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闻言脸色一僵,愣在了当场。
他没想到,左相是这个意思,他本以为,他要推举的,是四皇子 ......
左相见右相愣住了,故作惊异地问道:“难道右相认为老夫此言不妥?王爷做不得这个迎接官?”
右相闻言心神一凛,这会儿才终于明白过来,左相这是挖坑给他跳呢,他偏不如他的意!
思及此,右相面对墨曜躬身一拜,“若是王爷肯走这一趟,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老臣方才也不过是体谅王爷近来辛苦,不想让王爷太过操劳罢了。”
墨曜眸光闪了一下,含笑点点头,“二位相爷都是我祈国的肱骨重臣,所作所为自然也都是为了朝廷好,本王知晓二位心意,不过二位也应该知道,本王之心亦然;如今皇兄龙体有恙,本王能帮皇兄处理一些政事,尽了自己的微薄之力,是本王的福气,亦是责任,既然二位相爷也觉得本王前去迎接皇家商队比较妥当,那本王便应下这个差事了。”
“王爷圣明。”左相右相齐声赞道。
其他官员也都纷纷附和。
只有墨凛,在一片赞誉声中暗暗地觑了墨曜一眼。
王叔去迎接皇家商队归来这件事,看上去合情合理,可似乎就是因为太合情合理了,他才觉得有些奇怪?
可若是非让他说出哪里奇怪吧,他一时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下朝后,墨曜没有多作停留,径自去了太后宫里。
太后一夜未睡,一直在等着墨曜的消息,若非是怕打草惊蛇,她简直恨不能昨夜便将墨曜召进宫中来。
这会儿墨曜来了,太后忙让孙嬷嬷带着伺候的宫人都出去,屋内只留了他们母子二人。
“如何,可查出什么了?”太后语带焦急地问道。
墨曜点点头,“已经查实了,的确是墨凛所为。”
太后闻言脸色骤变,额上青筋隐隐跳动,半晌后才咬牙道:“这个逆子!畜生!”
“母后保重,切莫太过动气,”墨曜见状忙劝道,“皇兄如今已然如此,您若再出了什么事,朝堂必然动荡!”
太后急急喘了几口气,片刻后才哀声道:“你放心,哀家知道。”
墨曜知道太后一向极有分寸,遂不再劝,而是接着说道:“现在已经能确定,墨凛确有反叛之心,而李家那边,虽未得到什么有力的证据,但是儿臣想,他们必然也是存了这个心的!皇兄如今这般情况,儿臣斗胆,请母后劝谏皇兄立储!”
太后面色凝了凝,片刻后,她忽然问墨曜,“若是这江山交到你手中,你会如何?”
墨曜闻言惊道:“母后该知儿臣并没有这个心思,况且皇兄膝下并非无子,母后怎会考虑儿臣呢?”
太后看了看墨曜,哀叹一声,“可哀家不敢再信任旁人了,他们都盯着这个位置,拼命地想要爬上去,只有你,丝毫不动心,哀家不想先祖们费力打下的江山,在哀家和皇上手中败落了啊。”
墨曜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儿臣做个辅佐君主的贤王尚可,但是治理江山,儿臣实在不行,母后当知儿臣从来志不在此,其实,儿臣以为,有个人,比儿臣更加适合接替皇兄的担子。”
“你是指,老四?”太后心思通透,几乎立刻便想到了墨曜要说的是谁。
墨曜颔道:“正是老四,不知母后可曾记得,贤仁皇后在世的时候,这后宫中是如何一番清明景象?其实当年那件事,我们都知道贤仁皇后是受了陷害,但是当时那种情况,也无人能替她洗脱冤屈,此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多说无益,儿臣想要说的是,老四秉承贤仁皇后的教导,性情刚毅而正直,这江山交到他手中,母后大可放心啊。”
太后听了墨曜的话,便不自觉地回想起贤仁皇后还在时,后宫之中的景象,可不就是如墨曜所说的,一派清明吗?
但自从威后登上皇后之位之后,这后宫之中的风气就越不正起来,到最后,她竟然还害了皇上,实在可恨!
太后现在一想到威后,就恨不能将她抓过来扒皮抽筋,可是她不能,前朝争端晦暗不明,李家的势力还没有摸清楚,她不能贸然行事。
等到解决了李家这个后盾之后,再来收拾威后这个贱人也不迟,她是绝对不会让她就那么痛快地死了的!
眼下还是先商议继位人选的事情要紧。
墨曜提议墨霄继位,太后确实是有些动心的,但是,正因为出了贤仁皇后那件事,太后才害怕墨霄会心存怨恨。
思及此,太后担忧道:“老四各方面瞧着倒是都不错的,可是就怕他因为当年的事情,心存怨恨,届时 ...... ”
“母后的担忧倒也不无道理,”墨曜先颔应了太后的话,接着话锋一转,又说,“不过儿臣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墨霄为人正派,跟墨凛外表温和内里阴狠的性子不同,他至少为人坦荡,母后您想想,若是墨霄真的心怀怨恨,那么现如今给皇兄下毒的,就应该是他,而非是墨凛了!”
太后听了墨曜一番话,沉吟了片刻,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哀家瞧着,墨霄倒也是极为优秀的,且沈家如今势力大不如前,若是墨霄继位,也不会出现外戚干政的情况,倒的确是眼下最合适的人选了。”
“母后放心,儿臣别的不敢说,但是定会全力守护先祖们打下的江山的!”母后能跟他说出这番话,已然是推心置腹了,现如今这种情况,他也得让母后安心。
太后听到墨曜的保证,心中一酸,又想到中毒无治的祈阳帝,险些落下泪来,只得侧过头去,缓了缓自己的情绪。
半晌后,太后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转头对墨曜道:“如今皇上清醒的时候已经越来越少,哀家会找机会尽快跟皇上说立储的事情,前朝那边你多费心一些,实在有什么为难之处,便同哀家来说。”
墨曜颔应道:“是,母后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