉护住头脸。
“啪啪啪”胳膊与肩膀连续中了几记,顿时气血翻涌。阮软不顾疼痛,猛的合身扑上,竟是抱住了雨晴的细腰,二人滚倒在地,如市井泼皮打架一般,在地上扭做一团。
雨晴何时见过如此场面,一时间挣脱不得,她气力不如对方,顿时手足无措,慌张之下,只能手指乱抓,却是抓住了阮软的头发。
阮软头顶吃痛,心知自己招式上无法与之对抗,随即紧紧抱住对方,不肯放手。
一道柔和的力道袭来,将二人分开,雨正道哈哈大笑,“雨石未习功法,不过身手还算矫健。”
阮软忙对雨晴施礼,“晴妹,得罪了。”
雨正道正色道:“雨家功法注重轻灵飘逸,进攻犹如漫天雨雪连绵不断,防守亦是闪躲腾挪,从容不迫。晴儿你临敌经验欠缺,被人近身肉搏,纵有一身千变万化的招式也是无法发挥威力。”
雨晴小脸一红,“爷爷,我自会勤加练习,只不过石头哥哥完全不按常理出招,我又不能真伤了他.......”
“雨石在山野中长大,自是吃了不少苦头,终日与野兽相搏,全靠自身的本能战斗,反应与判断均强于常人,日后加以雕琢,必有做为。”雨正道话锋一转,“但行走世间,斩妖除魔,心性坚定方为我辈之根本。洞悉事理,明辨是非,不为虚名所累,不拘泥于小节;不求万人敬仰,但求无愧于心,你二人需谨记。”
阮软与雨晴忙道:“自当如此。”
“雨石,明日开始我会亲传雨家功法,晴儿你先带雨石下去休息。”
告别了雨正道,雨晴带着阮软来到前日休息的房间,安顿之后姗姗离开。
阮软躺在房中,不由得想起跟爷爷一起相处的日子,心底暗暗念道:“我一定要努力,早日出谷去寻找爷爷。”主意已定,精神为之一松,不多久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