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曜知道杜若不会诳语骗他,她既说了皇兄无救,那便是真的了。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待蛊王吃尽了那绕蹉跎之后,已经过了一刻钟了。
时间紧迫,众人也不敢多留,上官隐将假的绕蹉跎换好之后,将黑沉木盒子放回暗格内,再撒上赤练粉,看着那盒子恢复如初,才合上暗格,叫众人离开。
众人来到院中,将歪七扭八的暗卫们扶起,两两借力相靠之后,方才离开小院。
翻墙而出后,上官隐又掏出一包药粉,随风撒去,然后对墨曜等人低声道:“快走,这是迷药的解药,他们很快便会清醒过来,我们赶紧离开。”
众人齐齐点头,提气几个纵身远离了肖和这处院子。
而与此同时,远在宫中侍疾的墨凛,忽然觉得心慌了一下,但是很快,这种感觉又消失了。
许芝年因为得了太后的吩咐,所以分外留心侍疾的人的一举一动,见到墨凛脸色有不对,忙暗暗记下。
墨凛压下了心头的慌乱,状似不经意地问许芝年,“听说今早皇叔来的时候,带了一个会按摩的内侍过来?”
许芝年心头一凛,垂首答说:“是长公主派人带过来的,皇上近日翻身动弹不便,身子僵硬,太医说需要时常为皇上按摩经脉才行,长公主挂心皇上,便特地让王爷将自己府上懂得按摩推拿的内侍带过来了。”
墨凛侧头看了许芝年一眼,含笑点点头,“还是姑母有心,我们竟然都没有想到。”
许芝年头也不抬,语气无异,“长公主殿下与皇上一母同胞,自然挂心皇上,且长公主殿下心身为女子,自然心思更为细腻一些,但是殿下们日日过来侍疾,也是孝心可表。”
墨凛闻言笑意更甚,“怪道父皇这么多年来独独宠幸信任许公公,原来许公公不光长着一颗玲珑心,还有一个伶俐的口齿,说得的总是那么中听。”
“殿下谬赞了,奴才不过是尽自己本分罢了。”许芝年一边说着一边头垂得更低。
墨凛见许芝年这样,便知道想要从他嘴里套消息是不可能了,便也不再同他闲话,替祈阳帝掖好了被角之后,便到外间的软榻上去歇着了。
所谓侍疾,自然是要亲身伺候在一旁才显得格外有孝心么!
所以墨凛拒绝了许芝年替他安排在偏殿休息,而直接在祈阳帝寝殿的外室命人抬了张软榻,以便于更好的照顾祈阳帝。
此举可是引得许多人纷纷称赞呢。
他现在不光需要势力,也需要名声,只有名声大了、好了,那些言官才能对自己继承大统一事表示赞同,他可不想辛辛苦苦夺来这江山,却要忍受言官们的口诛笔伐!
他要做,就做那个睥睨天下、受人景仰的第一人!
照父皇这个架势,应该过不了多久了,墨凛在软榻上翻了个身,面朝墙壁那面,侧躺下来。
不能怪他心狠,这都是他们逼他的!
他知道自从大婚过后,父皇和太后对他尤为不满,也根本就不想将大位交付于他,可他筹谋了这么久,甘于做小伏低了这么久,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位置落到别人手里吗?
不,他做不到。
不仅他做不到,他相信墨霄也做不到!
现在墨霄身后有了沈家和秦家的支持,风头已然越过他一头了,这种时候你,他如何敢心慈手软?
都说天家无父子,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可不能因为一时心软,而将多年的精心筹谋付之一炬!
现在只要能将李家的那股暗中势力弄到手,他就什么都不怕了,大不了最后就走那最坏的一步,至少也有六分的胜算!
李家的那股势力,可是不逊于皇城的禁卫军啊!
次日早,祈阳帝照旧未曾上朝。
兵部尚书将拟好的征兵章程交给墨曜,墨曜看过之后觉得没什么问题,便对秦忠和兵部尚书陶之立说:“就按照陶大人拟的章程办吧。”
“是,王爷。”秦忠和陶之立闻言齐声拜道。
说完了征兵的事情,墨曜说起了别的,“今早本王接到消息说,出海的商队即将回来了,不日便会到达华京,众位大人觉得,应该派谁去迎接皇家商队,才更为妥当合适呢?”
众臣闻言议论纷纷。
片刻后,众人便见左相迈出了一步,打算出列奏请。
右相见状忙先左相一步迈了出来,抢先道:“老臣推举二皇子殿下,二皇子殿下分管礼部,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二皇子殿下去才更为合适,如今皇上龙体抱恙,二皇子殿下代替皇上去迎接皇家商队,是最妥当的了。”
右相话音刚落,便听左相道:“王爷,老臣以为右相之言不妥。”
“哦,那左相大人说说,怎么个不妥法呢?”墨曜问。
左相无视右相瞪人的目光,直言道:“当初统管海运大权的,是王爷您,三位皇子殿下从旁协助,若是左相大人单就拿二皇子殿下分管礼部来作为理由,让二皇子殿下自己去迎接皇家商队,老臣以为不妥,三位皇子殿下都是礼仪周全之人,右相这样独独拿二皇子殿下出来说事,难免让人误会其他两位殿下都不通礼节,老夫只是就事论事,右相大人不要生气,只是依老臣之见,若是照着右相大人这个说法,当初既是三人一同协助分管海运之事,那么如今皇家商队凯旋归来,理应当让三位殿下同去迎接才更合乎情理。”
右相闻言更加恼怒,阴沉着脸诘问道:“让三位殿下都去迎接皇家商队,左相大人是不是有些主次不分了?这外国的使臣来使,还没有得到过这样高规格的待遇呢,恐怕于理不合吧!”
左相却并不生气,反而愈加的慢条斯理,“右相不要着急啊,老夫话还未说完呢,老臣前面也说了,这海运之事从前就是王爷主管的,既然如此,迎接商队归来的差事,自然应该王爷去办,才最为妥当了,右相以为呢?”
左相话毕,便好整以暇地看着右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