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我倒可以信你!可是,人家会信你吗?”
大概是不相信的。
猛地一挣,徽宁郡主挣脱了李纯风的怀抱,便见其脸挂寒霜剑眉怒挺,赫然一副暴怒模样。
李纯风举起双手一脸衰相:“我说我不是有意的,你会相信吗?”
徽宁郡主没有回答,但其咬牙切齿的表情显然已经明确告知了答案。当然一定会有人表达得比其更为直接。
“大胆狂徒!安敢对郡主无礼!”
守在门口的几名侍卫几乎是第一时间便大喝着冲了上来。李纯风急了,眼看情势不对,便想护着严逍硬闯出去。
“停!”
突如其来的一身清喝,却叫所有人为之惊诧。
“退下!”
“郡主,这......”
“我让你们退下,听到了吗?”
“是......”
回过头,徽宁郡主冷冷地看向李纯风:“你说,我该怎样治你的轻薄之罪?”
李纯风脸色大苦:“哎呀!我保证!我发誓!我绝不是有意的!只是见着你太过漂亮,一愣神就脱口而出了......”
“你还说?!!”
“好吧好吧!我错了!我错了!只要别拿性命开玩笑,认打认罚,随便处置!”
“哼!”徽宁郡主抱起双手恨恨地盯着李纯风,俏脸含煞的模样其实也极为动人,只是李纯风委实已不敢多看,“告诉我你所有底细,一字一句,不得有任何欺瞒,如此,我才考虑赦免你轻薄之罪!”
“所有底细?”李纯风却是迷糊了,“什么底细?”
“门派、师承、来历!”
“哎哟,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我叫李纯风,来自逍遥派!喔,还有师承是吧?我的师父是逍遥子李尔!”
徽宁郡主冷冷一哂:“你觉得我会相信么?”
李纯风抓狂了:“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啊!我确实是逍遥派门人,我的师父确实就是逍遥子李尔!”
目光闪烁,容色一敛,徽宁郡主又问:“你可知道逍遥派究竟是何意味?”
李纯风叹了口气:“下山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唉,我的任务之一,就是要光复与壮大我逍遥派的名号......”
直直地,定定地,默不作声地,徽宁郡主注视了良久,直把李纯风盯得浑身发毛,倏地又扭过头去,视线转移到严逍身上,问道:“他呢?他和潘修文又有何恩怨?”
李纯风下意识地便说道:“啊?你怎么知道严师弟和潘修文有恩怨?呃!”豁然省悟,说漏嘴了,便是立即将嘴捂上也是来之不及。
看着他的反应,徽宁郡主只觉又好气又好笑,却还是冷冷地给出了一个回答:“从潘修文的神情中看出来。”
“厉害!”李纯风竖起拇指讨好的一番盛赞。
“别废话!快告诉我!”然而徽宁郡主全然不受这一套。
“好吧......”无可奈何,看了看突然间又沉下脸抿着唇一言不发的严逍,李纯风便将他和神侯府、神侯千金以及潘修文的纠葛简略地说了一遍。
徽宁郡主的表情经历了一个完整的错愕、讶异、猜疑、琢磨、笃定、惊喜以至玩味的过程。美目瞟向严逍:“原来你竟是清婉的未婚夫!好吧,是曾经的未婚夫!”
“郡主,你这样说很伤人的啊!”李纯风立即抗议。
徽宁郡主却不理他,尤其刻意的,埋怨道:“我自小与清婉交好,说声情同姐妹也未有一点不妥,可我从来不知道她还有一个未婚夫婿!呵,这妮子,隐藏得可真够深啊!”
这不是在暗示那位神侯千金一直以来既不看重也未曾真正承认过这桩婚事么?
严逍的身体当即不自禁地抖了抖,脸色登时煞白,李纯风暗叫不好连忙说道:“嗨!女儿家脸皮薄嘛!哪有成天将婚事和情郎挂在嘴边的?”
“有啊!我!还有清婉,都是!”徽宁郡主不管不顾又再捅出狠狠的一刀,“闺蜜之间多有私语~!小时候我就常说将来长大了一定要嫁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而清婉却从来都说只要能嫁个温文俊朗的书生就好......”她挑了挑眉,狡狯地笑笑,“当时我完全不能理解,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呢~!你说,这个温文俊朗的书生,会不会是你呀~!但是现在看起来似乎已经完全转变了呢!”
美眸锁定着那个微微颤抖的身影,第三刀紧随而至:“我大概知道清婉之所以有此转变的原因,严逍,你想不想知道?”
依然未有回应,于是第四刀陆续有来:“看你这副犹是心有不甘的样子,难道就没有想过把清婉抢回来?也许,我可以帮你喔~!”
“够了!”
李纯风和严逍竟是同时高声大喝,李纯风是恼其逼迫太甚,严逍自然是忍耐不住遽然爆发,只是如这般同时暴起多少会显现出几许喜剧的意味,起码徽宁郡主确实没被震慑反而笑将出来:“咯咯,你们这......”
李纯风尴尬地轻咳了两声,示意让严逍先说,后者也没有被这个小波折搅乱了情绪,绷着脸,他沉声说道:“结束了!我和她已经结束了!婚约已除,我们俩如今只是个熟悉的陌生人!她希望能还彼此一个自由,我答应了,说到就要做到!我不争了!我放弃了!我永远都不会再去纠缠她!”
有那么一小会儿,整个雅室是寂静的。
勾起朱唇,徽宁郡主绽露出一抹魅惑的但意味不明的笑,上下打量着严逍,似赞似讽地说道:“爱到至深所以选择放手是么?哟,好伟大喔~!”
“如何也比你要好!”却是李纯风接过了话语,“郡主――喔!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尊敬地称呼你为郡主了!你人这么漂亮,心肠咋这般残忍呢?别人明明已不愿意提及,为何还非得强逼着探人阴私揭人伤疤?你太坏了!”
“登徒子!住嘴!”徽宁郡主登时暴怒,听到了李纯风的这番忒“耿直”的话语,她是新仇旧恨俱上心头啊,“给我等着!马上我就来追究你的轻薄之罪!”
李纯风懵了:“你不是说......”
徽宁郡主冷冷一哼:“你觉得我会轻易饶过你吗?”
李纯风豁然怒了:“原来你是在欺诈!那么我也不与你客气了!师弟,我们走!”
徽宁郡主剑眉一挑:“你们怎么走?”
李纯风握上了背上长剑:“用脚走!要是没路,便用它破开一条路!”
抱起双手,徽宁郡主冷笑道:“你就这般自信?”
李纯风傲然答道:“非惟自信,而是笃定!闯破此处,如履平地!”
勾起唇角,轻轻一笑,扬起手,止住周围那些已跃跃欲试的侍卫,徽宁郡主说道:“我信你!走吧?”
“啊?”李纯风又是一怔,可怜他是完全跟不上这位妖精似的郡主的思路,也不多想,反正也不愿在这里多呆,转身招呼上严逍,“师弟,我们走!”,护着他十分警惕地往门口走去。
徽宁郡主确实没有下令阻拦,她只说道:“记着!三天后,金风楼,务必前来赴宴!――哎,算了算了!到时候我派人去接你们好了......”
“我不会去的!”李纯风回头说道,“今天已经见识过了!你很危险,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交集!”
“你会去的~!”徽宁郡主却很笃定,还戏谑的笑着,“到时候我会穿上女装,登徒子,你想不想看看啊?”
噗~!!咳咳......
李纯风顿时轻咳不止,还摔了个趔趄......
......
......
皇宫。
相较于另外三国,赵宋的皇宫一定是最窄小最简朴的,与城市有关,与朝风有关,但与民间的任何豪宅相比,它也一定是庞大的华丽的奢靡的,因为这里是皇宫。
御花园,年富力强的大宋皇帝赵廷,正在一个凉亭之中接见特意前来求见的鲁国公曹伯琨。
这场临时的奏对已经进行到半途,亭中的石桌上搁着两页书稿,稿纸有些皱褶,多易其主,屡遭揉拭,不免有些残旧,纸上有字,字迹娟秀,似为女子所书,字不多,不过是律诗两首,一者五言,一者七言。
两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看,紧绷的,凝重的,透着一股莫名的忧忡。
“......官家,这妖剑,怕是又再现世了......”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怎生...如此突然?”赵廷好生懊恼的样子,神色中竟似有一丝惶然,“神侯府呢?神侯府可曾掌握此事?怎地一点预警都没有?”
“诸葛正明......怕还不知道此事。”
“嗯?什么?”
“此诗稿乃景昀的一名侍女所录,本为景昀的一次胡闹之所得,臣亦只是凑巧碰上意外发现......”
“哼!还不如一浪荡纨绔,这神侯府,是愈发无能了!”
“这......官家,现在不是责怪神侯府的时候,我们首先要考虑的是应当如何应对!”鲁国公汗颜,心道,官家对神侯府的偏见是愈发深重了。端正神色,他说道:“我们,是否要通知另外三国?”
赵廷沉默了,兀自琢磨了良久。
“等等,先等等......看看能否为我大宋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