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袭人宝玉
黛玉看到贾母接过了她手上的信,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贾母看到鸳鸯把信放了起来后,才开口道
“玉儿,快到外祖母身边,昨天是不是,玉儿在东府里面不舒服,我怎么一回头就看不到玉儿了?”
贾母昨天在戏看了一半的时候,发现黛玉,宝钗和宝玉的位置都空了下来。宝玉她是知道的,但是黛玉和宝钗去了哪里,玉儿一向是个稳妥的孩子,是不是那个薛家的丫头把玉儿给带坏了。
贾母在见到宝钗的第一眼就不喜欢这个可以和玉儿匹敌,可以成为玉儿劲敌的女孩。自己二儿媳妇的打算,贾母自然很清楚,也是带着一丝观察考校的心思来审视宝钗。但即使贾母带着挑剔的眼光也没有发现宝钗身上任何没有规矩的地方。
一个小小的商人之女,身上却有着不输于官家千金的气质,这让贾母对宝钗的戒心更甚。毕竟如果宝钗不如玉儿的话,她也可以在宝玉的婚事上更有话语权。但是现在宝钗和玉儿不相上下,玉儿更声来体弱,这让玉儿在先天就输给了宝钗。
毕竟没有人愿意接受一个体弱的媳妇。王夫人和贾母的制衡不仅仅是因为宝玉的婚事,更是对贾家的权利进行争夺。贾母在贾家位高权重的地位,一部分是因为贾赦贾政的孝心,和朝廷所崇尚的孝道。但更重要的原因是贾家所有重要位置的下人都是贾母的心腹,贾母正是通过这些心腹,才可以在贾琏生母在世的时候,仍然可以说一不二。
但是没想到贾母这么多年竟然会在王夫人上看走了眼。贾母疼惜小儿子,爱屋及乌自然对着贾政寡言少语的媳妇也另眼相看。先头大太太一过世,贾母就做主将管家的权利交到了王夫人的手里,前几年的时候却和贾母想象中的一样,王夫人做的每件事情都依仗着贾母和贾母的心腹。
贾母也渐渐发现了戒心,却没有想到王夫人竟然在贾母放松专心带着贾珠和元春的时候,一步步慢慢蚕食着贾家内外的大权,王夫人的动作很小,再加上一直在贾母面前的木讷印象,等到贾母发现时王夫人已经可以和贾母分庭抗礼,贾家大权已经不着痕迹的转移到了王夫人手中。
贾母也不是白给的,马上开始了应对的手段,这才有了王熙凤嫁到贾家,代理大权的事情,用王熙凤来牵制王夫人,王家人自己难为王家人这就是贾母打的主意。没想到王夫人虽然表面上认同了贾母的主意却把目光转移到了从小养在身边的宝玉身上。
“外祖母,昨天宝姐姐的身体有些不舒服,我就陪着宝姐姐去后院的凉亭里面休息一会儿。”黛玉解释道,没想到外祖母注意到她们离席的事情,她们没有离开多长时间宝钗身体好转一点,为了不引起怀疑她们就回到了原处。
“玉儿和薛家丫头的感情很好呀薛家的宝钗确实一个姑娘,身上的气度举止如果不知道实情的根本看不出是商人所出的姑娘。毕竟说起来,商人和列侯之女,书香门第之间的差距差的也太多了。如果有人知道,她们真心交好都会受到嘲笑,玉儿,你说这些人怎么这么可笑?是不是,玉儿?”
贾母说到这里突然笑了,停顿下来看着一脸沉思的黛玉。“外祖母,世人都以外表身份看人,而不能看到这个人的本质,金陵岂是池中物,虽然黛玉没有见过别的商人之女,但是宝姐姐和我们家的姐妹一样都是黛玉的姐妹,黛玉自然不会像那些愚人似的,这个外祖母不用担心,黛玉会好好和宝姐姐相处的。”
贾母的眼睛在听到黛玉的话时闪过一道寒光。
‘玉儿明白就好,外祖母说完就知道多虑了,玉儿这么灵透自然不会和那些痴人似的,只以身份看人,好了不说这些事情了。宝玉这孩子也要来了,今天从东府回来,宝玉这孩子就回了屋子,也不知道在忙乎什么呢?马上快要用晚饭了,宝玉这孩子怎么还没到?”贾母说道这里吩咐鸳鸯去看看宝玉。
鸳鸯答应一声从屋子里面走了出去。宝玉,黛玉也是一愣,今天送宝姐姐离开时也没有看到宝玉的面,迎春三姐妹和黛玉都亲自来送宝玉,一向号称无事忙的宝玉却没有来,确实是件怪异的事情,而且宝玉从东府回来一直到这时,都没有去她那里,当时黛玉满腹心思都集中在手上的信函,没有多想只是觉得今天安静了许多,现在想起确实由于宝玉没有打扰的原因。
宝玉回到贾府立刻回到他的屋子,把身上的衣服重新换了一套,换下来的衣服尤其是染上痕迹的中裤更是被宝玉藏到了里面。宝玉躺在床上想着今天东府发生奇怪的一幕,梦中宝玉遇到了了一个仙姑自称为警幻仙姑,在仙姑那里宝玉尝到了名为千红一窟的香茶,更对一种万艳同杯的酒赞不绝口。那酒倾向甘冽,异乎寻常。
在宝玉品酒时,十二个舞女为宝玉表演了新编制的红楼梦仙曲。那些曲子的词牌名都甚是奇怪什么恨无常,分骨肉,乐中悲,世难容,喜冤家……宝玉觉得这个曲子好像和在和仙姑品茶之前,看到的那册正钗图案有些关联,但是到底是什么宝玉却不清楚,像是雾里看花终隔一层,宝玉干脆放下心思认真欣赏起来。
其实这些都不是让宝玉反常的事情,真正让宝玉羞于见人的是之后和那个名唤可卿的仙女的一番云雨,宝玉初尝此滋味,自然乐不思蜀回味无穷。这边宝玉正在床上回忆着那销魂的感觉,那边鸳鸯奉着贾母的吩咐,来到宝玉这边,袭人和晴雯奉着宝玉的吩咐在外面守候着,看到鸳鸯来了,
晴雯迎了上去,袭人抬声道“二爷,鸳鸯姑娘来了!”说着袭人推开门进了屋内,想要伺候宝玉穿衣。宝玉梦中又一次和可卿云雨,被袭人这么一叫,从梦中惊醒过来,还没有从那种感觉中回复出来,整个人迷迷惑惑,若有所失。
袭人看到宝玉这个反应,急忙召唤外面和鸳鸯一起的晴雯,还有和她们同样在外面伺候的小丫鬟。晴雯和鸳鸯听到袭人的惊呼,急忙加快了几步,走进了内室。众人看到宝玉的模样,晴雯忙端上桂圆汤来,让宝玉喝了两口,看到宝玉喝了汤后脸上的表情生动了许多,屋子里面大小丫鬟的心终于放回了原处。
袭人上前一步伺候着宝玉整衣,当伸手给他系腰带时候,不觉伸手到了宝玉的大腿处,袭人只感觉一片粘湿冰凉,吓得忙把手退了出来。晴雯看到袭人突然变了脸色,好奇的开口问道“袭人,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瞧二爷的腰带都掉下了一半。”说着晴雯上前了一步,准备替代袭人来给宝玉整衣。
袭人最初也只是一吓,在晴雯开口时,就恢复了正常,稳了稳情绪继续手上的动作给宝玉继续整理衣服起来。晴雯看到袭人的动作也不好在说些什么,只能退了下去。毕竟这个屋子的丫鬟是以袭人为首的,虽然她和袭人都是贾母放到宝玉房中的,但是这些大小丫鬟都是看着袭人的眼色行事,晴雯很看不惯袭人讨好众人像个哈巴狗的个性,在进了宝玉房中不久就和袭人产生了矛盾,虽然都是些小事,但是这些小事一点点积攒成多,也就慢慢变成了大事。
即使两个人都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二人的矛盾,但是平日的一些举动也让宝玉房中其他的丫鬟看出了一二。“二爷,鸳鸯姐姐,来了,让您去老太太那里吃饭。”袭人给宝玉整理好衣服之后,才开□□代道。宝玉看到鸳鸯时才想到现在已经是用晚饭的时候,不好,糟糕,他竟然会忘了去送宝姐姐,现在这个时候宝姐姐早已经回家了,这么重要的日子,他竟然没有去,宝姐姐一定失望极了,林妹妹和宝姐姐交好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的。宝玉越想越糟糕,狠狠的打了他的头一下,跺了跺脚。
袭人和晴雯看到宝玉突然又来了这么一出,相视一眼都闪过了惧意,顿时放弃了两个人的矛盾,“宝玉,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鸳鸯从走到这里就觉得有些不对,先是晴雯莫名其妙的把她拦住,和她闲聊了几句,目的就是阻止鸳鸯进屋子。鸳鸯最开始也没有多想,以为是宝玉在睡觉,但接下来先走进去的袭人突然高叫,众人进去后又看到宝玉晕晕沉沉的坐在那里,眼睛,鸳鸯那时候就感觉一阵恐惧,准备去向贾母禀告,宝玉可是贾母的命根子,鸳鸯刚要走的时候,宝玉又恢复过来,鸳鸯也就顺势留了下来。
但之后却是一出接一出,以前鸳鸯还不知道袭人和晴雯不和,但今日的一幕对于能混到贾府丫鬟之首,贾母离不开的走右手的鸳鸯怎么可能看不出两个人间的敌意。其实这点也很正常,每个丫头不想着向上爬,当年她从一个小丫鬟一点点到了现在的位置,如果说没有有一点点手段,怎么可能在那么多的丫鬟中显现出来。袭人和晴雯和鸳鸯还不同,她们两个未来的位置,鸳鸯早已经听贾母说过,是未来给宝玉安排的房中之人,这样下来宝玉的宠幸就更是重要。为什么每个丫鬟都想着爬上主子的床,为什么不想着依靠自身来获得想要的东西,鸳鸯以前还以为袭人和晴雯和她相同,并不看重一个姨奶奶的身份,但是今日鸳鸯是看出了两个贵人的面目,看来她又要少了两个交好的姐妹了。
“袭人,晴雯,宝姐姐是不是走了你们怎么不叫醒我,这次我可是被你们给害苦了!”宝玉跺了跺脚,自行走出了屋子,鸳鸯跟在宝玉的后面,看着宝玉想着贾母的屋子走去。袭人和晴雯没想到会被宝玉埋怨,明明是宝玉吩咐她们在外面守候,任何事都不准吵醒于他。现在却又因此责怪起她们,两个人心中委屈又不愿让对方看了笑话,全都强忍着眼泪快走了几步跟在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