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经历过那么多,如今又重生回来还会没法挣钱了?”迷茫中的吕鱼苦苦思索。
“对啊!”吕鱼一拍大腿,兴奋的想道:“我如今最大的财富就是比别人多看了后世十多年的记忆,我要想办法把记忆里的东西变成现实中的财富。”
“不行,我得把我脑袋里的东西记下来。”吕鱼记得有一本重生小说的主角就是这么做的。
想到就做,吕鱼从书桌里拿出本子和笔,然后长长出了口气,平复一下躁动的心,打开书桌上的台灯,这才提笔开始写。
他没有那个小说主角的脑洞,也就没有学着写成乱码,他怕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写的什么,他规规矩矩的,尽量的让笔听话一点的在本子的第一页第一行的中间写上“政治”两字。
然后他开始写谁谁谁上台,上台后做了什么,谁谁谁会倒台,从中央写到地方,他一边思索一边写,写得很慢,顺序也很乱,最后作业本上满满的写了一页这才把他认为能记住的关于政治的记忆写完。
“幺孙吃饭了!”这时候老人已经把饭做好了,喊他吃饭了。
“来了!”吕鱼答应一声,把本子收好,这才去厨房吃饭。
三两口把饭刨进嘴里,顾不得帮老人收拾,吕鱼连忙又回到他的卧室里。
再次把本子拿出来,然后翻页,在第二页中间写上“经济”两字!
然后他写谁谁谁当了首富,谁谁谁靠着满城市摆放自行车套现几十个亿,写了房价怎么个涨势,不知不觉一页又写完了,翻过继续写整整写了四页这才觉得差不多了。毕竟政治离他太远,而且他也不怎么关注,只是从新闻里的只字片语中得来的信息。而关于财富的神话,却是每每都有人谈论,能记住的就更多了。
写完经济,吕鱼翻页,在第一行写上“文化”两字,停笔想了一下又写上“歌曲”两字。
这一页他写得更慢了,脑海里关于文化的记忆根本没有多少,他本来就不关注这方面的事,记得的就是谁的书得了雨果奖,哪个文学巨匠去世,都是在新闻里看到的,还有就是那些网络上畅销的小说,他把记得的名字都写了出来,至于内容的简介他没有写,也写不出来。然后他写到歌曲这部分,他写了一首前世很火的一首歌的名字,但写到歌词部分,第一句就写不出来了。
吕鱼皱眉,想着这第三项光有书名歌名又有什么用。
想到有没有用,莫名的吕鱼心慌了一下,把本子翻到第一页。
第一个名字就是某某某要登顶,可是这名字离他太远,这名字太高高在上,即便他搭很多层的楼梯也够不到,哪怕稍微的蹭到一点也不行。吕鱼在这个名字后面划了个叉。
然后第二个名字,也在后面划了个叉,然后第三个,第四个…直到最后一个,这是他上一世工作的那个沿海城市的书记,吕鱼想了下那人的简历,那人如今好像在那个城市的隔壁市当副书记,于是吕鱼在这个名字后面也划了个叉。
继续向后翻,首富划掉,大亨划掉,比他大一岁的那个小姐姐,如今还在读高中,她还不知道自己会成亿万富翁,吕鱼想了一下也划掉。
就这么一个名字一个事件的后面打叉,最后剩下的也就是楼市股市他以后可能用得上,而他如今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却还是没有头绪。
他所写下的这些事件、名字,其实都是从电视或网络媒体里面看到的,能被广而告之且被他记住的,其实都是一些离他很远的人和事,普通的人和事媒体也不会拿出来说。
而他不管是如今,还是重生前,都只是一个普通人,普通甚至平庸,如今没学历,没技术,没人脉,没钱,真的是要什么没什么,已经低到了尘埃里。那些所谓的成功人士的成功经验,不管是对于重生前的他,还是此刻的他其实没有分别,依然那么遥不可及。
最后吕鱼又重新拿了个本子,把股市单独列出来,记下几个大放异彩的股票,毕竟重生前就在炒股,对股市不能说精通,也算是稍有涉猎。又写下“楼市”两字,想了想又划掉,他觉得这实在没什么好记的,就记涨涨涨就行了。看着这页纸上面:中石油,中信,南车北车,一重,船舶等股票名字,还有大概的涨势,吕鱼觉得只要有少少的启动资金,他这辈子的人生应该过得很舒服。
“只需要在07年之前能有一些钱,不需要多了,有个几万赶一波中石油的行情就好了。”吕鱼在心里盘算着,想着只要在07年有了钱,上一世的遗憾就应该不会上演。
“一定不会上演!”吕鱼低声念叨着。
想着这些,赚钱的紧迫感也没有那么强了,吕鱼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咕噜…咕噜…”吕鱼揉了一下已经开始造反的肚子,十五六岁正是不经吃不经饿的年纪,看了眼书桌上老人五元钱买的小闹钟,已经八点了,抬起头,侧身看了眼窗外,天已经全黑了。
站起身子,吕鱼活动了一下久坐僵硬的身体,这才走出门。
走进厨房,掀开盖住餐桌的簸箕,只有一碟咸菜。
“饭在小锅里。”老人在灶台后烧火,火光映着得脸红红的。
吕鱼闻见红薯和玉米的味道,知道这是在煮猪食。他们家每年养一茬两头猪,每到年底杀掉,存半头自用,其它的都用来卖钱,卖掉的钱,用来给吕鱼交学费,给吕父买药。
不止养猪,老人还养了几只鹅,公母都有,下的蛋被收集起来一起交到种蛋场,做上记号,最后按孵出的鹅算钱,一个三五块的。
屋背后有个池塘,只有五六十平米的样子,曾经养鱼失败了,后来养着鸭子,鸭子都是老鸭,下的蛋一部分用来做皮蛋,一部分用来腌咸蛋,还有一部分被下在池塘里,隔了十天半个月才浮起来。
也试过养鸡,但是一直养不活,最后也就没有再养了。
这就是老人操持的家,想尽办法的向家里划啦钱,即便是院子柿子树结的柿子,每年老人都在收获后买上酒和梨用来捂柿子,捂好柿子最后一块钱三个一块钱四个的那么卖。
吕鱼走到灶台边,打开灶台中间那个过火口的正冒着热气的锅的锅盖,透过水蒸汽,里面是一碗加了韭菜的面条,显然放了很久,都粘成一团了。
“刚才我叫你吃饭你没有听到,去看才看到你在屋里头写字,还说不想读书了?”老人说道。
“我是在把我想做的事,能做的事列出来。”吕鱼一边用抹布垫手拿碗,一边说道。
“结果呢?”老人问道。
“呃……”吕鱼卡壳了一下,想了一下,说道:“还没想好,我想明天再去城里看看,先找个工作先做着。”
“做啥子呢?”老人又问。
“随便找点事做只要能挣着钱就好了。”吕鱼也没有具体的想法,随口说道。
老人透过灶台上的水蒸汽,朦胧的看着吕鱼,说道:“我下午去吕飞家给你几个哥哥都打过电话了,也说好了只要你想去就去。”
吕飞是村主任,而村里唯一的电话就在他家,打一分钟五毛钱,几个电话打下来好几块钱,老人想着都有点心疼。
吕鱼呲溜着胡成一团的面条,含糊的问道:“给工钱吗?”
“想啥呢?”老人隔着烟雾瞪了吕鱼一眼,说道:“人家能让你去学还不让你给伙食费就这样你还要什么钱。”
这时期的这地方确实是这样,去当学徒,如果不是熟人每个月还要给师傅交钱,更不可能给学徒开工钱。
吕鱼把面条咽下去,摇着头说道:“不挣钱不去。”
“我说你这次回来怎么了,几句话就离不开钱,你爷爷现在虽然老了,但是还能养你几年,这几年你主要的就是学好技术,以后才有安身立命的资本,不然你以后只能去干苦力。”老人往灶里扔了一把柴火,走到吕鱼身边坐下,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吕鱼,说道:“要不是我让你大伯打电话去你们学校了,还以为你在学校闯祸了。”
吕鱼的大伯在吕鱼读书的那个初中教过书,虽然已是很久以前了,但是曾经的同事还在,与他关系最好的,即便以后退休后仍然一起打牌的那个同事,如今在当校长。
“我能闯什么祸?”吕鱼几口把碗里的面条吃了,这才接着说道:“真要等我学好技术,不说出来是不是就能挣着钱,这家吧,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唉!”老人叹气,他也曾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一生挺直了腰杆做人,但是这两天他却连连叹气,有希望的破灭,也有越来越力不从心的无奈。
“爷爷您也不要叹气了。”吕鱼安慰着老人,说道:“您要相信您幺孙,一定会把这家经营得越来越好的,您要好好的保重身体,您还要看着我结婚,还要抱重孙呢。”
老人听到吕鱼的话,笑骂道:“你才这么点大就想着结婚生孩子了?”又像是想起什么,老人接着问道:“你书桌上那个带花的本子一看就是哪个女孩子送的,你不会是想和那个女娃娃生孩子吧?”
吕鱼听了老人的话,迷瞪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老人说的带花的本子其实是大眼睛送的相册。
老人是了解吕鱼的,知道这么花里胡哨的东西一定不是吕鱼自己买的,那就只能是别人送的,而且一定是女孩子送的。
“哪有!”反应过来的吕鱼连连摆手,说道:“您以后的孙媳妇一定不是她…”
说到这里,吕鱼想到了他的那个她,还有他们经营的那个家,还有古灵精怪,总是不听话的儿子。突然间,吕鱼心里钻心的疼,疼得快要哭出来的那种疼。怕在老人面前失态,吕鱼站起身来,背过身把碗放进洗碗槽里,说道:“爷爷我先去睡了。”
老人其实看到了吕鱼的失态,但是没问,只是轻声的说了一句:“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