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的时候,工人们都在排队领工资了,看到许多天不见的吕鱼,很多人都和善的和他打着招呼。
吕鱼心情低落之下,面对别人的打招呼,只是点个头就算回应。
进到自己的屋子里,吕鱼坐在床沿上,想着为什么田允涛会拒绝他。毕竟在他看来,这事虽然前期有一些困难,但是真要弄好了,对于项目部而言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不用把工程包给那些小包工头,项目部就不用跟那些小包工头扯皮,统一管理起来工程就更好的把控,再加上只是给他一些管理费用,一年下来,项目部每年都会省下几百万元钱。
这不是一笔小钱,放在整个工程款里面,就等于田允涛每年都为建设公司节约几个百分点的支出。
这些东西算下来,省事省钱不说,怎么看都是田允涛的一个不小的政绩,在他看来田允涛没理由不动心。
而对于他自己来说,挣钱是一个方面,还有就是人依旧还是他的人,他给那些人开着工资,谁要是再想像张立勇那样对他,就要三思了。
按这个操作,这些人就不会出现把人交给郝老板这种像是肉包子打狗似的一锤子买卖。
这是至张立勇那事后吕鱼想到的他唯一能够打造出势力和影响力的方法。
至于像什么直接拉起一个几百人的队伍,到项目部承包工程的想法,吕鱼只是在脑海里过了一下就不再想了。
就像张丽娟问他的那样,项目部凭什么把工程交给他干,是他有多么了不起?还是他家有谁多么了不起?
他们家没有谁了不起,如今田允涛能站在他身后帮他撑腰,让郝老板不敢克扣他的人头费,吕鱼都已经很感激了,至于更得寸进尺的想在电厂拉起一个大队伍,田允涛又不是他什么人,别人凭什么要那样帮他,况且他也撑不起这么一个队伍。
他也只能能以一种双赢的方式,继续在电厂挣钱。
可这个方法如今看来要以失败告终,所谓的打造势力和影响力,眼看着就要胎死腹中了。
吕鱼有些不甘心,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正在想着这些的时候,张工他们吃好饭回来了。
“噫?小鱼你回来了?”张工看到吕鱼愣了一下,毕竟吃饭的时候没有看到吕鱼,还以为吕鱼没有回来,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一个人像是失魂似的待在宿舍里。
吕鱼放下思绪,和几人打了个招呼,又把香烟掏出来散发给几人。
“软中华?你小子发财了?”几人看到吕鱼散的烟都有些发懵,几十元一盒呢。
看了下门外排着队等着发工资的人,几人都在想到底郝老板给这小子开了多少钱,烟都是软中华了?
关于吕鱼一个月到底挣多少钱这问题,在郝老板的施工队里,好奇的人很多,好多人甚至直接问过吕鱼,只是吕鱼怕人眼红选择不说,而郝老板怕其他人不满,也是三缄其口,谁问也不说。神神秘秘的,更是把一些好奇心重的人的心弄得像猫在挠似的。
吕鱼情绪不高,勉强的对众人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
几人都注意到了吕鱼的神色,张工问道:“你这是因为娟子回了家,所以才失魂落魄?”
“她回家了?”吕鱼愣了一下,他一点都不知道这事,想了一下实在想不起上一世他姐姐到底是什么时候在郝老板这里上班的,也就不确定张丽娟是不做了,还是只是单纯的请了个假。
“昨天贴了七月份的工资对账单后就回去了,怎么她没给你说?”张工好奇的问道,毕竟在他看来两个小年轻都有一些如胶似漆的样子了,没道理张丽娟回家了吕鱼还不知道。
“哦!可能是我手机欠费了,她没办法给我说吧!”
“那你这愁眉不展的是为什么?”张工关心的问道。
“没事,就是想一些事有些走神而已!”吕鱼敷衍的答道。
计划胎死腹中,想着可能真的没发继续在工地上混饭吃了,吕鱼所谓的学习动力霎时就像是被抽空。
当下午张工招呼吕鱼一起上工的时候,吕鱼摇头拒绝,甚至没有去工地。
既然张丽娟不在,下午吕鱼也就不用去资料室了,况且北方省过了中秋天气就已经开始转凉,冰淇淋再要适合吃就要等到大冬天供暖之后了。
中午没有吃饭,到了傍晚看到时间差不多了,就急急忙忙的去食堂吃饭。
吃完饭,吕鱼跟着张工他们一起回宿舍,刚走到宿舍门口,就遇见急匆匆的出门的刘佰良。
今天的刘佰良再不是平时上工的时候的一副邋遢样了。
三七分的头,估计还打了发胶,一根根的发亮,那光亮的程度,估计苍蝇落上都停不住。
衣服鞋子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再加上一副猴急、春心荡漾的样子。
吕鱼心下了然。
“吕鱼走,一起出去!”刘佰良招呼吕鱼道。
三十元一次的小姐,还要排队,吕鱼只要想想就渗得慌,连忙摆手拒绝。
“自己不学好就算了,你还打算带坏人家小吕?”刘佰栋瞪着他的堂弟没好气的说道。
刘佰良根本不怕他堂兄,把他堂兄的话当作空气,凑到吕鱼身旁,一脸贱嗖嗖的,说道:“去吧,包管你不会后悔!”
吕鱼懒得搭理这货,快走两步,把他甩在身后。
回到房间里,吕鱼问刘佰栋道:“刘工,你给伯良留了多少钱啊?”
他是知道每个月发了工资,刘佰栋像是押犯人似的把刘佰良押到银行去把钱给汇回家,只给刘佰良留很少的钱。
“150!”刘佰栋答道。
吕鱼愣了一下,盘算着三十一次,刘佰良一次过后,抽身出来,再排队,就他那小年轻,再加上那兴奋劲,没准今晚就得把一百五用完了。
他记得上个月的发了工资的后面几天,他遇见刘佰良就是一副软脚虾的样子,当时他还问了那小子是不是生病了来着,这么看来,哪是生病,根本就是消耗过度。
当晚,房间里的人都已经洗漱好,正准备睡觉的时候,刘佰良提着一桶5l装的白酒,还有一大袋花生米,愁眉苦脸的进了他们的房间。
把吕鱼从床上拽了起来,又去把他堂兄给拽了起来,至于张工和王越,他就不好去拽了,但也招呼那两人起来。
一屋子的人满头雾水,刘佰栋看着他堂弟的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心说:“估计我小叔死了这小子也就这样了!”
刘佰栋的小叔就是刘佰良他爹,众人看着刘佰良一副跟死里亲爹似的伤心样,实在有些看不懂了。
刘佰良把窗户下的书桌搬到屋子中间,找出上次喝酒后剩下的一次性杯子,给每个人倒了满满一大杯,招呼众人,道:“来喝酒!”
有免费的酒喝,几个老爷们儿懒得管那小年轻为什么这样子,自顾自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吸溜了一嘴,接着就把花生米往嘴里扔。
“你说女人是不是都是骗子,都那么嫌贫爱富?”刘佰良问吕鱼道。
“怎么说?”吕鱼问道。
“我今天去找小丽了,可她换了地方居然没有跟我说,换地方就换地方吧,我费了好大劲才打听到她到底去了哪里,最后总算在富贵嫣找到了她。”刘佰良说到这,越发的悲痛欲绝,端起酒杯猛的灌下去一大口。
“你慢点喝!”吕鱼看了下只留了一点杯底的酒,暗暗咂舌,心想照这么喝下去,不一会就要进医院。
“没事的,不用管我!”刘佰良满不在乎的说道。
人生美好啊,三个老爷们儿,吃着花生米,喝着酒,然后听着刘佰良讲故事,见此时话题居然偏了,张工连忙问道:“然后呢?”
“然后……”刘佰良端起酒杯,一仰脖子,酒杯里剩余的酒就进了肚子,两口三两酒就没了。
又把杯子满上,刘佰良这才接着说道:“可那婊子居然要收我两百一次,一点折扣没有不说,见我要走,居然说了很多风凉话,说我穷鬼没钱充什么大瓣蒜!”
说到这,刘佰良又是一大口白酒下肚,此时酒意已经上了头,带着也不知道是难过还是醉意的红眼眶看着吕鱼问道:“你说,我当初那么对她,想她出门挣钱不容易,帮她介绍生意,以前她都是羞答答的感谢我,还说她只有对我才有感觉,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刘佰良碎碎叨叨的说着他是怎么对他的小丽的,又说那娘们当初是怎么对他的温柔贴心,结果又变成这样这么一副嘴脸。
越说越伤心,越伤心越喝酒,最后刘佰良酒意上头,说起话就更没了遮拦,总之当刘佰良开始念叨他都把队里的谁帮那女人介绍过去之后,被刘佰栋按住之前,吕鱼完整的听了一遍刘佰良的感情历程。
简单总结起来就是初中毕业的刘佰良,到了工地后,春心骚动,被人怂恿出去找了小姐,正好遇见了那个他嘴里长得很漂亮还年轻的三十元小姐,并把人生第一次给了出去,更是听了那小姐自编的故事,人生第一次的对象,加上被那烂大街的励志故事所感动,不知不觉刘佰良就喜欢上了那小姐,哪知道那小姐从最初的小旅馆换到了夜总会,身价涨起来了,也就对苦哈哈的刘伯良露出本来的嘴脸,让刘佰良伤心欲绝的扼杀了心中的情感。
吕鱼心说,这小子傻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