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交心
宝玉坐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就感到无趣,眼睛也有些睁不开了。昨晚宝玉不知为什么眼前总是出现金钏白皙的手,那十指尖尖,竹笋似的手指活腻的触感,还有那梨花带雨的脸都一直回荡在宝玉的脑中。他这是怎么了,宝玉一想到这些,身上就有些发热的感觉,他是不是病了,宝玉有点害怕,又不敢声张身上的变化,稳了稳心神让麝月伺候着沐浴之后,就早早休息了。
但是宝玉的梦中总是出现金钏的手指和白皙的脸庞,在仔细观察梦中的脸庞接二连三的出现了变化,宝姐姐,探春,迎春惜春,袭人晴雯……最后定格到黛玉的身上。啊的一声,宝玉从梦中惊醒,看看天色急忙起身穿衣去找林妹妹。
一夜没有休息好的宝玉,这戏才开场眼睛就睁不开了。看看身边的老祖宗,黛玉宝钗等人都全神贯注的看台上的戏,越发感觉无趣发困起来。
“宝玉,这是怎么了?”贾母一回头发现宝玉的异状。“老祖宗,宝玉没事,就是有些累了。”宝玉不想引起黛玉和宝钗的注意,低声说道。贾母身边的秦氏听到宝玉累了,急忙起身走了出来,带着宝玉去后面的院子里面休息。
秦氏办事贾母一向放心,看到是她出来,贾母没有说什么,继续看着戏起来。“妹妹,我我的头有些疼,姐姐想要先告辞一下。”戏台上上演的是贾母喜欢看的热闹戏,前世宝钗为了讨好贾母,每次让她点戏都是点这种老人喜欢的热闹戏,但是宝钗本身去非常不喜欢这种锣鼓喧天,震耳欲聋的戏码,每次都是强忍着头疼脸上还要带着笑容陪着众人看完这出戏。“姐姐不舒服,我陪你去吧。”
黛玉和宝钗脚步轻轻的离开了座位,戏台上正演到高—潮的地方,众人的眼睛都集中在戏台上,没有注意到两个姑娘的离开。
“宝姐姐,好没好点,我叫莺儿给你倒杯茶。”黛玉和宝钗走了一个拐角,走到了内院的花园之中,黛玉让莺儿扶着宝钗坐在了凉亭之中。“妹妹,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宝钗坐在椅子上,用手揉着头。
“姐姐,我去让紫鹃把秦氏找来,让她给姐姐安排一个屋子休息一会儿吧!”宝钗摇了摇头,不愿意去麻烦别人。让黛玉陪着她坐在凉亭里面休息,为了转移注意力,宝钗和黛玉闲聊起来。“姐姐,你是不是明日就要走,可不可以再留下陪妹妹几日。”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知心意的姐姐,想到马上就要分开黛玉心有不舍道。
“好妹妹,母亲说再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我们就要和外祖家搬了出来,到时候我再邀请妹妹到我们家里做客。”宝钗的头觉得好了一些。“姐姐真幸福,什么时候妹妹也能和姐姐这样……”两个人同样都是住在外祖家,但是宝钗有着母亲父亲兄长弟弟在身边,马上又要搬出去,而她不知什么时候能摆脱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黛玉用手帕擦了擦眼睛。宝钗感觉到身边的沉默就知道又引发了黛玉的敏感,
“妹妹,林伯父在江南应该也会挂念着妹妹,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妹妹就可以和林伯父团圆。再说林伯父送妹妹来京城外祖家也是一番良苦用心,毕竟贾家是妹妹的外祖家,有老夫人在妹妹身边,林伯父也就能放心了。”聪慧的黛玉自然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正是因为明白才越发的思念着父亲。“妹妹你在这边也是替你母亲给老夫人尽孝,妹妹是贾府正经的主子,是贾府的表小姐,是江南林家的姑娘,妹妹要记得这些不要被那些下人给怠慢了。”
黛玉前世在贾府的处境宝钗自然很清楚。除了当着贾府的面上,下人才尊重黛玉,但只要在贾母没有覆盖的地方,因为王夫人暗示的原因,黛玉没少受一些冷言冷语,黛玉的身体本就虚弱,一直服用着药丸在贾府又受了这些闲话,身体自然越加的不好起来。黛玉没想到宝钗会和她说这些,毕竟这些事情都是需要顾忌,不是真心相待的人绝对不会招惹这种是非在其中。黛玉点了点头没有在说些什么。
宝玉在秦可卿安排的屋子休息,梦中和警幻仙姑一番云雨之后,宝玉清醒时觉得身下有了一些浊液。宝玉的脸一下红了,急忙起身检查一下四周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就做贼心虚的逃了出来。在东府做客之后,宝钗就坐上王夫人安排的马车由着贾府的小厮长随给送回了王家。
日子过得很快,王子腾升迁的消息已经得到了确定,薛老爷也吩咐薛夫人和宝钗准备搬迁的事宜,一时间宝钗和薛夫人忙的不可开交。
冬月十五是一个黄道吉日大吉,事宜搬迁动土,薛家从王家搬迁出来正式入主薛家在京城的大宅就是今日。宝钗指挥着莺儿,紫兰开始收拾起屋子。屋子的摆设全都是按照宝钗的心意,因为薛家没有前世那么多的烦心事,宝钗一直被压抑的少女情怀也被激发出来,宝钗的屋子也不在像前世那样的素净,开始多了一些色彩鲜明的摆设和挂件。薛蟠因为薛家搬迁的原因,也被放假一天回到了薛府。
“蟠儿,功课准备的怎么样了,又没有什么不懂得地方?上次我去拜访你先生,他可是对你抱了很大的希望的。蟠儿明年过完年就要考试了。”饭桌上薛老爷开口问道。他也是好多天没有看到薛蟠,薛蟠为了应付年后的那次进国子监的考试,这些日子都是废寝忘食的用功苦读。“老爷,蟠儿好不容易回来,你不要再为难蟠儿了,蟠儿来尝尝这个,是娘让厨房给你做的,都是你喜欢的。”薛夫人瞪了一眼薛老爷,开口道。
“父亲,母亲,蟠儿心中有数,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春天进国子监的考试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蟠儿还要金榜题名给薛家,给父母增光添彩呢!”薛蟠放下手中的筷子开口道。“我就知道哥哥一定没有问题,宝钗相信哥哥。哥,尝尝这个是宝钗亲手给你做的。”宝钗说着把一块鸡肉夹到了薛蟠的碗中。“宝钗亲手做的,那哥哥倒要好好尝尝,我们小宝钗真的大了,都会哥哥做饭了。”薛蟠夹起碗中的鸡肉,看着金黄金黄的裹着一层面的鸡肉,张开嘴放到了嘴里牙齿一咬,满口飘香。薛蟠点了点头,开口赞叹道“宝钗真是心灵手巧,父亲,母亲也尝尝宝钗的手艺,很不错的,简直是人间美味,哥哥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美味。”
薛老爷和薛夫人看到薛蟠的反应两个人相似一笑。宝钗的手艺两个人自然早就尝过了,宝钗在金陵老家的时候就开始学习厨艺,虽然大家闺秀不可能真正去下厨房,但是厨艺却不可能不学。宝钗前世就学过这些,自然重新捡起来轻车熟路,只做废了几次之后,就可以做出一道可以拿的出手的拿手菜了。毕竟只是小道,所以宝钗雪莲一阵也就放了下来,尤其是在王家,毕竟是在外人家里做客,宝钗也在没有下过厨。
这次薛蟠回来,一家人团圆,宝钗为了庆祝,也亲自做了这个最拿手的一道菜。一家人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宝钗做的那盘菜基本进了薛蟠的胃里。用完晚饭,薛夫人带着宝钗离开,薛老爷带着薛蟠去了书房。“父亲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蟠儿?”薛蟠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薛父开口道。“蟠儿也坐,不用那么拘束。”
虽然薛老爷示意薛蟠坐下,但是薛蟠还是拒绝,站在薛老爷身前不远的地方。“蟠儿,你舅舅升迁要离开京城的消息,你听你先生说了么”“嗯,先生前几天和蟠儿说过这件事情。”薛蟠点了点头,在薛家搬到京城的一个月后皇上就给王先生赐婚,和当年王子腾猜想的相同,却是把三公主指给了王先生。
虽然婚期定在了明年的四月,但是这个准驸马的身份也让状元府一时间门庭若市,人来人往。“蟠儿明白就好,你舅舅离开京城,我们在京城就只剩下贾家和你先生两个靠山。毕竟我们薛家虽然可以说是薄有家财,但毕竟薛家却没有真正在朝野当官的依靠,只能寻找外界的靠山,蟠儿,你也大了,薛家的处境我也不愿意在瞒你,蟠儿薛家的未来就指望在你手上。”薛蟠点了点头,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薛老爷看到薛蟠坚定地目光,挥了挥手让薛蟠离开了书房。
黛玉在送宝钗离开之后就写了封家书,家书写的很长,黛玉一下笔才觉得有很多话要和父亲说,虽然没有说在贾家受到的刁难,但洋洋洒洒也写了整整五张纸。黛玉把信装好放到信封之中,就起身去了贾母的屋子。毕竟要送信还要贾母来安排。
“老太太,你看看谁来了。”鸳鸯看到黛玉来了,连忙把帘子挑了起来,亲自把黛玉迎了进来。“玉儿,你怎么来了,今天累了一天,怎么不回去休息。看看玉儿的脸白的,紫鹃要好好照顾玉儿。”贾母看到黛玉,挥了挥手把黛玉叫到了身边,用手把黛玉的双手握在了手中,一接触就是冰凉的触感,心疼道。“外祖母,黛玉没有什么事的,黛玉来您这里是有件事情要求外祖母的。”黛玉开口把她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玉儿有事情要和外祖母说,来告诉外祖母听听。”贾母笑着开口道。黛玉把手中的信拿了出来,“外祖母,我给父亲写了封信,这些日子一直没有父亲的消息,我昨晚做梦又梦到父亲,所以我就。”贾母自然不会让黛玉为难,“黛玉一片孝心,我是喜欢才来不及,怎么可能反对。把信放到外祖母这里,明天我就让凤丫头去吩咐人把信寄到江南。”黛玉一听到贾母同意了,笑着把手上的信递给了贾母,贾母接过信,看了眼封好的信封,把信递到了鸳鸯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