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兴中一听这话,忙手脚并用地要从地上爬起来,身旁跟着他的两个随从十分有眼力见儿地伸手去扶他,折腾了两下,才将卢兴中从地上扶起来。
“夜大人,”卢兴中讨好地冲夜止笑了笑,“刚刚就是误会,误会。”
谁知夜止还未搭话呢,便听秦玉娇声喝道:“你胡说,我明明看你刚才要去摸人家姑娘的脸,你个登徒子,睁着眼睛说瞎话,要不要脸!”
卢兴中险些被秦玉这话气个倒仰,但思及她的身份,又顾忌夜止,只得狠命压下气,装出笑脸解释说:“这位姑娘误会了,在下岂是那种无礼之人,定是风大,姑娘晃花眼了。”
秦玉是直肠子,性子又有些急躁,一听卢兴中这般不要脸的替自己分辨,当下就气红了一张脸,指着卢兴中大骂道:“都说华京人杰地灵,没想到天子脚下,竟然有你这种登徒色狼,真是不要脸!”
卢兴中接连被秦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骂不要脸,心中已是气极,可是面前这两个人他都不敢得罪。
刚才他已经看见跟随秦玉的侍卫带着宫里侍卫统一的佩刀,害怕这话传到皇上耳朵里,惹下大祸,就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因而只得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和不忿,想办法先安抚了秦玉再说别的。
夜止冷眼看着卢兴中满眼的算计,再看看义愤填膺,一根筋通到底的秦玉,心中暗暗摇了摇头,这秦玉怕是斗不过卢兴中这个黄鼠狼。
果然,便见卢兴中甩着两条袖子走到秦玉面前,躬身作赔罪状,一副偏偏有礼的样子。
“在下知道姑娘对我多有误会,在下不求姑娘解除了误会,只愿姑娘不要为此气坏了才好,否则在下实难心安。”
秦玉一听卢兴中这“颠倒是非黑白”的说辞瞬间就气得不行,怒极之下,便伸出手去将卢兴中推开了。
不过她毕竟只是个小姑娘家,便是手上有些功夫,又能有几分力气,因而这一下顶多是让卢兴中稍稍晃一下罢了。
可谁知那卢兴中被秦玉这一推,竟然哎呦一声倒地不起了。
秦玉傻眼一般地看着卢兴中,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秦玉的丫鬟珠儿阻拦不急,见秦玉又“闯了祸”,狠命叹了一声,走到那两名护卫身边说:“两位大人,你们看看能不能帮着解决了这事,我们小姐马上就要回西北去了,若是此时出了什么事,您二位怕是也没法同皇上交代啊。”
那两名护卫互相对视一眼,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去。
二人先与夜止见过礼,方对卢兴中说:“卢公子可是受了伤吗?是否需要我们先送卢公子去治伤呢?”
他们久居华京,又在宫中当差,华京城中这些个纨绔子弟他们自然有所了解,这卢兴中绝对称得上是华京城里的一大纨绔!
他二人奉命保护秦玉已有几日了,自然也知道秦玉手上功夫如何。
秦玉刚才只是推了卢兴中一下,卢兴中就算是再不济,也不可能被秦玉一把就推成重伤!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卢兴中这就是装的,好借机躲避夜止和他们这一方的追究。
堂堂七尺男儿,就会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真是无耻!
可是他们说到底也只是个小小侍卫,这卢兴中背后可是李家,他那个寡居的老娘又最是溺宠儿子不讲理,他们自然不能去戳破卢兴中的小伎俩,还得装模作样地问他有没有事,也是够窝囊的了。
卢兴中一边装作爬不起来的样子,一边偷偷去觑夜止的反应。
夜止如何能看不出他的诡计,又如何能看不到他在装腔作势,只不过他现在还有别的事要办,因而不能戳穿这卢兴中。
“卢公子莫不是真跌坏了哪里,是不是要去看看大夫才行。”夜止轻笑问道。
卢兴中心道等的就是这句话,因而忙装出一副头脚屁股都疼得不行的样子,苦着脸说:“夜大人所言极是,兴许真是跌到了哪里,这身上疼得厉害,那个,要不我先去看看伤吧?”
夜止故作惊异地点点头,“卢公子这说的是哪里话,你既受了伤,自然是要去看看的,问我做什么?”
卢兴中干笑了两声,在夜止笑眯眯的神色下愈发觉得快要绷不住面上的表情,忙同随从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将自己扶起来。
“那...那我就先去看伤了,看伤。”说罢,便带着几名随从一溜烟儿地跑了。
夜止面带微笑地看着卢兴中远走,并未出声阻拦,而是对不远处的几名手下递了个眼色,见他们跟过去了,才收回了视线。
秦玉见卢兴中就这么走了,起先还不肯罢休,直到珠儿走到她身边说了几句话,她才老实下来。
不过看她的表情,似乎还是很不甘心的样子。
夜止看她如此没有心机,暗暗摇了摇头,同那两名宫中的侍卫点头示意过后,便转身离开了。
秦玉后知后觉地发现连夜止都走没了,这才着急起来。
“刚刚那个人,是谁啊?”秦玉拽着两名侍卫问道。
两名侍卫被他问得一愣,以为她问得是那卢兴中,便将卢兴中的来历说了一遍。
秦玉听到一半忙摆手摇头,一脸的嫌恶,“谁问他了!我是说先前救我的那个人?”
两名侍卫恍然地点点头,道:“那是端瑾王爷。”
“端瑾王爷......”秦玉喃喃自语着,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突然飞上两抹红霞。
珠儿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不对,忙扯了扯她的袖子。
秦玉回过神来,说:“回驿站去吧,我不想逛了。”
说罢,就带着珠儿率先走了。
两名侍卫不明所以,只小心地跟了上去,心中期盼可别再出什么岔子了,否则他们回去真没法交差了!
大抵是老天爷听到了他们的祈祷,一路从大觉寺山脚下的桃林回到了驿站,都相安无事,秦玉回去后便带着侍女进了屋子里,好半天都没有出来过,很是安生。
两名侍卫想着秦玉不日就要离开华京回到西北,他们的差事也算是了了,心中便也安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