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惨叫声在账房内经久不息,声音凄厉。
几人尚未看清云风的动作,阮守桦已经倒地,双手抱腿惨叫不已。
“守桦!”
阮兴再也无法保持镇定,惊呼一声,当即上前查看自己儿子的伤势。
“哦,抱歉,手滑了。”
云风扬了扬手中剑鞘,一脸无辜道。
“守桦!”
阮兴还在查看自家儿子的情况。
“对!手滑。”
云风接话道,“听到有人有这么贱的需求,手实在忍不住,不由自主地滑了过去。”
阮兴霍然抬头,死死盯住云风,眼神中透露着凶狠凌厉。
“爹,替我报仇!”
阮守桦抬起满是眼泪汗水的脏脸,眼中满是怨恨,伸出一手扯住阮兴衣袍,恨声道,“杀了他!杀了他!我要他死!”
他实在没想到,自己父亲当面,这个赘婿居然真的敢动手,而且出手狠辣,一出手,就直接废掉了自己一条腿。
早知如此,他肯定不敢挑衅云风。
毕竟,就算自己父亲杀了云风,他的腿也很难再恢复如初。
胡四和刁坚也吓了一跳,刚站起就又吓得瘫倒在地,脸上尽是骇然之色。
他们实在无法想象,一个不受待见的赘婿,哪里来的底气,竟敢真的动手!难道他就不怕老掌柜报复?不怕老爷处罚吗?
此时,云风一脸无所谓,仿若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对众人的反应也淡漠置之。
阮兴?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气境九象,云风还真没放在眼里。
至于岳父阮荣,云风现在也完全无所谓了,他都不准备再当这个上门女婿了,自然不会再有任何顾虑。
阮兴起身,脸色铁青,自己儿子不只膝盖附近的骨头全碎,还伤了小腿筋脉,这一辈子恐怕都好不了了。
想到儿子以后只能做个瘸子,受人嘲笑,阮兴就压不住心中怒火,眼中尽是狠毒仇恨,一身灵气都随之鼓荡运转起来。
地上的阮守桦见此,满是痛苦的脸上都忍不住露出怨毒振奋之色。
他已经开始想象,云风这个乞儿赘婿,一会儿被自己父亲打得跪地求饶,痛哭流涕,满地打滚的场景。到时,他定要亲自动手,一雪刚才之耻,让对方明白,死,都算解脱、恩赐。
云风还是好整以暇的态度,对阮兴的动作浑不在意。
“姑爷,你让我很失望。”
思忖片刻,阮兴一声轻叹,浑似长辈对晚辈的怒其不争,而不是因怨结恨,但其眼底深处的狠毒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
云风嗤笑一声,不作回应。
咚!
阮兴踏前一步,脚下发出沉重的响声。
他双手挥动,掌中灵气凝实,向前一拍,就仿似一座座巍峨大山横移而来,气势逼人。
中级灵技“排山掌”!
一掌劈出,如重重叠叠的一座座山峰压来,威势惊人,连绵不绝。
所有人呼吸一窒,这气势磅礴的一掌,让他们忍不住担心,会把姑爷直接一掌拍成肉泥。
但,显然,他们是多虑了。
只见云风微微摇头,似不屑般地收剑,出掌,掌上红莲燃烧。
稀有灵技——红莲业火掌!
这一掌,恰似业火降世,直欲焚尽一切,轻而易举地吞噬了重重山峰,且威势不停。
嘭!
阮兴大惊,拼劲全力进行抵挡,可还是被打得横飞而出,撞在后面的墙壁上。
噗!
阮兴一口鲜血喷出。
咔嚓!咔嚓!
道道裂纹在墙壁上蔓延开来。
满屋皆惊!
一掌之威,竟骇人如斯!
阮守桦脸上的笑容冻结凝固,瞪大双眼,长大嘴巴,仿若见鬼了一般。
胡四和刁坚也吓得面如土色,头皮发麻。
气境九象的阮兴,居然挡不住姑爷轻飘飘的一击?
他们知道云风很强,但那也是同年龄阶段,可从来没想到,面对老一辈的强者,他居然还能如此轻松碾压。
这简直超乎了他们想象,超乎了他们认知!
“咳咳!”
阮兴挣扎起身,看着胸口仿佛被火烧过后留下的掌印,眼中尽是骇然和惊恐。
刚才一击,他虽然没有用尽全力,但也知道,即便使出全力,云风这一掌,也不是他所能抵挡的。
难怪姑爷敢有恃无恐,难怪姑爷说不在意是否有证据,有这实力,在这仙客来,确实能为所欲为了。
阮兴心中苦涩无比,面容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身子也变得佝偻起来。
看着云风一步步靠近,他没再做任何反抗,平静地闭上了双眼。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反抗也无用。
他已经认命了。
在这一刻,他反思了自己一生。
年少时在地里刨活,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后来,那个不知隔了多少代的发达亲戚,突然派人找到他,说是店里缺人,问他愿不愿意过去帮忙。
早已受够了苦日子的阮兴,自然没有任何犹豫,跟着来人就回到了玉京天的阮家,然后凭着吃苦耐劳、努力好学的韧劲,一步步爬到了执掌一酒楼的地位,成了众多旁系族人中较为出色的那一个。
金钱、地位都有了,可惜,他早已不满足于此。
做假账,吞公财,换心腹,原食材全从亲属那儿高价购买,暗中笼络其他旁支,与竞争对手黄家联系,日渐膨胀的他,甚至打起了家主的主意。
想到此,阮兴就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吃里爬外的白眼狼,是真的该死啊!
“啊!你要干什么?你不要过来!”
蓦地,一道惊呼声响起,让阮兴一下子睁开了双眼。
“你不是要弄死我吗?来呀!”
云风踱步到阮守桦身边,居高临下戏谑道。
阮守桦被吓得全身颤抖,哆嗦个不停,身下更是有液体流出,显然是已经被吓破了胆。
咚咚!
这时,磕头声响起,暗自皱眉的云风便顺势离阮守桦远了点。
“姑爷饶了犬子吧!千错万错都是老朽的错,老朽愿意以死谢罪,还请姑爷放犬子一马。他现在已经是个瘸子,对姑爷来说,与废人无异,姑爷高抬贵手啊!”
阮兴一边求情一边磕头,很快便头破血流。
见到这一幕,云风也是感慨万千,一时竟有些索然无味,喟然道:“起来吧!”
“还请姑爷饶犬子一命!”
阮兴仍不住磕头。
云风皱眉,加重语气道:“我叫你起来!”
阮兴顿时怔住,一时竟不知是该继续磕头还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