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范化操作的话,并不会有这种问题。”
希北风认真地道:“把所有的因素都控制在一个地方,总好过放任它散乱在全城各处,或许以前碰上这种例子还可以放心,毕竟真正发生传染甚至变异的概率并不大,但现在是什么情形,您老也清楚吧。”
柳元洲沉默片刻后不得不点头道:“确实老夫有点想得太简单了,如今许多人开始对钱兽进行猎捕,至少十年内都会一直出现各种伤员,比不得以前零散发生,如此一来的话,全都约束到一个地方,看起来是有风险,但确实比放任自由,散乱在全城各处的好。”
“您老能理解就好了。”希北风松了一口气道:“那样就不用我出面去找叶前辈了。”
“嗯?”柳元洲有些不明白地道:“你们的关系怎么都比我跟他的关系好,怎么这个时候自己不出面,反倒过来这面找我出面。”
“我出面的话纯粹是为自己出面,说服力不是很大。”希北风笑着道:“但像你们这种德高望重的前辈出面,起码一般人都不会怀疑你们的用意。”
听着德高望重四个字,柳元洲的额头不禁冒出黑线:“别乱拍马屁,老夫至今也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更没有兴趣当个好人。”
“那您救死扶伤干嘛?”希北风打趣道。
“我开的是医馆,不救死扶伤,还怎么讨生活?”柳元洲哼道。
希北风抿了口茶:“好吧,随您。反正这件事情,我不想再牵扯进去,您要是愿意的话就出面,不愿意的话我也懒得管了,顶多到时候在封城之前先溜出去。”
“封城?”
柳元洲眼皮不禁跳了跳,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既然擎天城的人能绝灭外面的八十万人,在需要的时候自然也不介意灭了城里的一二百万人。
“这也事关您个人的生活,我建议您还是出面联络叶前辈的好。”希北风老神在在。
“罢了,为人也是为己。”柳元洲没好气地看着他道:“我说你小子,现在简直是胆小得要命,当初打擂台赛的意气风发呢?”
“等什么时候遇到反派,我再意气风发也不迟,至于现在的话,我只想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
希北风颇为感慨道:“安静的日子来之不易,得过且过,总好过没得过吧,想想死在外面的几十万冤魂,我就觉得活着真好。”
“确实,活着真好。”柳元洲摇摇头道:“若不是那样的日子,恐怕老夫还不肯看开看淡。”
“差不多都是这样吧。”
顿了一下,希北风摇摇头道:“也不对,除了咱们这种看开的,也有许多钻牛角尖的,城内这么乱也全是托了他们的福。”
“敬而远之,退避三尺。”柳元洲淡淡道。
“很有道理。”希北风微微笑道:“好了,我闲聊完了,您老继续忙。”
“闲聊?”柳元洲摇摇头:“还真是信了你的鬼话,随便一个闲聊,就给老夫找了个大麻烦。你倒是可以继续闲散度日,老夫跟叶乾怕是要忙个不停了。”
“我看您忙的挺开心的。”希北风调侃。
“还行。”柳元洲笑了笑,眼角余光好像瞥到了什么,忽然道:“对了,我这里有个小家伙,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照料。”
“别,我那边还带着一个小屁孩,这要是再带回去一个,看着都头疼。”希北风赶紧推掉,他可不想成为职业奶爸。
“不是人。”柳元洲没好气地摇头,指了指角落边上道:“就是那东西。”
希北风转头看去,只见一只小乌龟慢慢地爬动,速度慢的很正常,让他惊讶的是,这小乌龟是金色的,不是像金钱龟一样的暗金,而是像金子一样金灿灿的。
“金龟?”
“没错,金龟。”柳元洲笑着道:“怎么样,这东西还不错吧。”
“我从来不相信天上能掉馅饼。”希北风迅速反应过来。
“长辈给小辈一点小玩意,不算是天上掉馅饼吧,再说了这东西也不贵。”柳元洲无语笑道。
希北风琢磨着道:“这东西准确来说应该是钱兽吧?”
“是,而且是性子平和的钱兽,对人没有什么攻击性。”顿了一下,柳元洲补充道:“就是比一般的钱兽更喜欢吃钱而已。”
希北风满头黑线,就知道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没好气地道:“柳前辈家底应该不至于会被这小东西吃光吧?”
“现在自然不怕,但要是哪天进化升级了,或许老夫的家底就不够给它吃了。”柳元洲哈哈笑了笑,并不觉得说出这种话丢脸。
“那就直接扔外面祸害别人去呗。”希北风无语道。
“扔过几次,还是老夫亲自跑到城外去扔的。”柳元洲说到这里,脸色却是有些古怪。
“然后舍不得,就去重新找回来了?”希北风差点想翻个白眼,心说这柳元洲以前心狠手辣,现在居然比个娘们还磨叽……
柳元洲哭笑不得:“老夫又不是真正心地仁善之辈,既然要放生就肯定不会重新找回来。”
“说到底还是您老心软了,不然的话直接卖给钱兽贩子,当做其他大型凶猛钱兽的口粮就行了。”希北风好笑地道。
“老夫一生作恶无数,临老了不想再做此种事情。”柳元洲纠结地道。
“好吧,那到底是您家里,哪个舍不得金龟的小辈,偷偷又给找了回来?”希北风坏笑着道:“您要是舍不得惩戒的话,我帮您好好教训一下。”
摇摇头,柳元洲望着金龟道:“它是自己回来的。”
“嗯?”希北风楞了一下:“就它那乌龟速度?”
“没错,我总共扔了三次,三次都是到家就看见它又在大厅里慢慢爬。”柳元洲说着话不觉咽了口唾沫。
“见鬼了。”希北风脊背有些发冷,这要不是柳元洲故意骗他,就是有人耍柳元洲,再要不的话就是这金龟有问题,不像是看起来那么普通。
“确实是见鬼了。”
柳元洲回忆着道:“原本我以为这小东西,就是个小屁孩都能灭了它,也就不怎么放在心上,闲暇的时候还给它喂两个钱币,其他人见我有着兴趣,也时不时地喂几个。这小东西倒好,来者不拒,来多少吃多少。”
“然后还是这般大小,身体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希北风猜测道。
“正是如此。”柳元洲干笑着道:“老夫一开始还不信邪,想试试这东西的底,弄了十贯钱放在它眼前,结果半天就给吃完了。”
“十贯钱?”希北风眉头皱起:“这要是消化吸收,也就是相当于一百钱之力,就算它原本只有一点钱之力,经过这种吸收之后,肯定也是会进阶的吧?更不用说它本来就吃了你们不少钱。”
“但事实是一点变化都没有。”柳元洲苦笑道:“所以老夫才扔了它三次。”
“三次都跑在你前头回来。然后,您老好意思送我这么个东西?”希北风起身准备远离是非之地。
“别急啊。”柳元洲急忙道:“老夫保证,这小东西必是奇物!”
“奇是够奇,但我觉得吧,您老还是赶紧把它卖掉好了。”希北风拱手道:“晚辈心有余而力不足,您老好自为之吧。”
柳元洲叹了一声道:“如此一来,那什么联合医馆,还是你自己出面吧。”
握草。
威胁劳资?
希北风不屑一顾地快步离开:“爱管不管,反正这奇物有德者居之,您老慢慢探讨研究吧,说不定整出一只神兽出来。”
无奈地望着他的背影,柳元洲还想着恶兽自有恶人磨,没想到现在还是只能磨自己了,摇摇头就掏出十文钱打算投喂,免得这东西哪天发脾气整出点事情。
然而。
不见了?!
柳元洲心里一跳,赶紧四处搜寻,最后甚至出动整个医馆的人,就差掘地三尺了。
但是,却哪里都找不到。
“找不到了怎么办?”有徒弟问道。
“凉拌。”柳元洲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瘟神总算走了,爱跑哪里跑哪里。”
傍晚,第一次在外面轻松溜达的希北风终于回到自家药店,一进门就看见一道金灿灿的身影,眼前差点一黑想晕过去。
“还知道回来?”娄皓日无语地瞥了眼希北风。
冬灵和罗小黑没有再下棋,而是拿着零散的钱币,喂到小小的金龟嘴边,看着它一点点吃下去。
“你,你们……”希北风指着他们,再看着那回过头,似乎故意看了他一眼的小金龟,气得直接说不下去了。
“不就养只钱兽,费几个钱币嘛,它这么小,每天给几个就能养活的。”娄皓日无所谓地道。
罗小黑还有点寄人篱下的自觉,弱弱地问道:“北风哥哥,我能不能养这只小金龟?”
冬灵揉了揉罗小黑的脑袋道:“没事,姐姐的工钱够养。”
“不行!”希北风断然道:“不能养!”
娄皓日无语道:“又不是养什么凶兽,就一只小金龟,不至于吧。”
希北风头疼不已,气得快要糊涂了,忽然脑袋里闪过一道灵光,期冀地望着三位大佬:“这东西,你们从哪里买的?”
“它自己爬进来的。”罗小黑道。
晕了。
希北风扶着门,脑袋是一阵阵的发晕,柳元洲那个心狠手辣的主都心里发憷,更何况他这种只想平静过小日子的小市民呢?
“脸色那么差。”娄皓日不解地道:“你是饿了吗?”
“你们才二!”希北风欲哭无泪:“你们爹娘没教过你们嘛?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乱拿!天上掉的馅饼不要乱捡!”
“一只小金龟而已,总不能害了你的命吧!”娄皓日真觉得希北风大惊小怪,别的胆大包天的事情做得不小,为何面对一只小小的宠物,竟然如此没有魄力?
如此想着,他不禁戏谑地笑道:“你该不会是害怕乌龟吧?”
冬灵楞了一下,差点扑哧笑出来,还好及时捂住嘴巴。
罗小黑则是纳闷:“怎么可能会有人害怕乌龟呢?”
顾不得解释什么了,希北风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金龟面前小心翼翼地抓了起来。见这小东西没有什么反应,不由暗自安慰自己,金龟这东西多得是,怎么可能无缘无故一下子就跑到自己家里了呢?一定是另外一只!
“咳咳,这只小金龟不好看,我重新去买一只。”
他自顾自地说完后,不等三位大佬反对,撒丫子就朝着外面狂奔,连别人的视线都不在意,直接使用一飞冲天,疯一样地冲到城外,认准了一处死气沉沉的地方,运起财气强化身体,直接将手里的小金龟给投射了出去。
亲眼看着小金龟如流星一般消失在地平线,希北风微微松了一口气后,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赶紧提起一口气,又是一阵狂奔冲回自家药店。
“终于回来了。”娄皓日无语地道:“你搞什么啊,拿着小金龟跑出去,这小金龟都回来有一会儿了,你居然才回来。”
冬灵和罗小黑懒懒地瞥了眼希北风,便继续逗弄小金龟,拿着个钱币骗得小家伙摇头晃脑。
希北风咽了口唾沫,问道:“它是怎么回来的。”
“爬进来的啊。”娄皓日道。
妈的,问了也白问。
希北风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又走了过去,重新拿起小金龟,这次连句话都不给,又是撒丫子跑出去。
店里的三位看着他,都是一头雾水,心想着待会还一样,便安静地等希北风回来了。
这一次,希北风可没有那么傻直接扔城外,而是到了柳元洲后院墙外,偷偷摸摸地给放了回去,只要他不说,对方也不可能知道金龟去过他那里。
耐心地观察者小金龟在地上爬了一会,希北风才忐忑地回到自家,穿过空荡荡的大堂进入后院,只见一道金灿灿的身影,盘踞在桌子之上,乖乖地啃着一枚钱币。
噗――
希北风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自己好像真的招惹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老天爷啊,这还让不让人好好过日子了?
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