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李醯那厮居然和我们先生有这么一段恩怨旧事。”重耳感叹道。夷吾蹙着眉头,好像在想着什么事情。林未之却是锁紧眉头道:“那也不至于那么大仇怨啊。”
小五继续讲道:“后来的事情就不是什么秘密了。我也是听营中老兵们说的,那件事情以后,秦公对李醯很是不满,派人监督他是否遵守诺言。”
“什么诺言?”重耳问道。
“扁鹊先生不是说如果能治好夫人的病,就让他把自己开出的方子吃二斤。刚才说了你又不听。”小五不满的盯了他一眼,怪他听的时候不认真听,这个时候又来问。
林未之则问道:“那他真的吃了?”小五说道:“他怎么敢不吃,秦公本已经对他不满。他老实的将那,那什么什么方子自己吃了二斤,听说连药渣子都吃掉了。后来经常有人看到他呕吐不止。”
林未之笑道:“补心益气的方子。无病之人吃了那方子,不吐才怪。”重耳笑道:“那也是他自作自受,又能怪我们先生何来。”众人听至此处,均是笑了起来,连夷吾都不禁莞尔。
重耳笑毕,疑问道:“师姐,你说这先生到底是怎么为秦夫人治好病的?当真是那么神奇,连药物都不用,只是祭拜就可以了?你在我们之中,医术最精,能否讲上一讲。”
林未之也是脸现疑惑道:“在典籍之中,未曾看到过这样的治法。先生的札记中,我也不记得有此叙述。想来先生医术高超,这其中玄机我们不得而知吧。”
重耳神往道:“先生真是神仙下凡,此中玄机,回去后我定要请教先生。”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小五,你刚才说那秦夫人就是黑水?黑冰台那个黑水?”
小五不知道他为何一问,说道:“对啊,秦夫人好了以后,秦公很是高兴,对她更是言听计从。虽然不知秦夫人为何成了黑冰台的尊主,可料来她那么大的权势,在秦国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重耳则道:“既然先生治好了黑水的病,就算她不感恩,也不至于和先生过不去吧。李醯又说黑水与先生有一…有旧,那更没有道理才是。就算李醯心胸狭窄,又和先生素有恩怨,黑水也不至于大动干戈纵容李醯置先生于死地才是。”
夷吾脸色凝重,问道:“这其中定是藏了很大的阴谋。”
小五也是茫然的摇了摇头,似是真不知道其中的道理。
重耳见小五不知,说道:“谅你也不会知道这些机密。那你可知道那李醯到底有何本事,敢来与先生叫板,当年赛医之事他就不是先生对手,如今又凭个甚么?”
小五说道:“那李醯有多大本事我倒是不知,不过听说那年西羌四怪在河西劫我军粮草,李醯只用了三招就将四怪擒住了。”
重耳惊道:“三招?”这重耳夷吾在金沙观与西羌四怪交过手,知道四怪的厉害,这李醯居然能三招之内擒住四怪,可见那李醯道行深不可测。重耳惊了一声,又却装作不以为然道:“那也没有先生厉害,先生那日手都未出,就将那西羌四怪及一帮铁鹰骑士打得四处逃散,还将小五擒了回来。”
夷吾皱眉道:“这次黑冰台如此大动作,一定图谋甚大,大家要小心才好。”重耳逞强:“管他什么黑冰白冰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他们敢来,我让他们躺着回去。”
“小子好大的口气。”一个阴森森的声音由远至近。伴着一阵悉悉索索牵叶带草的声响,只见西羌四怪带领一批铁鹰骑士迅速包围了上来,将他四人围了一个严严实实。
原来那黄羊怪奉了白马怪之命,到这布下陷阱周围来查探。待他隐在附近一处草丛中查看,眼看这天色渐暗,却不见陷阱触动,正自焦急中,隐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这黄羊怪施展轻功,靠了过去,却听林未之几人正在说着什么。他见几人均是认识,那两个少年在金沙观内交过手,自忖不惧,正想上前捉拿。他却又瞥见小五,吃了一惊,暗想如这铁鹰骑士叛了过去还不好对付。
黄羊怪在近处潜伏了许久,只听他们啰里啰嗦谈话,却又不触碰陷阱,心想这几人联手倒是麻烦,于是又潜了回去向白马怪报信。
白马怪此时见对方均是手下败将,嗤之以鼻道:“我倒是谁,原来是你们这几个小子。那日吃的苦头还不够,还敢在此聒噪,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众人心中惊诧,见这西羌四怪来得甚快,此时分站四方将己方各处退路封住,又见一队铁鹰骑士个个黑色劲装,亦在外围隐隐形成一个包围圈。小五最是焦急,他深知西羌四怪的厉害,此时还多了一队铁鹰骑士,当下忖思如何保得林未之先走才是。
重耳近日觉得功力大进,却是不惧,鄙夷道:“真是说小人,小人就到,原来还是你们这伙贼人。今天你们是一起上呢还是一个一个来?”
白马怪两目圆睁,喝道:“无知小儿,那日如不是我们手下留情,你们早就暴尸荒野,今日再遇上,可没有那么容易逃脱了。”重耳针锋相对道:“谁想逃了,我看今天是你逃不了才是。你有种就不要走,今日和你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白马怪见他大言不惭,冷哼了一声,不再和重耳作口舌之争。
那一众铁鹰骑士队伍前站着一名屯长,是梓潼哨站五十铁鹰骑士长官。只见他看到小五,先是微微一怔,随即迈出一步,指着小五吼道:“五狗子,你傻愣着站那干么?还不将敌众拿下!”这屯长平时在军中对小五倒是不差,此时喝斥于他,想让他立下一功,抵免死罪。
那屯长姓姜,本是秦国俘虏,硬是凭着战场厮杀,升到屯长一职。小五平时最是惧怕那屯长,听他一喝,吓了一个激灵,嗫嚅道:“我…”姜屯长听他吞吞吐吐,以为他被这群少年胁迫,怒道:“我什么我,平时我怎么教你的?如今我方这么多人,你怕个啥。还不赶紧给老子过来!”
白马怪见这姜屯长如此护犊,冷笑道:“一直听说你们右旗军令如山,军纪严明,怎么姜屯长今日莫不是要包庇这叛贼吧。”那姜屯长却是不惧他,见他嘲讽怒道:“我管我的兵,与你左旗又有何干?”这黑冰台左旗和右旗一向面和心不合,左旗主要由李醯客养的江湖刺客和绿林豪士为主,右旗则由白山训练的铁鹰骑士组成。右旗铁鹰骑士纪律严明,一向瞧不起左旗的乌合之众,这次要不是白马怪强用李醯的豹符调兵,这姜屯长也不会来援。
白马怪见他如此说,当下也不戳穿,只是冷眼旁观,心想回去以后再参他一本。
重耳心中却急,这形势本就不利于己,如小五再被策反,如何是好,于是说道:“小五,你莫要听他们一唱一和,你回去定会被他们处以军法,今日我们拼死一战,或还有生路。”
小五却哪会想到生死形势,既然他早已认定林未之,就绝不会回头。只是他长期生活在军营,这姜屯长一喝,本能的就有些惧怕。林未之见小五脸生怯意,一把将他拉到身后说道:“小五别怕,姐保护你。”林未之这一说话纯粹出自本能,倒是忘了自己是这群人中武功最低之人。
小五这一侧头,看到林未之那纤纤身姿挡在自己身前,她那秀丽的脸庞显得有些苍白。小五不禁心中一热,说道:“姜,姜屯长,我,我不回去,我…”
那姜屯长也是个火爆脾气,先听白马怪奚落,再听平时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五狗子居然敢违抗自己的军令,顿时心中暴怒,口中五指成爪,一声怒吼就向挡在小五身前的林未之胸前抓了过来。
小五见姜屯长出招,便知这是铁鹰擒拿中的铁鹰爪,是贴身擒拿中的狠毒招式。在铁鹰骑士营中,人人均修习铁鹰擒拿。这铁鹰爪是铁鹰擒拿中的第六招,需要练习军士日日在烧的滚烫的铁砂中抽插千余次,直练得那爪劲能破铁碎石。只要被那铁鹰爪抓住,道行低的目标立即骨碎肉裂,血脉爆裂而亡。
小五见林未之遇险,心头一惊,哪管那对方是否自己顶头上司,手握成爪,拨开林未之,一招铁鹰爪就和姜屯长对了上去。两爪一遇,便即分开,只听咔嚓一声,两人均是退了一步。
只见小五右手血迹斑斑,也不知是新伤还是旧伤。姜屯长自然功力略高,不过与小五对了一爪,也是手掌微抖,疼痛难忍。他见小五居然敢和自己对爪,暴怒道:“你还真的反了!你…你…”
那姜屯长气得说不出话来,索性不再言语,一招铁鹰擒拿中的黄龙拳向小五打了过去。这黄龙拳取义直捣黄龙,此招并无任何花俏之处,只是以最短的途径,最快的速度,最生猛的威势向敌人面门击打,凭得是威猛力大,毫不取巧。
小五知道厉害,侧身让过,左手捏拳,也向姜屯长直捣而去。这两人修习的外功一致,又均知对方实力,顿时一招硬拳,我一招掌法打了起来。两人拳掌交锋,噼里啪啦,均是硬碰硬的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