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说,“昭姬没听说过去年宋王做的那件大事么?”
昭姬想了想,也给太子斟上茶水,“就是帮江国打完楼烦,寸土不要。然后又送给江国十里国土的事情么?”
太子点点头。
昭姬说,“听起来倒是一个仁义的好君主。”
太子喝了口茶,“只是听起来啊。”
“是啊。”昭姬点点头,“宋王当然要帮助江国打楼烦了,若是楼烦灭了江国,下一个就是要打他宋国了。他不要楼烦的领土,也很正常啊,楼烦挨着江国,一点也没有和他宋国接壤,他要来怎么管理呢?为什么不要江国送去的土地呢?如果他要了,那么就是一场普通的救助行为,银货两讫,怎么能传出来仁义之名呢?倒是之后他又送了江国十里土地,做的有点,有点太刻意了吧。”
太子看着昭姬认真思考的摸样,笑道,“不错,确实有这个原因。不过昭姬还漏了一点。”
昭姬疑惑道,“恩?”
太子用茶水在案几上画出了一个圈,“这是宋国。”又在边上画了一个小圈,“这是江国。”又在江国下面画了一个大圈,“这是哪个国家,昭姬还记得么?”
“啊!”昭姬恍然大悟,“宋王要培植江国来对付申国么?”
“阿昭真聪明,正是如此。” 太子拭干了手指,“昔年宋武王穷兵黩武,几乎惹得诸国群起而攻之,国内也是民乱四起。宋王登基的时候可谓是焦头烂额。不过他倒是个能人,五年的时间,国内平了民乱,大搞民生。对外也不随意征战,修复了和临近诸国的关系。本来是形势一片大好,可是他身边的申国却一副蠢蠢欲动,倒有几分昔年宋武王的影子。所以,他现在需要的是更多的盟友,而不是敌人。”
“等将焉湦是我们设计伏杀的消息传过去,公子恪也不不好意思改投他国了,毕竟我们占得是大义,而且是我们和焉国接壤,宋国却还隔着其他的小国。然后我想,不用我们提,宋国也会要求和我们结盟的,如果他真的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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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覃的伤处理好之后,太子便去了他的房间。
高覃不愧是一员猛将,左肩被矛穿透,也只不过是因失血过多脸色苍白。看到太子进来,还要下床行礼。
太子快步上前将他按在床上,“高将军,重伤在身,不用在乎那些虚礼。”说完看了眼跟着他来的斗勃。
斗勃走过来说,“高将军被勃所伤,是勃的过错,请受一拜。”说着就要跪下。
高覃连忙抓住斗勃,不让他跪,“斗将军哪里有错,是我,”高覃摇摇头叹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冲动行事,惊扰了太子和公主。斗将军用矛掷我乃是分内本职,理所应当的。”
太子摆手道,“好了,不用互相赔罪了,你俩也算不打不相识。高将军你还是躺好养伤,我这裨将力气很大,这伤可不是小伤。”
高覃笑道,“无妨。只要手刃了国贼,哪怕赔上性命也无所谓。何况如今这点小伤。”
太子叹道,“高将军真是忠烈之士,哀王有你这样的臣子,真是让人艳羡。如今,国贼已除,不知将军有何打算?”
高覃说,“当日吾王将玉璧给我,让我去寻公子恪,就是将国家托付给了他,既然现在国贼已除,我应该迎公子恪回国继承王位。”
太子笑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正该如此,不过公子恪听闻国难,不求助于我国,却出奔了宋国,可是对我国有所误会啊。”
高覃连忙说,“上国对我国有大恩,覃自然要将上国的大义之举昭告天下,并亲自向公子恪解释清楚。怎么能让上国蒙受误会呢!”
“高将军现在养伤为重,不如给公子恪写一份信表明情况。我派人送给他,约好相会的地方。免得公子引着宋军进了焉国,与我们短兵相接,闹出了什么乱子。”
高覃说,“如此甚好。”
于是高覃便写信表明魏国表面上对焉国的政变袖手旁观,实际是为了避免焉国国内战乱,百姓流离失所。所以魏国公主以身试险,设下这釜底抽薪之计,铲除国贼。实在是魏国的大仁大义之举。
公子恪和宋王刚入焉国,入住焉国边境的小城休整,就收到了魏王传来的手信,不禁为自己之前看低魏国公主品行的行为而羞愧万分。便想向宋王说明白,然后去找魏太子。
商卻却拦住公子恪说,“如今公子是想怎么和宋王说?”
公子恪说,“当然向宋王表明之前是我误会了魏公主,魏国并不是对王兄之死袖手旁观,甚至助纣为虐。然后就去相会的地方,拿国贼的首级和王兄的玉璧。”
商卻说,“那宋国怎么办?宋王率兵千里迢迢的来到焉国,不能说一声就让他们再退回去吧?”
公子恪说,“那宋王曾经助江国而不要一里的国土,如今帮助我们也会……”公子恪有点说不下去了。
商卻说,“江国是宋国的盟国,帮助江国打蛮人,是理所应当。可是我焉国在宋国千里之外,如今又要重新和魏国交好,宋国怎么可能就这样退回去呢?”
公子恪叹口气,“是我冲动行事,如今骑虎难下,我先去问问宋王的意思,若是只要些金银抚恤之物,自然是好的。若是再多,也可以商量。”
商卻想了想说,“公子不如这样,如今只收到高将军的手信,可是真实情况如何也不过是一面之词。公子何不邀请宋王一起去相会之地?若是魏国别有他想,碍于宋王的兵力,也不敢肆意妄为。若是魏国真的是诚心助我焉国,公子再对魏王表白心意。魏国不会想失去焉国这个盟友的,而宋王一直在致力修复与各国间的关系,也不愿意得罪魏国。此时公子再将国库中的金银拿出一些用来感谢魏宋两国的帮助,焉国可以无虞了。”
公子恪摇头道,“我已经怀疑过魏国一次了,而魏国却诛杀了国贼,还不计前嫌的让高覃拥立我。我再怀疑他们,让魏国、让天下人怎么看我?”
商卻暗自叹口气,公子恪是比哀王更聪慧一些,可还是过为仁厚了,“可是臣觉得,宋王不会就此离开。公子可先去见一见宋王,若是他执意要一起去,那魏国不会怪公子的。”
公子恪只得说,“如此我还是向宋王表明一切吧。”
于是公子恪便去见宋王。
宋王正靠在凭几上看着魏国伏杀焉湦的消息,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俊美的脸上,此时他舒眉展目,嘴角微微挑起,显得心情很好。
一旁坐着的韩朔和宋王从小一起长大,看着宋王的笑容,却不知为何背心一凉。他忽略了这个感觉,“主公,十几年前魏国虽然是中原的霸主,可是卫矛之战后,就沉寂了下来,几乎不与别国交往。去年魏太子初展头角,便是将卫矛之战中使魏国大败的林胡灭族。而现在魏国又用计谋不费一兵一卒便杀死了焉湦。高覃昭告天下,说魏公主为了焉国的百姓不顾自身的安危,只身入险。这一举动使魏国王室仁义名扬天下,所带来的效益不可估量。魏国确实有很多能人,不容小觑。”韩朔只觉得魏国的人才济济,却不想此计是魏公主定下的。因为在他看来一个十四岁的小娘子怎么可能想的如此长远,定是魏国谋士的力量。
宋王听后不置可否,一向温和的目光在“魏公主”三个字上顿了顿,修长白皙的手指点了点案几,微微一笑,玩味道,“有点意思。”
韩朔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小寺人通报公子恪在外求见宋王,宋王便起身将公子恪迎了进来。
公子恪进来却不说话,坐着纠结了一会,有些不知先开口说什么。
宋王也不着急,只是轻翻着案几上书简。
公子恪心中一横道,“恪实在是有罪。”
“哦?”宋王放下书简疑惑道,“公子有何罪?”
公子恪说,“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怀疑魏公主的品行。如今真相大白,魏公主身涉险境,设计诛杀了国贼。我竟然不便真相便出奔宋国,诋毁了魏国的名誉。而后又使上国兴师动众,不远千里来助我。所费人力财物不知几何。此是我不明不信不勇不智之罪。”
公子恪低下头,“请宋王降罪。”
宋王摇摇头,“公子也是因为自家王兄,所以关心则乱。何罪之有?”
公子恪说,“可是我误会魏国再先,劳顿上国在后。若不是魏国的手信及时传到,万一使上国和魏国兵戈相见,那我就铸下大错了。”
宋王笑道,“可见上天也不愿看到公子因此而自责,所以让魏国如此顺利的诛杀了焉湦。焉湦弑君叛国,不忠不仁不义,天地之所不容。公子求助于寡人,寡人怎么能坐视不理?如今焉湦已经伏诛,免去了百姓的战乱之苦,乃是一件喜事,寡人又怎么能因喜事而责怪公子呢?公子不用自责了。”
韩朔在一边默默喝茶,心里却想,“主公这话说的,是上天不愿公子恪自责,是上天不容焉湦,是上天让魏国顺利诛杀焉湦。把魏国的功劳却一概而过了。”
公子恪听到宋王春风化雨般的开导,心中一松,想到之前还怀疑宋王的动机,不由得羞愧起来。“宋王真是心怀宽广,真乃仁义之主!恪自愧不如。”
宋王笑道,“公子谬赞了。如今焉湦已经伏诛,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公子恪说,“魏太子邀我去五鹿一聚,将国贼的首级和王兄的玉璧给我。不知宋王?”
宋王思索了片刻道,“此去五鹿不过几百里地,寡人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不如送佛送到西,陪着公子去五鹿好了。况且魏太子此人,为人英勇有智,寡人已神往已久,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结交。如今有这样的机缘,到时候还要请公子为寡人引荐。”
公子恪连声说不敢,又说,“只是我对于魏国,如今也是戴罪之身,先要去向魏太子请罪。”
宋王朗声笑道,“公子不用担心,以魏太子胸怀也必然会体谅公子。若是魏太子怪罪公子,寡人帮公子说项,公子不必忧心。不若公子快回复魏太子,约定时间。也好早日启程。”
公子恪连声言谢,然后去写手信回复了魏太子。
等公子恪走后,韩朔道,“如此看来,公子恪仍然会依附于魏国。”
“呵呵,我本来的目的也不是想要焉国依附我们。”宋王轻笑,“不过魏太子和公主还真是有点意思,也不枉费我亲自到焉国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废柴作者今天翻了翻已收到评论,发现凡是发企鹅号勾搭作者的2分评论全部被*删除了,只有0分还留着,有些我还没看到就被删了=口=
然后翻了翻其他文,好多米有删除的,一时间心中涌起了深深的羡慕嫉妒恨,就算是勾搭评,也是2分评论啊!!也是积分啊!!蚊子再小也是肉啊!!摔!!!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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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想起一个作者,只要是文下给她简单的打‘散花’这种评语的都会被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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