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瞳不等掌劲靠近,双足在瓦片上一踏,身形猛然飞落亭顶,朝着墨泽阳冲来,他青钢剑一抖,凝视的雪团仿佛有了生机一般,飞一般的朝着墨泽阳撞去。
而谢瞳则握紧青钢剑,仅仅跟在雪团的身后,宝剑蓄势待发。
墨泽阳嘴角微微一笑,想凭借一个雪团来吸引他的注意力,是否有些过于情敌,更是对他鬼尊大人的极度蔑视。
他微微的扬起双手,双掌同时蓄力,准备一掌拍向雪团,一掌拍向身形在空中无处可躲的谢瞳。
他费尽心机才将谢瞳从屋顶上逼下来,怎也不能错过这良机。
墨泽阳双掌还未发力,只见雪团突然爆炸开来,有若漫天花雨一般,将墨泽阳笼罩在内。
原来是谢瞳赶在墨泽阳出招之前,将真气注入在雪团中,并一掌轰碎,同时使出新近学会的融合之术,将真气与精神意念二合为一,控制着纷飞的雪花攻击墨泽阳,每一块凝实的雪团,都蕴含着他的真气。
这一妙招,令墨泽阳猝不及防,这等纷飞的小雪团,威力极大,令他避无可避,比之漫天花雨射出的金针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雪团上的真气威力不足以让墨泽阳吐血受伤,但如果全部扛下来的话,墨泽阳也要吃不消。
墨泽阳潜意识的向后退去,他怎也想不到谢瞳会率先击碎雪团,这让他多少有些惊慌,然而后退的速度远远没有雪团飞的速度快,他急中生智的扬起袖袍,双手向前一拍,将大部分的雪团轰飞出去。
然而,他仅仅是轰飞了部分雪团,余下的雪团正面轰在他的下半身,差点将他轰飞出去,他感到腿部传来了若隐若现的疼痛。
旧伤已然发作。
与此同时,谢瞳的青钢剑已经抵达身前,宝剑撕破他的袖袍,朝着胸口刺来。
墨泽阳一惊,谢瞳这次出手的时机十分到位,而他腿部酸麻,想凭借身形来躲开这一击,已经来不及,情急之下,双手闪电般的回撤,在青钢剑贯体而入前,稳稳的夹住宝剑。
剑尖距离他的胸口不足两寸,墨泽阳甚至能够感受到青钢剑上传来的阵阵凉意,比之四周的冰雪的凉意犹有过之。
鲜血顿时从他的掌心处流淌下来。
谢瞳不得不佩服墨泽阳,他处心积虑谋划的招式,借助天时地利,本以为可一击致命,竟然被墨泽阳鬼使神差的挡了下来。
他使出全身的力气,催发在宝剑上,力图一剑穿胸,然而墨泽阳的双手有若两道铁箍般,稳稳的箍住宝剑,令他不能前进分毫。
谢瞳再一用力,宝剑义无反顾的刺过去,墨泽阳不知使了什么功法,全身仿佛是一块融合的巨石,他努力的保持双手和胸口的距离不变,在谢瞳的全力而为下,脚步向后退去,直接触碰到望月亭的栏杆,身后,便是断崖。
谢瞳心急如焚,如果此招不能击败他亦或让他受伤,等墨泽阳恢复过来,饮恨于此的必是谢瞳无疑。
谢瞳提起全身的真气,猛然向宝剑催发而去,这一次,他使出了全身的力量,意图直接将墨泽阳逼下断崖。
墨泽阳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早已发现身后的危机,平生未尝一败的他,竟然产生了恐惧感。
那是一种对待死亡极为排斥和陌生的感觉。
他努力的将这种感觉从脑海中排斥出去,绞尽脑汁来应对谢瞳这必杀的一击。
双方僵持不下,谁也无法将对方逼退,再次成为了对峙的局面。
墨泽阳不禁懊恼起来,方才他过于自负,认为胜券在握,可对谢瞳一击毙命,以至于毫无保留的使用真气,现在内力损耗严重,无法将谢瞳咄咄逼人的攻势化解。
事实上,谢瞳也是强弩之末,他真气同样耗费巨大,强提的一口真气,也没有将墨泽阳逼退,反而促成了眼前的局面。
二人互不相让,谁也没有收手的意思,比拼的就是真气的恢复速度。
谢瞳见久攻不下,内力渐渐不支,在黄天大法的作用下,他的内力恢复速度已经十分惊人,但怎奈对方更加变态,内力源源不断的输送到剑身上,始终保持着当前的情况,谢瞳毫无突破点。
谢瞳十分焦急,看到形式渐渐不妙,他准备放手一搏。
谢瞳提起全身仅剩的真气,以青钢剑为支撑,双足在地上轻轻一点,身形腾空而起,一脚踢向墨泽阳的肩头。
这一次出招极快,墨泽阳更是叫苦连天,他苦于不能用任何一支手去阻挡,否则宝剑必然要刺入他的身体,而如果不去阻挡谢瞳这一击,他极有可能会被踢落断崖。
谢瞳对这一脚极为自负。
墨泽阳微微的眯起双眼,他做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决定。
只见他凝聚真气,左掌突然使出吸字诀,将青钢剑朝左带去,右掌则蓄满真气,对着谢瞳的疾踢就是一掌。
砰的一声,二人真气剧烈的轰击在一处,四散的真气将周遭的暴雪都击散出去。
谢瞳哪里有墨泽阳的真气凝实,这一击,他直接倒飞出去,在空中喷了一口鲜血后,跌入亭外皑皑的白雪中。
墨泽阳则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嚎声,原来谢瞳倒飞途中,青钢剑直接削断了他的两根手指,霸道的真气直接侵入他的体内,令他的经脉严重受损。
墨泽阳在暴雪中艰难的找到他的两根手指,扬长离去,临走时高声道“谢瞳你等着,今日之仇,来日老夫必定加倍的奉还!”
谢瞳呆若木鸡的立在原地,他竟然将不可一世的鬼尊给打跑了,如果不是漫天飞舞的暴雪,他简直认为自己在做梦,然而他是不会梦见暴雪的。他将宝剑放回剑鞘中,今次的一战胜的极为冒险,他亦是身负严重的内伤,如果不是青钢剑的霸道和墨泽阳的自负,他怎么也不会赢的。
强敌已去,谢瞳至此才发现,风雪已经打透了衣衫。他必须立刻返回龙泉城,看看那边终究怎么样了。
他对自己的兄弟信心十足,没有鬼尊的坐镇,这里应外合的大计定然是毫无破绽,任石敬瑭想破脑袋也无法猜到有这么一条密道的存在。
想到这些,他大步的朝着龙泉走去。
老赖和慕容龙城里应外合,不到半个时辰就将古远的大军悉数击败,将龙泉重新夺了回来。
石敬瑭的大军一路追着李铮,然而李铮这一千人马根本就没有正面交战的意思,大军布好阵型,有序的撤退,根本不给予他合围的机会,让他懊恼不已。
双方磕磕绊绊的打了许久,竟然毫无伤亡,此时,李铮突然下令,唐军不顾一切的疯狂退去,更是让他疑惑。
此时,斥候来报,盟主古远率军赶过来了。
石敬瑭脸色一沉,暗叫不妙,古远擅自来此,想必是龙泉有为难,他立刻放弃对李铮大军的追击,转而迎向古远。
古远一见到石敬瑭,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小可汗,大事不妙,龙泉已经被唐军攻下来了!”
石敬瑭简直气炸了肺,他怒不可遏的道“古盟主,你怎么搞的,竟然将龙泉丢了”。
古远一脸委屈的道“城内不知是何缘故,出现了大量的唐军,他们里应外合,将金希城救了出来,并打下了龙泉,哎,老夫也没有办法!”。
石敬瑭直至此时此刻,方知谈判只是一个幌子,而他居然被李铮等人牵着鼻子跑了几个时辰,浪费了大好时间。
古远小心翼翼的道“小可汗,我们该怎么办?”
石敬瑭刻下六神无主,同样不知如何是好,他气急败坏的道“我怎么知道”。
古远道“小可汗,你我军队兵和一处,当可再敌人立足未稳之际,夺回龙泉。”
石敬瑭轻蔑的看了古远一眼,此人简直是废物一般,连煮熟的鸭子都能让他弄飞了,让他气愤不已,然而,他自问没有勇气和胆量去攻击龙泉。
谢瞳处心积虑的攻破龙泉,实是在他意料之外,而龙泉如今又有金希城坐镇,恐怕在给他一倍的军队,也无法夺回龙泉,想到几个时辰前,他还憧憬着问鼎中原、创不世帝国的伟大梦想,而这个梦想仅仅维持了几个时辰便宣告破灭,他自嘲的笑了笑,突然,他想到师尊正与谢瞳在望月亭决战,也许这是他唯一能够安慰自己的事了。
如果师尊力擒谢瞳的话,他还有资本与金希城进行谈判。
想到此处,他命令全军前往望月亭,围捕谢瞳。
谢瞳跌跌撞撞的一路返回龙泉,待走到龙泉城北门时,天已大亮,此刻他已是强弩之末。
饥饿、劳累和伤势同时迸发,他几乎已经是走不动了。
谢瞳朝着城门上望去时,见到城门上飘荡的唐军旗帜,他心中大喜,看来计划已经成功。
守卫北门的恰巧是吴王的随从关勇,他远远看到谢瞳孤寂的身影,忙下令将士们出城迎接,谢瞳还未等到关勇的救援,他眼前一黑,已经倒了下去。
这是一个充满神奇色彩的一夜,石敬瑭在这个暴雪交加的夜晚,首次品尝到了失败的滋味,胜利曾经是那么近,他的计划也在一步步的实现,然而,仅仅一步之遥,他倒在了胜利的大门前。
谢瞳醒来时,是在龙泉的城主府,他的四周坐满了人,那些患难与共的兄弟们,无一不在。
见到谢瞳醒来,众人轻舒了一口气。
洪珊喜极而泣道“醒了,醒了,他终于醒了”。
霍紫辛没好气的道“放心好了,谢大侠既然敢孤身应战鬼尊,没有那么容易死的!”
采薇横了他一眼,道“闭上你的乌鸦嘴”。
霍紫辛立刻噤声,不在言语,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慕容龙城走到谢瞳躺下的床前,再次查看了他的伤势,笑道“恢复的很快,比我预料的要快很多!”
谢瞳透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他勉强的坐起来,暗暗查看了伤势,经脉受损十分严重,真气更是不足,他晓得,如果不是黄天大法霸道的修复能力,他恐怕一命呜呼。他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老赖哈哈一笑道“兄弟,你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把这两个姑娘都吓坏哩!”
谢瞳搂紧洪珊,洪珊毫不避嫌的扑入他的怀中,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谢瞳的目光直朝尚采薇望去,只见她双颊羞得通红,但并没有出言反驳老赖,显然是对此事默认,他心中十分欢喜,看来采薇正潜移默化的接受他们的感情,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利好消息。
谢瞳捉住采薇的手,轻轻的抚摸着,笑道“老子的姑娘当然要为老子担心哩!”
采薇本想打掉他的手,以及他那龌蹉的想法,但想到他身负重伤,刚刚苏醒,怎也狠不下心,只得任由这个色心大起的人占她便宜。
众人会心的微笑起来。
谢瞳的心情十分愉悦,过了许久,才问道“这是哪里!”
霍紫辛笑道“谢小子,当然是龙泉了,我们已经攻下龙泉,将敌人全部赶了出去!”
谢瞳恍然大悟,笑道“石敬瑭在哪里?”
立在最外围的夜莺道“石敬瑭此刻在龙泉西北处扎营,距离此地五十里。”
谢瞳举目朝着夜莺望去,她脱去了先前的男儿装扮,换上了精致的靺鞨公主装,看上去十分靓丽,颇有塞外美女的别样风情,
谢瞳笑道“告诉我,石敬瑭是否嚷着要谈判呢!”
众人全部动容,谢瞳昏迷了这几日,竟然对外部事情了如指掌,仿佛亲临一般,着实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石佳凝睁大眼睛看着谢瞳道“真是神了,大兄一直嚷着要见你,要与你敞开心扉谈一谈,哈!”
夜莺笑道“却有此事,石敬瑭只见你,连家父都不屑一顾,谢瞳你的面子大的很呢!”
未等谢瞳回答,霍紫辛又道“你真的打败了不可一世的鬼尊吗?”
谢瞳点点头,又摇摇头,苦笑道“小子怎会是鬼尊大人的对手,如果能击败他,又怎会受如此重的伤”,他顿了顿,继续道“不过老子削断了他的两根手指,这一辈子他怕是要终身残疾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