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鱼带人进电厂,效果是轰动的,只半天的蕴酿,在第二天基本上电厂里就没有哪个包工头不知道了。
知道了,除了津电建搞安装的队伍,做基建的没有谁不动心,谁也想自己的队伍再壮大一些。
那些小包工头不好直接找上郝景海队的宿舍,不然郝老板绝对会被认为那是挑衅,他们小工头也惹不起郝老板,只好想办法在工地上找机会和吕鱼接触。
而作为最大包工头的庄礼家就没有这些顾虑,他此时有些后悔,当时他就听田允涛说吕鱼是给郝老板介绍工人的,当时他有些重视,还陪着喝了一瓶酒,现在看来还是没有真的放在心上,不然的话,说不定这一百号人就是他的了。
“现在亡羊补牢,希望不晚!”庄礼家嘀咕了一句。
所以当吕鱼遇见的第一个找来的包工头,就是庄礼家庄老板,人是被郝老板带过来的,虽然郝老板脸色并不怎么好看,估计并不想带他过来。
吕鱼其实才刚起床,人还有宿醉之后的迷糊,看到庄礼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招呼一声:“庄老板!”
“小兄弟,又见面了!”庄礼家和善的打着招呼。
简单的客套几句,庄礼家说明来意:“听说你帮老郝找了一百多个工人,怎么样,给哥哥我也找一些?老郝给你什么好处,我给的肯定比他只多不少!”
郝老板还在旁边呢,听了庄礼家的话,暗自撇嘴,他一个工给五块钱,在他看来,不可能有比这更高的了,目露不屑的看着庄礼家,郝老板问道:“你能给到多少?”
“听老郝你这口气,是断定我开不起价是吧?”
“呵呵!”郝老板笑笑不说话。
这时候吕鱼说话了:“庄老板,我也不是不想帮你,实在是现在这个时间段不行啊!”
“这时间段怎么了?”庄礼家皱眉问道。
“大夏天呢!”
“你这不是刚还给老郝带了人过来的吗?”庄礼家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郝老板这批人,我上个月月中就在联系啊。你看,到了这都七月份了,就这还是最短的时间。我要是再去跑这事,就是现在去买票,到家可能都是五六天后了,然后组织人要时间吧,等人组织好了,差不多就七月底了,不说大夏天的别人愿不愿意出来,我们那八月初正是收水稻的时候,虽然我们那家家户户没有几亩地,可耽搁几天把庄稼收了总是应该的吧……”
吕鱼零零碎碎的说了一大堆,庄老板越听眉头皱得越高,到最后更是直接打断吕鱼,问道:“那你认为什么时候才能带人来?”
“今年没戏了,再怎么也要到明年去了。”
“要到明年?”
“暑期过了,今年就差不多了,即便有几个愿意来的,我也不愿意去跑那一趟,而庄老板你也看不上吧?”
“也是!”庄礼家点头,十个二十个人他都看不上,更别提几个人了,他现在不差那几个人,他差的是百八十人,“那明年你就要想着你哥哥啊!”
“明年不是还早嘛!”吕鱼说道。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明年会是个什么情况,怎么能给庄礼家保证,而且说不定到了明年庄礼家就用不上他了。
庄礼家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但是他也没安全放弃,这么多川省人,没道理只有吕鱼这么一个小年轻才可以带人过来,其他成年人反而不行了。他第一个就找吕鱼,是因为吕鱼已经带了一百人过来了,有这一百人打底,所以才第一个找吕鱼。
既然吕鱼这里不行,他决定让手底下的工头再去其他川省人那里问问。
他不想跑冤枉路,毕竟他觉得吕鱼刚才说的话也在理,所以打算等手下工头有了确切的消息他再跟进。
庄老板只是开头,接下来几天,吕鱼时常被人拦下询问这些事,他都解释烦了,最后不管谁找来,只一句话:“今年没有了,明年的明年再说!”
7月5号,吕鱼去了一趟火车站,送走了三个人。
一次来的八十人,终究有的人不适应,不适应高原气候,不适应这里的紫外线、风沙,甚至不适应这里的伙食,来了几天,有人坚持不下去,就买票回家,吕鱼也客气的把人送上火车。
刚回到电厂,郝老板一个电话打过来,说有人找。
吕鱼以为又是哪个郝老板抹不开面子拒绝的包工头找到郝老板那里去了,结果找他的是他姐姐吕霞。
“老弟!”吕霞大老远的就看到了她弟弟,快走几步来到吕鱼身旁,亲切的搂住吕鱼的肩膀,接着就埋怨道:“听郝老板说你都回来了几天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别占我便宜啊!”吕鱼挣脱出来,开着玩笑说道。
其实他是有些不习惯他姐姐这么亲昵的动作。
实在是好多年了,自从他姐姐结婚过后,有了一家人,而他又在沿海地区打工,也有了一家人,两人相距几千公里,好多年见不上一面,每年也就对方生日的时候,发个红包捎带几句问候话,时间久了,再亲的亲人其实也有一些距离感。
“我去哪里找你?”吕鱼说着,带着他姐姐往宿舍里走。
“去……”吕霞沉默下来,找她肯定去她家找,可她家的情况…
这时候已经中午了,工人们陆陆续续的下工了,吕霞看着来来往往的工人,想着吕鱼刚才说那话的态度,觉得今天估计不能接吕鱼回去吃饭了,不过还是说道:“妈让来看你回来了没有,说要是回来了,就让我接你回去吃饭。”
“还是算了吧,去了真不一定能安生的吃上饭!”吕鱼摇头拒绝。
“也是!”吕霞点头认同,然后说道:“我现在在电厂中门外的智航电脑学校学电脑,你以后可以到那里来找我,你还可以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找你!”
吕霞说着,跟着吕鱼进了吕鱼的房间,要吕鱼给她笔,好把她的电话号码记下来。结果就看到吕鱼掏出手机,问她道:“电话号码是多少?”
吕霞报了电话号码,片刻后挂在脖子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都用上手机了!”吕霞把吕鱼的电话号码存上,然后好奇的看向吕鱼的手机,见还是蓝屏的,又嫌弃的撇嘴,不过也没说什么,反而问道:“你现在挣多少钱啊,我听妈说这郝老板可抠了。”
而吕霞嘴里抠门的郝老板,此时正在他的办公室里和一家人吃饭。
本来他以前都是在小卖部后面吃的,现在那地方被做成了两个女儿的卧室,吃饭的地方也就换到了办公室,办公桌也就变成了餐桌。
老板娘给一家人盛着饭,把饭递给郝老板的时候,问道:“吕鱼的姐姐又找来了?”
“你看到了?”郝老板问道。
“就在门口我怎么看不到?”老板娘又拿起一个碗继续盛饭,接着说道:“吕鱼他妈也不缺钱,随便给吕鱼找个啥工作不好,怎么会到工地来打工?”
“你管别人的!”郝老板没好气的说了老板娘一句,接着又说道:“在工地打工怎么了,况且他现在是在打工吗?”
老板娘想到吕鱼如今的情况,说实在的,她也不觉得这是在打工,想到吕鱼这么轻松的把钱挣了,而这钱还是他们家的,这心就像有把刀在搅似的,问郝老板道:“真的一个工给五块啊?”
“有合同呢!”郝老板心有不干的说道。
他已经从队伍人数暴增的兴奋中缓了过来,现在也有如老板娘一样的心疼感觉,只是想着有田允涛保证的合同,他要想继续在这工地上混下去,没有一个好的理由,这合同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不上算的。
“可是,这一个月不是得给他一两万?”老板娘嘀咕着。
“吕鱼一个月能挣一两万?”郝秋霜惊讶的问道。
“一百多人,一天就五百多元,还不算加班,你说一个月能挣多少?”老板娘没好气的说道。
郝秋霜算了一下,还真是这么多,不由有些咂舌,道:“这么厉害?”
听二女儿这么说,郝老板不高兴了,有些酸溜溜的说道:“哎,我说闺女,不说吕鱼挣的钱本就是我给开的,就你老爹一个月挣的是他几倍那么多,我也没听你说过我厉害啊?”
作为一个父亲,听到自己小棉袄提别的男人,不管有没有什么,那人会不会拐跑他的小棉袄,这心里都是不舒服的,特别这个让他不舒服的人,还是趴在他身上吸血的吕鱼。
“人家才十六岁啊,况且你挣得多,里面还有邱爷爷的功劳呢!”郝秋霜说道。
郝秋霜口中的邱爷爷就是支撑郝老板能撑起这么大队伍的那个人。
接着郝秋霜问她姐姐郝冬雪道:“姐,你说我说的对吧?”
“是不是还因为吕鱼长得好看?”郝冬雪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哪有?”郝秋霜霎时就红了脸。
“嗯?”郝老板的脸色霎时就不对了。
刚盛好饭的老板娘,咚的一下,把碗放到桌上,显然也是心里不舒服,正准备说话。
“爸妈,你们别听姐姐瞎说,就是那天吕鱼到店里买东西,我就随口说了一句,哪知道姐姐就记住了。”郝秋霜看出父母神色不对,连忙解释道。
郝秋霜说完,不满的看了她姐姐一眼,郝冬雪也知道多嘴惹了事,连忙把那天的情况说了一下,又说她妹妹也就那天才见过吕鱼,后来连面都没有碰过。
郝老板两口子这才松了一口气,要不然,想着要是让那小子在他们这把钱挣了,最后还把他们女儿给拐跑了,估计杀人的心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