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顾彦朗率步兵三万来到了益州。当晚,便在益州刺史府设宴犒赏三军,东川诸位将军均出席。
席间,顾彦朗对众人敬酒道:“诸位,此次能顺利拿下汉州益州,全赖诸位将士浴血奋战,不顾生死,本将军在此敬先干为敬,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说完便一饮而就。
酒毕,顾彦晖道:“大哥,如今我们顺利拿下了汉益二州,西川便只剩成都一城了,小弟请问,率军十万一举拿下成都。”
顾彦朗道:“二弟,切莫小瞧了成都。成都乃西川腹地,又是陈敬宣和田令孜的最后防线,据我所知,陈敬宣已在成都部署大军十五万,沿途设好了诸多伏兵,就等我们去送死了。所以我们一定要商议周全方可进兵。”
王建问道:“什么,大军十五万?我只知以前成都只有守军十万,是为了西防南诏骚扰,为何如今多出了五万?”
顾彦朗道:“陈敬宣和田令孜这两个狗贼,为了保全自己势力对付我们,居然将嶲州送予了南诏国,以此向南诏相国郑买嗣换来五万大军。”
静休大惊,道:“万万没想到这两个狗贼已经丧心病狂到了如此地步,居然出卖我大唐疆土来换得自己苟活。”
顾彦朗道:“所以此次我特别从梓州带来三万大军,加上二弟的五万,与王建将军的十万大军,我们便有十八万,虽然我们人数上占了一点优势,但是此次是我攻敌守,我们长途奔袭,敌人则是以逸待劳,所以战局也是五五开而已。”
顾彦晖道:“大哥放心,那陈敬宣手下均是一群无能之辈,此次作战我们一定能大获全胜。”
王建道:“陈敬宣惯战沙场乃是一名将才,又久镇成都,对成都城防经营多年,不可小觑,再加上田令孜此人武功高强诡计多端,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顾彦晖道:“王将军怎么未战先怯,这岂不是弱我军心?”
顾彦朗打断了顾彦晖道:“二弟,王将军说的在理,我们东西二川交锋这么多年,我们一直没讨得什么便宜,这全是陈敬宣的布防所致。你难道忘了三年前的雅州之战,陈敬宣巧布防阵,使我三万大军全军覆没?你还敢小觑他?”
顾彦晖一听不好意思再言语,只得低头沉默,顾彦朗继续道:“成都乃是平原之地,骑兵可占优势,我东川向来未训骑兵,所以这次围攻成都还得多仰仗王建将军的五万铁骑了。”
王建道:“顾将军哪里的话,我们同是一军,何分你我。不过此次拿下益州实属不易,杨晟老将军深得民心,虽然他已自尽,但在临终前托付我一定要护好益州百姓。因此我想将来能在益州驻军,以应杨晟老将军之承诺。”
顾彦朗道:“我原本就许诺过你,西川五州分你其二,既然你开口了要益州,我岂能食言,本将军答应,以后益州就划给你作为属地了。”
顾彦晖一听,立马进言道:“大哥,益州若没有我的帮助,他岂能攻下,此次攻城我也功不可没,为何却将城池全部送予他了?”
顾彦朗道:“我原本就答应给王将军两州,我怎能食言?”
顾彦晖道:“汉州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又紧邻成都平原,乃是天府之国腹地,王将军功不可没,完全应该将汉州送给他,怎么能给他这益州不毛之地呢?”
王建心想:好你个顾彦晖,汉州虽富庶,但地势平坦,易攻难守,将来轻易便能被人拿下,你将汉州给我岂不是要我以后送死。于是道:“汉州虽肥沃,但我受杨晟将军临终所托,照顾益州百姓,我便要信守承诺,汉州这等富庶之地还是给顾将军吧。”
顾彦晖道:“王将军大可放心,我若镇守益州一定会一如既往善待百姓,绝不会让他们比以前有一丝变差。”
王建道:“答应别人的事情,就应该亲自去实行,怎么假手于你。”
顾彦晖急了,道:“王将军到底是为了杨晟的承诺还是另有他谋,恐怕只有你心里知道吧。”
王建一听,也急了,拍案而起道:“哼,我奉天子诏令来西川与顾将军会师一同讨伐田令孜,既然是一军便要相互信任,而你却如此猜忌于我,究竟是何居心。”
顾彦朗见二人都急了,立马站出来劝架道:“王将军息怒,二弟你也住嘴。王将军,我顾彦朗一诺千金,说好分二州于你,便不会食言,你放心,从今以后益州便是你的了,我看谁敢有异议。”
王建一听,心中美滋滋,但还是假装勉强答谢道:“那王建就谢过顾将军了。”
顾彦晖一时哑口无言,被气得面红耳赤。王建见状继续道:“顾将军,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还望将军能够答应。”
顾彦朗道:“王将军但说无妨。”
王建道:“汉州有一县名曰德阳,当年我为随驾五都之时,为躲黄巢之祸,陪同天子一起逃难至西川,便在德阳驻守了一月,因此对那里十分熟悉。而德阳又紧邻成都,且都属平原腹地,我想到时候我领骑兵两万驻守德阳,而我小弟静休会率另外三万骑兵与将军你的大军便在成都正面攻击,到时候我们两边互为犄角,遥相呼应,对于此次作战很有益处。”
顾彦晖一听,王建此时突然说出这么一个建议,心想一定有鬼,便道:“王将军,为何一定要你率兵驻守德阳,我照样也可以驻守德阳啊。”
顾彦朗瞪了顾彦晖一眼道:“混账,德阳紧邻成都,又都是平原腹地,最有利于王将军的骑兵作战,要是换成你的步兵去,只有给人家当箭靶子的了。”
顾彦晖一听,自知理亏,不敢再言,顾彦朗道:“王将军顾虑的周全,我便同意你率你的骑兵两万驻守德阳,到时候待我们攻城之时,你的骑兵再从侧翼攻击,一定事半功倍。”
王建道:“多谢顾将军,待攻下成都之后,我一定退出德阳,以免让彦晖将军猜忌。”说着王建又瞧了一眼顾彦晖。
顾彦朗为了缓和两人矛盾,便道:“王将军哪里的话,我们都是一家人,何须分彼此,德阳只是一个小县,只要能顺利攻下成都,我送你便是,何须再舟车劳顿再撤兵。”
顾彦晖一听,立即站了起来道:“什么,大哥,就凭他一句话便将德阳送给他了?”
顾彦朗严厉呵斥道:“二弟,你今晚说的话还不够多吗,我看你醉了,来人,送二将军回去休息。”
于是两名侍从便站上前来,准备请顾彦晖离开,顾彦晖大怒,但在大哥面前也不好无礼,只得狠狠地瞪了王建一眼,而后气愤地转身离开了。
待顾彦晖走后,王建谢道:“那我在此谢过将军了,你放心,你我都是一家人,我绝不会做出任何违逆之事,我来西川只是想的一席立足之地别无他想。”
顾彦朗道:“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只要你我两家人和平共处,便能称霸蜀中,世代无忧了。”
于是在顾彦朗的调和下,众人又开始了酒宴,直到深夜方才散去。
大军在益州休整了几日,便开拔进军成都了。而王建则带着张造晋晖二人率领两万骑兵分道去了德阳,静休带着剩下的三万骑兵和五万步兵汇同顾彦朗的八万步兵一起直奔成都。成都乃是天府之国,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又是一片平原,故而历代的蜀国均以此为国都。陈敬宣在沿途布下了重兵,和大量陷进准备阻击东川大军,但他万万没料到王建在德阳给他埋下了一颗雷成为刺进他胸口的一只利剑。
大军行军三日,来到了成都前方青城县。这青城县乃是成都下辖一小县,城不坚,兵不多,因此顾彦朗也没将其放在眼里。
来到青城县城下,见县城头西川旗帜已撤,城门大开,门内毫无人烟,顾彦朗便笑道:“小小青城县城,岂敢阻拦我东川大军,你们瞧,他们早早就大开城门弃城而逃了。”
静休看了看,道:“顾将军,我看这里倒是不寻常,恐有伏兵,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顾彦朗道:“小小县城,弹丸之地,即便有伏兵又有何惧。走,大家随我一起进城,今夜便在城内休息了。”
静休立马劝解道:“顾将军,为了稳妥起见,我们还是先让一小部分人进去一探虚实,晚上还是大部队在城外安营扎寨的好。”
顾彦朗笑道:“怎的,静休将军竟然如此草木皆兵?是害怕了吗?”
静休道:“不是我害怕,只是凡是小心为妙。”
萧青灵见顾彦朗嘲笑静休,便冷眼道:“静休将军好心提醒你,你却嘲弄于他,这般不领人情。”
静休见萧青灵无礼,便瞪了他一眼,顾彦朗身为大将军也不会与这小姑娘一般计较,笑道:“静休将军想留在城外,那你就带领你的军队留在城外安营扎寨吧,正好还有美人相陪,我们便先进城了,免得惊扰了你们的床笫之欢啊。哈哈哈哈。”
说着,顾彦朗等人便率领他的八万大军大笑而去,行进了青城县城。萧青灵见他们嘲弄,着实恨恨地诅咒了这些人一翻道:“我诅咒你们晚上就被敌军偷袭。”
静休呵斥道:“唉,青灵,毕竟我们是一路军,你怎可如此诅咒于他,还不休口。”
萧青灵顽皮地对静休吐了下舌头,而后静休便安排自己的八万大军在城外安营扎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