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么?」
宋忻侧着脑袋说着悄悄话,而听这话的老父脸上的表情却是相当的纠结。
还有好笑。
「貌似是做了什么多余的事了。」
其实,昨天宋慎拜托禹拓的事情,他也同样拜托给了司马臻。
并不是因为记性差脑子犯浑,也不是因为求保险两面出击。
只是,对之前宋忻擅闯禹拓房的事情,总得有个交待。
他相信,禹拓那个小伙子绝对不是个蠢蛋。
稍稍动点脑子,就会想到一直就没对他有好感过的宋忻是不可能凭自己的主观想法去玩潜入的。
背后必有指使。
指使者是谁?
宋慎自己是觉得,这根本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显而易见的事了。
那么,无论最开始的目的是什么,这事都必然会是一个暗结。
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一定会认为他是心存防范,对一个半路杀出的野小子展开必要的调查就是了。
虽然,这的确是事实。
但完全没必要的误会,还是趁早讲明一些的好。
宋慎原本打算让两人都去找宋忻,然后碰面了回来,再开诚布公地好好说上一回。
谁知禹拓后来却没有来。
当时他还有点小小的不高兴,只是没法发作,现在一听,竟然还是事出有因。
「又是什么原因吵架呢?」
这话,宋慎还是没直接问出口,他静静地看着司马臻,后者一副满面愁容的表情,两眼无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臻臻啊。”
……
没反应。
“臻臻?!”
“臻姐姐,回魂啦!”
“啊!噢,怎么?”
宋慎叫了两声全无反应,最后还是宋忻拍了拍她才使其惊醒过来。
“没怎么,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是心里有事吧?”
“啊,没啊,没事,只是刚才,呃……”
司马臻突然不知道怎么回宋慎的话,傻子都看得出来她就是心不在焉,要解释的话也只是纯粹在掩饰而已。
不过还好,宋慎没再继续追问。
“算了,你说没事那就是没事吧,你长大了,心里有点小秘密也是正常,不过,可要注意点,别憋坏了哦!”
“嗯,我知道。”司马臻悻悻地应了句,然后转头,看向窗外。
雨一直下着,黑压压的乌云将天空中的光亮完全遮蔽,虽然是白天,却显得如同黑夜一般。
这场景……
「跟那个晚上很像呢。」
……
“轰隆隆――”
吓人的雷声透过图书馆的墙壁,传进来时威势就已不再骇人。
禹拓找了个光亮的地儿,就着楼梯台阶坐在地上。
他正看着书。
书名是――《五行大陆风云录》
听着有点像小说……
但实际上,这却是本正儿八经的编年史,记载着这个世界的人们从开化以来至今的各项大事件,按照禹拓的视角来看,称之为《异世界人类文明发展史》也毫不为过。
当然,他不会看那么久远,对于上古时期拿着木棍石刀玩回合制战争的人类史,他也实在提不起多大的兴趣。
真正值得禹拓关注的,还是近代历史。
也就是差不多近几十年内,发生的一些事情。
这个世界的人类除了魔术这一不科学的现象之外,其他还是相当科学的,就社会发展的层面来看,大概相当于禹拓以往认知中的古代人水平。
具体一些的时间段嘛……大概是隋唐时期?
他对历史还真不怎么了解,区分时间段的方法就是记着用什么武器而已。
会这样判断,是因为他依稀记得,小时候为数不多的几次出门,总能碰到严密武装的军队士兵,穿的是重甲、拿的是长矛。
再加上社会风气比较开放,没听说过什么闭关锁国政策,所以在禹拓的心里,也就擅自做下一个定义了。
像这种古代的封建社会,战争动乱、甚至改朝换代都是非常常见的事情。
就拿当今的大陆霸主坤元帝国来说,在一二十年前,也远没有今天这般辽阔的疆域。
它真正意义上的崛起,是始于距今十七年前的一场战争,一场详细记述不多,但却有着十分重大意义的霸权归属战。
胜利方,毫无疑问是当今的坤元帝国、袁氏皇家。
而失败方……
在这里的记载却不够详尽,只说是代州、新州等地的蛮夷部族、以及一些反对中土皇室的叛党贼军罢了。
谁知道到底是怎样的呢?
禹拓虽然不了解历史,却了解其既定的规律。
那就是――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古代封建社会的动乱,说白了就是野心家和受压迫的人民一同谱写的叙事篇章而已,或悲壮、或激昂,但不论过程怎样,结局却总是必然的。
旧的王朝继续延续。
亦或是新的王朝继往开来。
胜利者,永远只有一个。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能得到解释一切的权利。
站在尸山血海顶端的成功者,是王,余者,皆为败寇。
而败寇的下场,就是失去一切。
这书里记载的北蛮首领宇文氏,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么?
不仅亲族在战争中死伤殆尽,就连自己的名字,也没有被流传下来的权利。
禹拓老家滨州古陀城,距离书中记载战争的中心地代州并不算远,他自己也自认已经是个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可在家乡那么多年,他就没听说过有关十几年前战争的事情。
母亲和贺伯,也完全没跟他提起过。
这才十几年呐,人们就已然将犹在昨日的兵灾几乎淡忘,估计再过上个一二十年,这事件就会完全泯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了。
就连成为人们饭后谈资的可能都没有。
时间还真是可怕的东西。
禹拓摇了摇头,继续翻动着书页,他看这些东西可不是为了消遣,而是想了解大陆上的势力分布和具体现状。
总的来说,在十七年前的北部战争胜利后,对坤元帝国威胁最大的北方和西北方蛮夷,就受到极大打击,再也无力同中土对抗,除去最大的几方反逆被消灭之外,剩余一些零散部落则纷纷选择投降,对昔日的敌人称臣纳贡。
这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和以前禹拓的历史观也出奇的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