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好似已经完结,众人纷纷就要告辞离去。
那片原本一直沉默的雪花,蓦然的化成先前的那柄雪色长剑,“赌气”般的暴起一剑,身前裂开一张尺寸大的虚空。
刚要离开的众人,又纷纷面面相觑的站住了脚步。
才刚暗自松了一口气的书生,也转过头一脸疑惑不解的看着那片雪花。
这是干什么?那团风絮已经化作流光消失不见了,没有完整的时空意志,根本不可能扭转虚空阴阳。她这是为何?
在座的诸人当然不会相信白雪玲能扭转虚空阴阳,但是身为武灵仙尊又不可能无的放矢的胡乱做作,所以在座的众人都停下了离开的脚步,想要看看,这白雪玲到底要干什么。
这时白雪玲倏然的把那柄雪色长剑伸进了漆黑的虚空,只留剑柄在外边。
“噗”
忽然一缕火红的火芒从尺寸的虚空裂口里传来,那火芒看起来不过是一团凡火,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地方。然而不远处的凰火儿见到那团火芒,却神情为之大变。一旁的诸人神情专注于那片虚空里的火芒,倒也没人没有注意到凰火儿的神情变化。
这时白雪玲收回了那柄虚空里的雪剑,只见剑身上多了一团火,那火很普通,然而能在那柄雪色长剑上沾染燃烧,又怎么可能是普通的凡火?
那个尺寸大小的虚空裂口正在悄然的消退,这时忽然从虚空里传来了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白雪玲,你可不要忘了你的承诺,无论事成与否,你家的妹子都要让我见一面,在座的可都是证人的,你可不能反悔!嘿嘿……”
懒懒散散的语气,透着些无赖的无理,说的又是些荒唐的事,显得可气的滑稽。
然而在座的诸人都没有笑,因为他们知道那是谁,所以诸人不自觉的把目光转移到了火红少女的身上。
凰火儿从那道声音出现的那一刻,就一脸黑线,被众人这么一看,俊俏的小脸更加黑郁,甚至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白雪玲,你家妹子到底漂亮不漂亮?都是传说,据说,各种说……说好的,若是还不如你漂亮,我可是会反悔的!”
那柄长剑也如同凰火儿一般,剑身布满了黑郁的线条,剑身剧烈颤颤抖抖,好像下一秒就会暴起,把那片还没有愈合的虚空,斩成一片又一片的细碎。
“算了,就当我倒霉……”
那道声音没有听到白雪玲的回复,好像感觉自己上了当。
“噗呲噗呲”
那道雪色长剑化作一道寒芒,把那片虚空斩成了个稀烂。
“呀!这么凶,看来你那妹子就算漂亮,一定也是一头“母暴龙”,要不得!”
那道声音说的好像自己真的吃了亏,好似白雪玲要把妹妹硬塞给他似的。
那道雪色长剑暴出更加冷冽的寒光,那片虚空尽数被切的粉碎。
然后再也没有声音传来,看来对方已经走远了。
那柄雪色长剑忽然停了下来,显然已经平复了暴躁的心情。
只见雪剑上的那团火,忽然动了起来,向着剑身蔓延,不一会整把雪剑变成了一把烈焰之剑。
忽然那把裹着火焰的雪剑,不规则的扭动了一下,那声甜音爆出一个字。
“开!”
那柄雪剑的剑身上出现了一个眼眸,正是先前雪花所化的的那枚雪眸,雪色的眼眸,雪色的瞳孔。然而让人惊疑的是,那雪眸外侧包裹的火焰,也出现了一个火色的瞳孔,明暗不定的火焰划出一道道诡异错乱的线条,那线条组成了一枚看着混乱不堪的,却又错落有致的眼瞳,那眼瞳散着一轮虚实的光,像是把眼前虚的空分解成粗细不一的线,然后又在眼睛里重新的组合排序。
“凤之空间!”
凰火儿看到那枚火瞳,忽然叫了一声。
“色老头竟然……竟然敢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
“难道……喔……你们是一对奸夫****!”
“啪!”
几乎所有的人都被凰火儿的话,惊的摔了一跤,包括那柄雪色的火焰之剑。
“闭上你的嘴!”
雪色长剑分出一片雪,把一旁“好奇宝宝”的火红少女,冻成了一坨冰。若是任由对方胡思乱想,不知又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以上为胡说八道。不过火凤儿确实是个色痞子。)
剑身的冰火双眸,向极远的地方看去,一缕淡不可察的风影从火瞳里浮现。
“找到你们了,”
那柄雪剑忽然闪动了几下,宛如瞬移一般,不一会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天边。
“不好!那是天霞山的方向。”
书生虽然直到现在也不相信,白雪玲能捕捉到那缕空间传输的线。然而书生不敢冒险,所以当雪剑向着天霞山的方向飞去的时候,书生急忙把身旁的洛水一裹,化作一缕金光,向雪剑消失的方向追去。
其余诸人面色惊疑的,看着那两道消失的遁光,犹豫不决起来。
“哎!”
只见那位背剑道人哀叹一声,化作一道青色剑光,掇着前边的遁光飞略而去。
随后其余诸人全都化作更色流光向着天霞山的方向飞去。
……
“碰”的一声巨响,那柄包裹着火焰的雪剑忽然凌空一斩,原本空无一物的虚空竟然迸出剧烈的碰撞声,那道火焰的眼眸散出一道层叠有致的光束,在那道光束下渐渐显出一轮急速旋转的风絮,正是风窠术中的旧灯,小花和张哲。
“咦?”
风絮里的旧灯,像是睁开了眼,惊疑的看着外边那柄包裹着火焰的雪剑,由于雪剑外形容貌变化太大,旧灯里的人竟然一时没有察觉对方的身份。
“你是什么东西?”
几缕风絮汇成了几个字。
“哈……都说天罗三子,老大最迂,老二最鬼,老三最疯。想来你便天罗老三?“疯子”风尘了。”
“你是白雪玲?”
旧灯总算从声音里辨别出了对方的身份。
“没想到你的速度那么快,竟然能追上空间法阵!”
这次风絮显化出的字,有些歪斜,代表主人惊疑的凌乱情绪。
“不是我快,是你慢了。”
雪剑说完这句话,那道火红的光束,忽然在风絮上凝聚出数个点,那几个点是一团团参差不齐的补丁,像是原来破开了洞,然后被人胡乱的缝补上了。
“徐屠的那一剑,还是有些用处的。”
那些破开的洞,就是先前被厉鬼徐屠那把断掉的鬼霄剑刺破的。
其实旧灯当然也知道这些,它能清晰的感觉到风絮上飞速流逝的风灵,但他相信没有人能够打破这空间法阵,所以他断然的启动了法阵,消失在那片空间中。
然而老天总是开玩笑,白雪玲追了上来,且阻隔了他“回家”的路,他甚至透过那柄雪剑,能看到天霞山的万千云霞,和那道深邃的裂天剑痕。
“我知道你是“疯子”,不过你确实走不掉了。”
其实即使白雪玲斩破了空间法阵的踪迹,那风絮法阵还是在急速旋转,且一直推着那柄雪剑向着既定的方位飞去。不过速度已经降了许多,但还是在前行,远处的那万千云霞,看起来越来越近了。
旧灯知道,只要自己进入那片云霞,自己就安全了。所以心中难免有些侥幸的万一。
那包裹着火焰的雪剑,忽然退了一步,向着风絮法阵平刺了一剑,就这样刺穿了风絮法阵,然而却没有被急速旋转的空间法阵搅断,因为那雪剑外包裹着一团火,那火里有一丝残破的空间意志——凤之空间。再加上风絮法阵上的数个破洞,原本的空间之力早就十不存一。
所以被包裹着火焰的雪剑,一剑阻在了原地,虽然那空间还在试着旋转,与那柄雪剑摩擦出滋滋的火花,可它始终没有再多移动一步。
“我知道你是一个“疯子”,但我知道你并不是真的“疯”,所以我可以给你个机会,你和你旁边的少年都可以活下来,我只要那只“皇”。”
“哈哈……”
这次那盏旧灯真的传来一阵疯狂的笑声。
空间法阵除了阵法的主人,是没有人可以让它停止下来的,就像风窠术这样,就算是风灵尽数流逝,空间阵法也不会真正的停止下来。旧灯不让它停下来,它就会一直运作下去,只不过会在一个错误的线路上,然后迷失在空间之海里。
当然还有一种办法,就是把整个空间法阵砸破、碾碎。空间法阵不存在了,自然也就停了下来。
像白雪玲这般,就算暴力“停止”了空间法阵,她也断然不敢进入风絮法阵内,因为那是另一个空间,所有外空间的东西进入其中,都被被撕成粉碎。即使火焰上那缕凤之空间也不能。所以像白雪玲这般高傲的人物,都想着“劝”那盏旧灯冷静一下,因为那只“皇”对她,和她的家族很重要。
不过显然她并不了解天罗老三。
“你既然知道我是疯子,那你就应明白一个小孩子都会明白的道理:疯子是不会讲道理的,并且疯子做出来的事情一定很疯狂,所以要离着疯子远一点。”
那道风絮在空中留下几笔极其潦草的字,显得主人高涨的疯意。
“所以你不该离我这么近,让我有这么强烈的发疯欲望。”
白雪玲下意识的就要远离那道风絮法阵,可是她怎么也动不了剑身。因为从风絮法阵上伸出一道化形大手,那手由一片昏旧的灯火汇聚而成,那道化形大手牢牢的抓住了包裹着火焰的雪剑,同时道空间法阵旋转的比刚才更快,更有力,雪色的剑身被撞开了一个豁口,那片火焰也没能阻止对方分毫。好像就是两个无形的事物,隔着两层空间,彼此都看不见对方,自然也触摸不到对方。
白雪玲当然知道了那盏旧灯想要做什么。她原本可以用些“保全自身”,…………“旁边那个少年是无辜的”等组多理由,劝解下对方。可她一个字也没说,因为现在的她确定那是徒劳的无用功,因为那盏灯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疯子。
所以她要努力一搏斗,也许这样她能活下来。
那火焰忽然从剑身上退却了去,重新化作一团火焰。
“咔嚓”一道声响,失去了火焰保护的雪剑,被急速的空间法阵切成一大一小的两段,外边的一小段雪剑慌忙的从这片虚空里遁离,而被留在里边的那一大截合着那团火焰,向着那盏旧灯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