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宁张大了嘴巴:“这外号怎么一个比一个吓人……”
徐召巨苦笑道:“其实我们哪有那么凶狠吓人,毕竟当初都还很年轻,修为也并不高深,这些万人不敌千人难挡的事迹大多都是你爷爷有所夸大后故意散布出去的,以作扰乱敌心之用。”
六人边走边说,不一会已到了骑牛山顶。只是山顶上并不如龚宁几人所想一般门可罗雀,或者守卫森严。不,不是任何一种宗门气象,因为山巅一片开阔,放眼望去,四下里山林黄绿相见,竟是渺无人迹,空无一物!
“咦?这便是玉鼎宗所在的骑牛山?咱们都到山顶了怎么没有见到玉鼎宗呢?”阿央问道。
“是啊,师叔,不是说玉鼎宗在骑牛山上么?这里一片平坦,一个人也没有,难道是他们搬走了宗门么?那也不可能什么都没有留下。”龚宁和阿央一样带着不解。
上鸿子笑道:“玉鼎宗不但精通外丹之术,制炼法宝符箓也不在话下,更精通机关之术之术,他们山门虽然在骑牛山,可寻常人是看不见的,你们稍等一下,看我将他们喊出来。”径直朝前直走两步,真气一提,朗声喊道:“在下乾天宗上鸿子,还请玉鼎宗的道友出面一见。”
气势雄浑的声音在山间回荡,自然也传到玉鼎宗内。
柳星疏此刻正是面带喜色,对弟子朗声宣扬:“皇天不负!外丹之术已没落千年,今后必将由我玉鼎宗发扬光大,名动天下!”
台下弟子气氛高涨。
“皇天不负!”
“名扬天下!”
“在下乾天宗上鸿子,还请玉鼎宗的道友出面一见。”
这道雄浑有力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滚滚传来,众人全都听的真切,停止了欢呼。
“师尊,乾天宗?”柳星疏身侧弟子欧阳锦上前疑惑地道。
柳星疏面色难看地点点头,刚刚炼丹成功的喜悦似乎一下就被上鸿子一句话给冲得一干二净。
“混账!乾天宗为首的炼气之徒向来瞧不起我外丹之术,又何必寻到我宗,是想来笑话我们么?”欧阳锦是柳星疏的大弟子,也参与了当年的那次令他们玉鼎宗永志难忘的绝道崖论道。
柳星疏伸出一手,止住欧阳锦的不忿之语,冷笑道:“乾天宗?哼!”
欧阳锦拱手问询道:“师尊,要不弟子这就去打发了他们?”其他弟子虽然不是很清楚乾天宗与玉鼎宗的恩怨,但自己师门与内丹宗派不合,却是知道的,此刻从大师兄和师父身上也能清晰感觉到这乾天宗和玉鼎宗关系并不太好。
众弟子连忙出声表示支持欧阳锦,同意将乾天宗人赶走。
柳星疏眼望远处,目光自傲,冷冷道:“不必,欧阳锦,你去打开山门,将他们引进来,就引到此处,也让他们瞧瞧他们眼中的末道小术!”
“是,弟子领命。”欧阳锦带着冷笑离开了练丹广场。
“师叔,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动静,会不会真的已经不在骑牛山上了?”仍等候在山顶的龚宁疑惑问道。
上鸿子摇摇头,百感交集地苦笑道:“恐怕是玉鼎宗的人不愿见我们。”
龚宁道:“那该怎么办,都已经来了,难道连见一面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么?此刻不论是魔教出世,还是穷奇凶兽,哪一件不是关乎天下苍生的大事,不管是内丹还是外丹,岂不都是正道修真?”
正在此时,一道声音从虚空之中传来,虚无缥缈:“尔等何人,竟敢在我宗外大呼小叫,扰我宗弟子清修?”
正是奉命前来接引的欧阳锦。
上鸿子对着虚空拱了拱手,平静道:“在下乃是乾天宗长老上鸿子,此次叨扰本属不该,但在下确有要事见贵宗柳宗主相商,还请阁下代为转告。”
欧阳锦冷哼一声,讥讽道:“我们玉鼎宗乃是微支末流,没什么事情能和你们天下正道领袖乾天宗商量,从哪来回哪去,恕不远送。”
龚宁急如风火般站出来一步,朗声道:“这位师兄,门派之争咱们暂且不说,此行我等有要事与柳宗主相商,事关天下苍生,不可意气用事啊!若是你们心中仍有旧气,在下今日给你们赔罪了。”双膝一屈,就要跪下。
虚空中裂开一条三丈长的虚空裂缝,一名面色阴沉,目光冷漠,道袍装束的中年男子跨过虚空裂缝走了出来,与六人对视。
欧阳锦目光凛冽,冷声道:“哼,不必跪我,跟我进来。”
待众人跟随欧阳锦进了虚空裂缝,眼前忽然变幻,面前不再是空旷的山野,而是一处规模宏大的宗门,建筑非常古老,脚下青砖已隐隐被人踏出脚印,可见此处传承悠久。
欧阳锦一路面色阴翳地将众人引入炼丹广场,场上数十名弟子对他们不闻不问,目光皆是投向高台上的男子。
“不要打扰师尊,师尊还需等待三息时间取丹,若是丹药出了什么问题,这责任你们可担负不起。”欧阳锦目不转睛地盯着高台说道。
几人点点头,亦是屏息凝神,注视这高台上那沉着冷静的男子。
“起!”一道天蓝色光芒一闪而过,仙丹玉鼎的盖子忽然跳起,一枚土黄色的丹药竟从丹炉内朝后山飞去,似乎是要躲开台上的男子,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这,这丹药怎么也会飞?”龚宁一惊,竟不小心说出话来。
那男子冷冷看了一眼龚宁,随即转过头,爆喝道:“收!”他手中握着一个紫金色的瓶子,瓶口正对丹药逃走的方向。
那颗丹药骤然一止,被那紫金色瓶子吸得倒飞而回。
“封!”丹药被收入瓶内,男子连忙大喝一声,盖上瓶塞,又从身侧取出一张符篆贴在瓶上,才重重吐了口气。
“恭喜宗主练就无上神丹!”
众弟子齐声跪拜,就连身边的欧阳锦也不禁跪了下去,目光中充满狂热。
“这是什么丹药啊,好像很厉害。”龚宁吐了吐舌头,他可从未见过这么神奇的丹药,竟然有自主意识想要逃跑。
上鸿子苦笑着摇摇头,道:“我也不知,我以前虽然知道外丹不同寻常,定然有厉害的一面,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看来当年师兄他们都还是见识太浅啊。”
“这是,起死回生丹。”徐召巨眯着双眼,不可置信道。
“起死回生丹?”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徐召巨推崇道:“起死回生丹,夺天地造化,可令死去不超过三天之人起死回生,没想到老夫有生之年有幸见到,不枉此生,不枉此生啊。”
“这位老先生慧眼如炬,竟一眼看出在下所炼丹药,在下佩服,不知老先生名讳?”台上男子柳星疏眼角挂着一抹好奇之色飞身而下,竟放下方才高傲的神情,对徐召巨拱手问道。
徐召巨连忙回礼:“在下徐召巨,昔年有幸听旧友提过此种丹药,只知大概,不足挂齿,倒是道友竟如此了得,能炼出这夺天地造化的起死回生丹,道友之才,老夫平生仅见。”
柳星疏笑道:“老先生能认可我外丹之术,实在让在下受宠若惊,请随我去喝杯清茶,你我二人促膝长谈一番。”
徐召巨道:“促膝长谈自然可以,只是我等此番前来却是有事相求,还望道友莫要见怪。”
“只要此事不关乾天宗,在下在这就能应了老先生。”柳星疏瞥了一眼上鸿子,冷笑道。
上鸿子脸色一变,道:“柳宗主,昔日是我乾天宗做得不对,但此刻魔修出世,事关天下苍生性命,更有上古凶兽穷奇挣脱封印,现在正在北安郡祸害百姓,往日的恩怨恳请您放一下,以天下正道为重。”
柳星疏不屑地笑道:“哼,魔修出世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在你们眼里从来都是末流教派,不足挂齿,哪里入得了你们这些正统传承的法眼?”
上鸿子正欲开口,龚宁上前一步,抢言道:“柳前辈,世人对玉鼎宗的误解大多源自于对外丹之道的不解,可小子刚刚见识了前辈的手段,才知道世间竟有如此了得的道法,只怪小子往日乃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小子想,若是前辈肯带领玉鼎宗弟子一齐重出江湖,让世人见识见识这外丹之术的神奇,想必往日的误解不攻自破,外丹之术定会名扬天下。”
龚宁此番话说出,玉鼎宗一众弟子脸上尽是挂上喜色。
柳星疏心中一动,显然是有些动心,可三十年前绝道崖上的一幕幕又骤然在脑海中闪过。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子,当本宗是那么好糊弄的么?当年我玉鼎宗虽然没什么高手,可也为正魔决战死死拼斗,出了大力,也险遭灭门之灾,可其他同道不念往日我宗做出的贡献也就罢了,还在绝道崖上出言不逊,大放厥词羞辱我外丹之术,今日魔修卷土重来也好,凶兽祸害人间也罢,我为何要相助你们?”柳星疏横眉冷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