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脸色好像很难看的样子,没有生病吧。”
娄皓日好心地关怀道,丝毫没有坑了别人的觉悟,不过多少还是感觉到有点奇怪:“你说你跑进跑出的,要扔也不扔远点,放在门外的话,这小金龟爬了一会就回来了。”
冬灵和罗小黑听了也觉得十分有道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但是下一刻就立刻摇摇头,这么个小可爱的萌物对他们的杀伤力还是很大的,若是真让希北风拿出去扔个十万八千里外,岂不是哭都没有地方哭了,虽然买多一只应该不难,但是终究是不同了。
希北风抹了抹眼睛,走到桌子边,欲哭无泪:“你们没有被它伤到吧?”
“开什么玩笑,这么一只小金龟,信不信我现在一巴掌就能拍死它。”娄皓日不屑地道。
冬灵眼皮跳了跳,赶紧道:“没必要拍死它吧。”
罗小黑点点头道:“它爬得这么慢,怎么可能会伤到我们。”
希北风听得心惊胆战,连忙把事情始末说出来,听得几个人目瞪口呆,额头上都冒出冷汗来了,最后才严厉地警告他们:“以后这东西就是祖宗了,好好供着。”
“供着?”娄皓日拨浪鼓一样地摇头。
冬灵和罗小黑也不敢继续养小金龟了,希北风都跑不过这东西,换他们的话还不得一口就被吞了,两个人也学着摇起头来。
“吃错药了吗?”
希北风哼道:“以后让你们随便在外面乱捡东西,都记住了,主动上门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冬灵和罗小黑低下头。
“算了,都到这一步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希北风叹了一声就让大家坐下来道:“该吃吃,该喝喝,别今天晚上睡下去就醒不来了。”
前半句众人听了还稍微松了一口气,但听到后半句就完全没有胃口了,拿着筷子也不想动,一个个都是盯着小金龟,奈何这小东西,还是自顾自地抱着一个钱币在啃。
“妈的,以后不能给它喂钱币了。”希北风夹了一块肉到小金龟面前,笑呵呵地道:“听见没有,我们以后都不喂你钱币了。”
小金龟毫无反应,三两口解决了最后一点钱币,四肢像是划水一样慢慢拨向桌面,身体一点点地前行后抱住了那块肉,伸长脖子狠狠地往那肉上咬了一口。
嘶――
冬灵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小手搓着手臂道:“要不,咱们以后还是给喂点钱币吧,这吃钱总比吃人好。”
坐在对面的罗小黑听了后脸色唰的变白,赶紧往右移动一点,希望能跟侧边的娄皓日贴近些。冬灵亦是有样学样,倒让娄皓日哭笑不得。
希北风无语地看着两个完全靠不住的家伙,再瞧瞧对方一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娄皓日,不禁咬了咬牙齿道:“服了你们,这坑我来跳,晚上我跟它一屋子睡。”
没有想到希北风能这么主动,娄皓日眼里满是感激:“但凡有个万一,以后每年今日,我都不会忘记你的。”
“呸!”希北风满头黑线,一肚子的闷气,只能发泄在食物身上,然而看见小金龟的胃口也不错,他的胃口却是一点点变差,最后终于半道就放弃了,抓着小金龟回到自己屋子里,放在打开的窗户边框上。还给对方点了条蜡烛,就差找个香炉插两根香拜一拜了。
对于他的这种舍己为人,舍小家为大家的精神,反正大家都是很感动的,回到大堂摆弄棋子就是不回去,一边还竖着耳朵听着里面动静。
“没义气的混蛋。”希北风无语摇头,躺在床上睡不着,一直看着小金龟慢慢爬来爬去,不禁嘀咕道:“钱兽,既是钱也是兽,打死了爆钱,又能掉材料和肉。看着龟壳,拿来当个护心镜也太小了,肉的话,话说乌龟肉好吃吗?”
乌龟肉?
晚上没有吃饱的希北风,看着小金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随后朝着外面喊道:“喂,外面几个,谁吃过乌龟肉,怎么煮好吃点?”
外面静静地,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妈的,一个个怕死。”希北风下床,抓着小金龟到外面道:“赶紧的,快说说乌龟怎么吃比较好吃。”
啪!
娄皓日拿着白色棋子拍向桌面,大义凛然地道:“你还有没有一点儿行善积德的心,居然连乌龟你都要吃。”
“不然呢?”希北风牙疼地道。
“乌龟是不能吃的。”罗小黑认真地道:“会折寿的。”
冬灵点点头道:“就是,小黑都知道,您怎么可以吃乌龟呢?”
“不吃乌龟,难道等着乌龟吃我?”
希北风嘿嘿笑道:“不然今晚我半夜就把小金龟丢你们房间里,让它一口一口一口,慢慢慢慢地把你们从脚到头,从皮肤到肌肉到骨骼到内脏心肝脾肺肾,一点一点地啃食,还就着你们血润嗓子。”
嘶――
冬灵倒吸冷气。
罗小黑则是吓得不敢开口了。
娄皓日头皮发麻,干笑道:“别开玩笑了,我看这小金龟是祥瑞之兆,估计你最近是要有大运道了,怎么可以拿吃乌龟来开玩笑呢?”
“开什么玩笑。”
希北风认真道:“我是认真的。”
“别玩了好吗,咱们真玩不起。”娄皓日很想哭一个给希北风看看。
“少废话,快点说。”
希北风呵呵笑道:“你们这种有钱人,玩的花样太多了,别跟我说没有吃过乌龟。狗屁的积德行善,龟肉营养价值高,我就不信你们吃药膳的时候没有整过!”
冬灵蹙眉道:“店长,这个娄公子应该真没有吃过,虽然都知道能入药,但乌龟是属于有灵性的动物,杀了吃肉实在阴损了点。”
“经常吃肯定阴损。”
希北风笑着道:“但是偶尔吃一吃,一年吃个一两次,我觉得总还是有的,不信你让你家娄公子发个誓。”
冬灵无语地摇摇头,深信不疑地看向娄皓日。
罗小黑亦是相信地道:“吃乌龟是不可能的啦,皓日哥哥怎么可能吃乌龟。”
“哈哈,哈哈――”
娄皓日干笑不已。
“不会吧。”
冬灵和罗小黑都愣了一下。
希北风呵呵道:“看吧,就他们这种能玩的,什么没有吃过,别提什么阴损不阴损,这世界又没有鬼怪。只不过君子远庖厨,眼不见为净罢了,吃还是照样能吃的,顶多是控制一下次数,一年吃个几次进补也就是了。”
娄皓日不好意思地道:“确实如此,不过我一年到头也就吃过一两次,而且还是尽量低调着吃的,毕竟有些人特别见不得这种事情。”
“我就说嘛,娄公子博学强记,给两个没见过世面的解释一下乌龟的功效。”希北风满意地道。
“咳咳。”
娄皓日寻思了一会后,娓娓道:
“乌龟肉甘酸、温、无毒;龟板咸甘、平、无毒。龟肉治湿痹,风痹,筋骨疼痛,久年寒咳,夜多小便,小儿遗尿,痔疮下血,血痢,子宫脱垂;龟板治阴虚不足,骨蒸劳热,筋骨疼痛,小儿囟门不合及头疮、妇女胎前产后痢疾,女子赤白带下,阴痒。
总结一下,就是除湿痹,补阴虚,滋肾水,止血,解毒。嗯,大概如此了。”
听着那一大串听不懂的东东,罗小黑也觉得长了见识,居然好像这东西还挺有用,只是杀乌龟他肯定是杀不下手的。
冬灵眉头紧蹙:“其实用龟板差不多就行了,反正药店里基本都有,何必用龟肉呢?”
“呵呵。”
希北风摇头笑道:“太天真,龟板从哪里来,还不是从乌龟来,一样是杀了取甲。你总该不会跟我说,药材商给乌龟养老送终才取甲吧?”
众所周知,乌龟的命实在是长,这种可能性基本可以说是没有了。
此时,冬灵也是不禁苦笑摇头,确实是太天真了。
“咱们这里有龟板吗?”罗小黑疑惑地道:“药材我都看过了,龟字我还是认识的,怎么好像没有找到,也不是谁都卖龟板的吧?”
“太年轻。”
希北风笑道:“龟板又名龟甲,武元板、拖泥板、败将、神屋。”
罗小黑顿时无语,这换名换得还真是够厉害的,完全想象不出来是那个东西。
“龟一身是宝,**,龟板,龟胆,龟血,种种功效堪称神妙。”
希北风道:“如此好东西,咱们怎么能放过呢?”
“别的乌龟我帮你去弄,但是这一只,不止是有没有灵性那么简单吧。”娄皓日劝说道:“我劝你还是不要玩火自焚的好。”
“废话少说,今天一肚子气,我就要泄在这乌龟身上。”希北风哼道:“别人不敢动它,还真当我也不敢动它!”
“你真要动?”娄皓日再次确认道。
“动!”希北风断然道。
“好吧,最简单的办法是加少许盐清蒸。”娄皓日望着小金龟道,生怕这东西突然暴起,还好即便听到要把它吃了也没有任何反应。
“谁会杀龟?”希北风又问道。
对于这么困难且危险的问题,三个人都是齐齐摇头,这次怎么都不可能应话了。
“那没办法,只好活着蒸了。”希北风道。
“杀乌龟已经够阴损了,你还活着蒸。”娄皓日无语道。
冬灵和罗小黑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用一种看异类的眼神看着希北风。
“螃蟹不也经常是活着蒸的?”
希北风嗤之以鼻道:“人家不就是长得丑了点吗?怎么你们吃螃蟹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这东西可是被活活蒸死的。心里一点儿负疚感都没有,轮到乌龟这里就觉得我残忍了,果然是看脸的世界。”
“这个。”
不止冬灵罗小黑回答不上来,娄皓日同样也无言以对,实在是太习以为常了,螃蟹就该活着蒸,乌龟就该放生。要问他们为什么,从古至今不都这个样子吗?
“没话可说了对吧?”
希北风望着小金龟:“今天我就要替惨死在人类手下的亿亿万万的螃蟹报仇,把这一只小金龟活活地给蒸死,然后一点点地吃掉!”
“万一蒸不死呢?”娄皓日道:“这东西可不是普通的乌龟,虽然不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至少也是一直钱兽,普通的方法怕是蒸不死的。”
“试一下才知道。”希北风看向冬灵:“赶紧去起火,准备清蒸小金龟。”
冬灵十分纠结,虽然不是要她直接杀乌龟,但这个样子为虎作伥,跟直接杀乌龟似乎也没有什么两样的。
“还不赶紧的。”希北风发号施令道。
娄皓日都看不过去了,直接道:“我来吧。”
“妈的,怜香惜玉就会,看老子陪着老虎睡觉,你倒是连一句都不吭。”
希北风对于见色忘义的人打心底里是十分地鄙视,因为极端者往往有了女朋友就没有朋友,眼里脑里只有能交配繁殖的异性,至于同性的话显然都是竞争对手,赤裸裸的丛林生物,活生生的现代人类中的败类。
但事实上是,这种人往往能笑他日的少。
不过这种时候,希北风却要笑了,不求量只求质,唯愿择一城终老,遇一人白首。
好吧,这种话也是屁话。
在这种一夫多妻的社会里,能多找几个妹子,他也想多找几个妹子。只不过以前还说过只要一人,现在脸都快肿了。但他也终于明白,人除了是人,同时也还是动物。万幸的是这个世界既能选择当人也能选择当动物,而且在当动物的时候,还被人当做人来看。
垃圾一样的社会。
既然不能当一股清流,那就同流合污,当一股不一样的浊流好了。
起码,他做完动物,还能像个人一样担起责任。
唯一的问题是,对方完全没有让他负责的意思,而现在他是踩着两条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彻底翻船。
叹了一声,他就回到现实当中,把满腔的闷火都对准小金龟。
等着娄皓日生火后就找了跟绳子把小金龟固定在笼屉上,他不禁冷笑道:“小金龟阿小金龟,你要是真有点灵性的话,就伸出头摇几次,好让我把你放生到外面,别跑到这污秽不堪的世界里瞎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