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静休等人焦急万分之时,应无名抱着沉睡的雅雯来到了敬翔帐中。
“这是静休和诗雅公主的孩子,我给你带来.”
敬翔道:“为何只有一个孩子,诗雅公主呢?”
应无名显得有些愤怒,道:“江陵城内守卫森严,我被发现了,只能带出一个小孩,大人我无能无力。”
敬翔思索了稍许,道:“也好,都是亲骨肉,谁也不可舍。”
应无名道:“你接下来作何打算?”
敬翔道:“孩子就暂且交给我,我会让她跟大小姐住一起,大小姐必定会好好照顾她。然后你前去约静休会面,约他两日后于军阵前同你比武,你若赢,他就必须脱离蜀军,来我军中,直
到战事完毕;”
应无名道:“那要是他赢呢?”
敬翔道:“难道以你的武功还打不过他?”
应无名道:“静休曾经受我与阿鼻真传,对我的武功了如指掌,而且他还练就了三大禅宗内功心法,武功不在我之下,我没有任何必胜的把握。”
敬翔道:“你必须胜,否则大小姐的生死就不是我所能掌控的了。”
应无名大怒,道:“你若敢动他一根汗毛,我必定将你碎尸万段。”
敬翔道:“我认识大小姐十多年了,对她之痴情不亚于你,即便要了我敬翔的命,我也不会去伤害大小姐分毫。但梁王却不是那么多情之人,为了自己的霸业他可以六亲不认,到时候也不
是我所能左右的了。梁王此次特意召集到了三宗绝顶高手,由他们亲自看守大小姐,即便是你也闯不进去。”
应无名道:“三宗?难道是峨眉山暮云和尚,崖州长生殿道清牛鼻子,苏州秀士林司马秀?”
敬翔道:“没错,他们的名号你也听过,厉害想必你也清楚。”
应无名呸了一声,道:“什么三宗高手,分明就是恶贯满盈的宵小之辈而已,又有何惧?”
敬翔冷笑道:“三宗联手纵然不是你的对手,但加上成千上万的守卫,你又能如何?而且三宗之一的司马秀与你有杀父之仇吧,你若贸然硬闯,他必定杀你而后快。”
应无名道:“二十多年前司马秀的父亲司马彦,对我出言不逊,被我给杀了,仅此而已。我能杀他老子,照样能杀掉他。”
敬翔道:“你杀掉他又如何,就不怕伤及大小姐吗?梁王可是下过命令,一旦你使用强硬手段,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可以不顾大小姐性命与你鱼死网破。即便你救出大小姐又如何,秀士林
的毒功我想你也曾耳闻,他早已给大小姐服下了剧毒,没有他的独门解药,大小姐即便逃离也是死路一条。”
应无名顿时拍案而起,大怒道:“好一个狗贼朱温,居然这样对待他的亲妹妹。”
敬翔道:“这就是梁王,也就是这样的性情方才成就了他的霸业。你还是按照我说的做吧,这样才能保证大小姐安全。”
应无名怒不可抑,满眼通红,杀气腾腾,但顾念朱茵的安危,他也无可奈何,只得将雅雯交给了敬翔,而后转身愤恨而去。
再来江陵城内,诗雅因痛失爱女,心如刀绞,一整晚的痛哭,早已让他没有了眼泪,现在就如一木人般倒在静休怀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雅雯的名字,萧青灵也在一旁安慰伺候,时不时也
潸然泪下。
就在此时,突然外面有士兵进来报告,道:“启禀大帅,外面有一人自称应无名,想要求见你。”
一听应无名的名字,顿时静休、诗雅、萧青灵三人心如潮涌。静休了立即站了起来,道:“快让他进来,快。”
于是士兵得令,飞快跑了出去,稍许,应无名只身一人便走了进来。
走进屋后,诗雅发了疯似得冲向了应无名,一把抓起他的衣衫,大吼道:“你个恶贼,你把我女儿弄到哪里去了,你快把她还给我,还给我。”
说完,娇柔的双手不停地捶打这应无名的身子,应无名半天未说话,任由诗雅捶打着自己,直到她没了力气。
随后静休走上前来,将诗雅扶起,放在了椅子上,萧青灵立即拔出宝剑,刺向了应无名,应无名纹丝不动,只是左手一抬,食指中指一并,紧紧地将萧青灵宝剑给夹住,令她动弹不得。
萧青灵大怒道:“你个狗贼,还敢来此。”
应无名道:“我近日来不是找你们打架的,事情原委我会一一告知。”
静休将萧青灵的手慢慢按下,道:“青灵,我们暂且听一听他的说辞。”
萧青灵恨恨地瞪了应无名一眼,静休来到应无名跟前,道:“怎么也想不到,你为何会掳走我的孩子。你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
应无名道:“放心,你女儿暂且安好无恙。她跟朱茵在一起。”
静休道:“朱茵?跟她有什么关系?”
应无名道:“你此次在江陵阻碍了敬翔的进军,让他停步不前,也惹怒了穷凶极恶的朱温。为了除掉你,他便抓走了朱茵,以他的性命威胁,让我来杀你,只有杀掉你我才能救回我的爱人
。”
静休道:“既然如此,你大可冲我来,你又为何要掳走我的孩子?”
应无名道:“你武功不在我之下,而且还有众多蜀军守卫高手,我若单独行刺,不可能杀得了你。所以敬翔才定此计策,让我来掳走的孩子相威胁。”
静休一听,大怒不止,一把便将桌子拍个稀碎,道:“你们为何如此卑鄙,连个小孩都不放过?”
应无名道:“不是我卑鄙,是朱温太过无耻,他连自己亲妹妹都能牺牲,还有什么做不出来。今日前来我是想告诉你,要想救你女儿,两日后蜀梁大军江陵城下决战,我两便于战场之上一
决生死。你若赢,你女儿还你;你若输照样将你女儿还你,但为了我的爱人,我必须要了你的性命。其实你也知道,敬翔想要的只是你的性命,其他的都不重要。”
萧青灵一听,大怒,道:“你们打的好一个如意算盘。你和静休不相伯仲,到时候即便你输了静休也是非死即残,无论如何你们的目的都达到了,只赚不赔。”
应无名道:“谁赚谁赔跟我没有丝毫关系,我只想救出朱茵。”
静休双眼凝视着应无名,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良师益友,他不禁想起当年向他学武的日子,是何等轻松欢快,但现在却要兵戎相见,以死相逼,顿时内心迷失了所有,即便是做梦也不会出现
这种事情。
稍后,静休开口道:“好,我答应你,你回去转告敬翔,他要的是我静休的命,无论比试结果如何,他一定要保证我女儿安全。我们曾经在陈州有过一面之缘,我信得过他。”
应无名拱了拱手,道:“好,我一定转告。说罢,转身便准备离开。”
正在应无名准备离开之时,突然听得门外一声大喊:“来人,将这个贼子拿下。”
说罢,无数守卫,密密麻麻冲了进来,将应无名团团围住,随后王建带着李存孝、李嗣昭冲了进来,誓要斩杀应无名。
静休立即大喊道:“大哥,住手。”
王建大惊,转过身来道:“贤弟,此人掳走你女儿,罪大恶极,怎能放他走。”
静休道:“雅雯还在他们手上,他若死在了这里,我女儿也怕性命不保。”
李存孝道:“静休兄弟,难道就这样放他离开?岂不是放虎归山。”
静休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我也无可奈何。我会以我的方式去救出我女儿。我静休在此恳求大家,放他离开,为了我,为了我的女儿。”
说罢,静休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顿时王建李存孝等人大惊失色,立即冲了过来,将其扶起,王建道:“贤弟,你当真要以一己之力与他公平决斗?你可知道这是敬翔的奸计?”
静休道:“我知道,但是我没有办法。大哥,我求你了,放他来开吧。”
见静休再三恳求,王建也无可奈何,于是下令守卫放行。守卫纷纷散开,应无名头也不回,径直离去。
应无名走后,王建问道::“贤弟,你可是我两川三军主帅,你若有个闪失,蜀军该如何是好?”
静休道:“大哥也无需过于忧虑;大哥你深谋远虑,有驭将之才,而张造晋晖将军也是沙场老将,堪当重任;两位李将军更是闻名天下的猛将,早已令梁军闻风丧胆,现在梁军经过数次战败士气低落,而我们占据天时地利士气旺盛,即便我不在了,凭现有的力量,我们坚守一月绰绰有余。”
王建道:“可是一月之后呢?”
静休道:“云州契丹人也是强弩之末,我想他们也挺不了多久,只要他们撤兵,那江陵之围也就解了;况且卢龙节度使刘仁恭已经深入契丹内部,必定会给予重创,无论如何契丹人都是败局已定。”
王建道:“可是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谁能保证事事能如自己所料。”
静休道:“两川蒙受战乱多年,百姓深受其祸,好不容易有了喘#息之机,又得朱温觊觎,这兵燹之祸何日才能平息,天下何时才能一统?如果到时候有什么变故,也只能只求多福,我如今方寸已乱,即便留身军中也是废人一个,大哥就让我去救我的女儿吧,不然我一辈子都如行尸走肉。”
听到这里,王建无奈地摇了摇头,眼角也不禁滴下一滴热泪,道:“贤弟,是大哥愧对于你,你本应该隐居深山与爱人享受天伦,可是你为了我两次出仕,现在更是让你面临家破人亡的境地。大哥对不住你。”
静休道:“大哥,你无须自责,能随你征战保一方百姓数年平安,我无怨无悔。只是这次静休真的要离开你了,也许再也回不来了。”
说到这里,王建静休二人兄弟情深,顿时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