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用石头代替,这样,就不用青砖了。”胡天健建议。
“石头用什么粘住?不粘住,猪嘴巴一叼就垮了。”温兰娟说,“再说了,猪粪便也要留下做肥料,你下面不垫茅草,猪粪便就没有了,还不是浪费么?”
“用石头代替,用什么石头代替?只有河中的石头。温老师说的对,怎么粘住?”周全信同意温兰娟的意见。
“其实,用小河中的鹅卵石也可以的,我们在外面陪土夯实,猪就破坏不了。”胡天健说。
“那好,就算猪破坏不了圈子,那么,猪粪便怎么办?猪圈下面用什么?猪圈里面睡觉休息的,和外面玩耍的,那么猪在哪里粪便?粪便没有保证,就是浪费肥料,这是不可取的。外面运动的地方,露天的,自然是不能垫茅草的,里面垫茅草。猪不一定在里面拉粪便,在外面拉,猪粪就没有了。”周全信指着图画说。
“我们可以用引导的办法,把猪引诱到里面拉粪便。”胡天健说。
周全信笑说:“嗯,你这个想法很奇特,那你说说,怎么引诱猪到里面拉粪便?”
胡天健指着图画猪休息的地方一个角落,说:“喏,我们就在这里放一堆猪粪,猪看见了,就会把粪便拉到这地方。”
周全信差点没有笑出声音来,笑说:“胡天健,你以为猪是人啊,那么听话。”
“校长,这在生物学上,叫做条件反射,是可以的。”胡天健解释。
“条件反射?那个生物书上的?”周全信问。
那个生物书上的?这个时候生物书上应该还没有这个内容,胡天健一时楞住了。
“算了算了,这个新猪圈的设想不成熟,还是以后再说吧。”温兰娟在一边打圆场。
这两个猪,死脑筋,说不动他们的。胡天健表示放弃:“噢,那我就不说了。”
说完,胡天健就走了。
次日,胡天健说要到乡政府去找丁祥福请示工作,向周全信请假。
“你去向丁书记请示什么工作?”周全信警惕地问。
“上次菜刀还没有着落,木瓢和木桶、瓦罐等养猪工具还欠缺,我想去再请示。”
这小子,被丁祥福看重,今天一去,说是去要工具,难说不把更新猪圈的想法说出来,如果说给丁祥福听,被丁祥福中意了,那还说自己压制人才没有眼光。周全信心中一震,说:“喔,你去要工具,也好……。昨天更新猪圈的事情就不要说了,免得丁书记笑话我们学校。”
“嗯,校长,我不会说的。”
“要不,你想写一份详细的猪舍更新改造计划书给我,我看看,看有没有可以借鉴的地方。”这小子,叫他把新猪舍的完整构想写出来,我再交给丁祥福看。到时候,不行,就说是胡天健这小子写的,行,就说是自己写的,岂不很妙?
“哦,今天就要吗?要不,我先去乡政府回头再写吧?”胡天健商量口气问。
“工具也不是很急的,你就先写了,我好审查。”
胡天健答应一声,就要走。
“胡天健,你就在我的办公室里写,不要到班上去,免得受到打扰。”
周全信的意思,是尽量不让人知道这件事情。
胡天健听了,就留下写计划。不提。
却说文金桃接了胡天健的指示,重新把周升狗带到文可思家中提亲。文可思答应后,文金桃想尽早搞定这门亲事,自己好进养猪的班子。李金娇那边,也是这个意思。在李金娇看来,胡天健三番五次来与文可思幽会,说不定肚子里已经怀了胡天健的孩子。尽早把文可思出嫁出去,无论对于胡天健还是文可思,都是最好的办法。
这样一来,结婚的日子就可以选择了。
文金桃带着周升狗找了一个算命的瞎子曾婆婆,把周升狗个文可思的生辰八字一说,并说结婚的日子最好要最近几天。那曾婆婆心知肚明,掐着指头一算,煞有介事地说,两个人年纪不吻合,但是属相很吻合,一个属猴,与个属鸡,没有什么相克的。最好呢,就是选择下个月,这个月没有好日子。
文金桃急了,说:“我说曾婆婆,您就再仔细地算算,这个月就没有好日子么?”
曾婆婆也不说话,嘴巴里嘀嘀咕咕地一阵,说:“这日子嘛,不是没有调整的可能,只是这八字查起来很费劲,我再推算推算……”
那里八字有这么难的,文金桃就知道曾婆婆在讨要钱,顺手在裤子里摸了一分钱,塞在她的手里,说:“曾婆婆,就麻烦您再算算,看最近一两天好不好。”
曾婆婆把一分钱捏在手里,连同刚才给的两分钱,有三分钱了。
又是嘀嘀咕咕一阵,曾婆婆说:“嗯,明天要说日子不是很好,印了天杀罡,可是,这两个人,一个年纪大,一个年纪小,老少配,就可以冲淡了。只是在娶亲的时候,不要选择戊时辰和亥时就还是可以的。亥时是晚上,这个可以回避,戊时辰嘛,你们就避开就是了。”
文金桃听了,眉开眼笑:“我就说嘛,这两天天气这么好,能不是好日子吗?”
站起来,对曾婆婆说:“多谢曾婆婆,我们走啦。”
说着,带着周升狗回去置办婚事。不提。
却说婚嫁这天,因为要避开中午的戊时辰,迎亲的队伍就在家里吃了中饭才下山来。
婚事这么急,文可思这边也没有办什么嫁妆,男方那边就来了四个人,一个是媒人文金桃,一个是新郎周升狗,一个是周升狗的三弟弟周升牛,一个伴娘。
文可思这边,因为是地主,也不敢铺张请客,也就叫了几个嫡系的亲戚过来,办了一桌子简易的酒席,吃了中饭,早早地就散场了。
下午两点多,周升狗才达到文可思家中。
本来就没有什么嫁妆,周升狗那边,一共拿来十块钱,为文可思买了一身衣服的布匹就用了两块,置办酒席用了两块。多余的六块钱,分配给几个亲戚,这个三毛,那个两毛,用去了两块。剩下的,李金娇在木匠那里买了一只箱子、两把椅子、两条凳子、一只火笼。另外,李金娇又自己掏钱在商店里买了一口铁锅,在铁匠铺里买了一只炒菜用铲子。
这样一来,也有一担子东西陪嫁了。
作客的人已经回家了,文可思家中,就是自己家中几个人。文金桃把周升狗安排在堂屋中坐,自己到房间里找李金娇。
李金娇坐在文可思的身边,眼泪时不时流下。想起女儿出嫁了,自己成分不好,受了不少委屈,一下子心酸,就伤心落泪。
文可思呢,胡天健交代自己以后,再也没有来过。自己今天出嫁,也不见李金豹来,更没有胡天健想像的那种场面。想起自己就要跟着与父亲般大男子睡觉,心中说不出的伤心难过,更是泪水长流,眼睛都哭肿了。
“金娇,荒山的人都来了,这边还有什么事情么?”文金桃也不规劝,开门见山,急于求成。
“这边我们都准备好了。”李金娇小声回答。
“荒山那么远,今天的日子有忌讳,只能吃了中饭下山,晚了点。要不,我们准备启程怎么样?”文金桃说,“晚了只怕路上不好走呢,上山下岭的,树林又深。”
“嗯,也好。”说着,起身说,“我去叫孩子他爹准备送行。”
“这个就不用你去了,我去问问。”文金桃按住李金娇,“你在这边劝劝闺女。”
文金桃找到文敬辞,商量说:“亲家,我跟亲家母商量过了,荒山路远,要早点启程才好。要不,我们现在就走?”
“什么时候了?”
“未时末尾了。”
“就到了未时末尾了?三点了?”
“嗯,三点应该到了。还不走,恐怕申时还过不了山,晚上到家就不好了。”
“嗯,那是应该走了。”
“亲家准备谁背闺女出门?”文金桃问。
“可奎背,也是他陪伴文可思去荒山。”
里边,李金娇轻声说:“思儿,不早了,你要走了……”
李金豹还不来,胡天健也不来,我怎么办?难道我注定就要这样生活下去?文可思抽噎地更厉害。不说话,就是表示默认,文可思只有开口了:“娘,我想等等。”
“嗯,也好,也就多呆会儿。”
文金桃走进来,后面跟着文可奎和周升狗。
“金娇,可以走么?”文金桃问。
李金娇面向文可思,说:“思儿,要走了。”
文金桃用手推了推周升狗,示意他对李金娇说告别的话。
文可思一听要走了,眼泪夺眶而出,埋在李金娇的怀抱里哭泣不止。
周升狗挨到李金娇跟前,木呐说:“岳母……,我……我……对不住你,……我会照顾文……文……闺女的……”
本来是说照顾文可思的,情急之下,又要回忆文金桃的嘱咐的台词,就把文可思的名字忘记了。周升狗说话本来就不气壮,也没有见过如此严肃、伤感、规矩的场面,嗫嚅了几句,下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文金桃见到这样,连忙拉着李金娇的手,说:“金娇,你就放心,到了荒山,我保证周升狗这人对待你家闺女就像对待天上的月亮,宝贝着呢。”
李金娇也不说话,只是拿眼泪出来。文金桃又捏着文可思的手,说:“闺女,你也不要太难过,女人都有这么一天的。你到了荒山,好好地与周升狗过日子,也没有人再敢欺负你。有空呢,就常常回家来看看。只要夫妻两人和和气气的,日子就会好的,将来生几个孩子,还不是美满幸福的家?有什么委屈的事情,可以对我说,也可以回家对你娘说,我们会为你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