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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狐378:春风十里不如娶你五

  法医向来比普通人要心细敏感许多,所以,当唐萱说完那句话之后,便有些后悔自己多管闲事,也立时感觉到岳麓翰面部表情变得冷漠起来。

   那双黑黢黢的眼睛幽暗阴沉,透着疏冷和距离感。

   之前两人同桌吃饭才建立起来的和谐关系一下子回到原点。

   不,是冰点。

   她静静地站在夜色下,身影单薄,寂寥又孤单,看着岳麓翰冷漠的望她一眼,升上车窗,看着那辆车卷起尘雾,徐徐驶离。

   最后一点一点被暗夜吞噬。

   暮色沉沉仿佛都在她眼底,最后一点星光消失殆尽,她微微仰头,轻轻地笑了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转身进入大门。

   刚回到宿舍便已经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冲进盥洗室,抱着马桶吐了个干干净净。

   吐完,胃里空空荡荡的,感觉整个人像是卸掉几十斤负重般轻松不少。

   头重脚轻,一头栽到床上,连衣服都未脱,也无力气沐浴,便阖着眼睛沉沉睡去。

   睡眠质量并不好,半夜醒了两次,又辗转难眠,最后吃了一片安定才睡着。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这天,接到唐太太的电话,要她晚上回家一趟。

   唐家住在城南,距警局比较远,唐萱忙完警局的事情,开车回去已是晚上八点。

   刚下车,便看到一辆军绿色丰田停在大门口。

   她就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进屋换鞋之后,还未走到客厅,便听到唐太太温和慈爱的声音传来。

   “向南啊,晚上阿姨做的全是你爱吃的,你这孩子是多久没到家里来了?阿姨心里可是时时记挂着你。”

   唐萱快步走进去。

   唐太太坐在沙发上,手里正削着一个苹果,而沙发对面坐的是楚向南。

   “妈。”唐萱走过去,唤了一声,然后对楚向南道,“向南哥,你怎么来了?”

   楚向南一副无奈的表情,温润一笑。

   唐太太不满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向南又不是外人,怎么就不能来了?是我惦念他,给他打电话要他回家吃顿饭,正巧你也回来了,我去做饭,你们聊。”

   唐萱无语。

   正巧?

   明明是她老妈给她打电话要她回来的。

   唐太太笑的眯着一双眼睛,把削了一半的苹果塞给唐萱。

   唐萱撅了下嘴,不肯接,唐太太直接下手在她胳膊上轻轻掐了一下,下巴朝楚向南抬了下,意思再明显不过,要她好好招待“贵客”。

   唐太太转身,又朝楚向南笑着说,“小萱这孩子越大越害羞了,记得小时候你们可是光屁股一起洗澡一起……”

   “妈!”唐萱轻喊一声,“我们都多大了,还提这些做什么?”

   “害羞什么?你们是妈看着长大的,在我眼里,向南就是我的孩子。”

   说完,唐太太笑吟吟的去了厨房。

   唐萱叹了一声,坐在沙发上,直接把那个苹果丢给楚向南,“我妈总是把我俩往一堆儿凑,真是没办法。”

   楚向南拿起水果刀,继续削苹果,“唐阿姨这是为你的终身大事着急了。”

   唐萱斜他一眼,“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你不也是?前段时间,楚阿姨也给我打电话,要我节假日和你一起回你们家。”

   唐家和楚家是世交,两家都是高官世家,门当户对,她与楚向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玩伴。

   早些年,楚家也住在月城,楚向南高二那年,楚至涛升迁便搬到了省城。

   即便如此,两家关系从未有半点生疏,逢年过节更是经常聚在一起,反而越来越近乎。

   唐萱在省城上警校那几年,每个暑假都要在楚家住上一段日子,楚太太把她当亲闺女一样疼着。

   唐太太也会到省城楚家看望楚太太。

   那时候,楚太太经常在唐太太面前开玩笑,小萱这孩子我是越看越喜欢,这个儿媳妇我提前预定了。

   唐太太自是笑的合不拢嘴,巴不得当时就把她嫁出去。

   在两家大人眼里,两人是天作之合,理所应当就应该在一起,也觉得没有必要订婚,只等着他们再大些,直接把婚事办了。

   可眼看着两人一个奔三十,一个二十五六了,都老大不小了,可是两人一点儿发展都没有。

   这可急坏了唐太太和楚太太,找到机会就把两人往一堆儿凑,给他们制造机会。

   为此,楚太太更是鼓动丈夫楚至涛把楚向南调到了月城,又把唐萱安排在警局。

   为的就是把两人凑到一起。

   这不,今晚这顿饭又是两位太太煲电话粥精心安排的结果。

   楚向南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有些沉默,唐萱知道他心里念着墨初鸢,浑话打趣,“向南哥,要不,我就从了你吧?”

   楚向南缓缓地抬起眼皮,瞅她一眼,“你愿意,我倒是没意见。”

   “切!”唐萱知道他是故意将她的军,翻他一个白眼,“你也太无趣了。”

   楚向南把苹果递过去,“以前我以为只要我们这边没动静,他们也就消停了,现在看来他们是动真格了,等忙完这段日子,我会亲自跟我父母说清楚的。”

   唐萱咬了一口苹果,“总要编个理由吧。”

   “比如说你……”楚向南气定神闲的望着唐萱,勾了勾唇,“就说你有心上人了。”

   唐萱差点卡住嗓子,一只手朝他胳膊打过去,有些语无伦次,“姓楚的,你……你少胡说。”

   楚向南任她撒野,最后,拍了拍她的脑袋,“你最近奇奇怪怪的,一副失了魂的样子,我还看不出来?”

   “没有……”

   唐萱脸颊瞬间红了,声音软了下来,一副少女思春的娇羞模样。

   楚向南忍不住笑了,“哪天带我见见,我这个当哥的给你把把关。”

   “真的没有……”

   唐萱声音越来越小,心跳砰砰砰,耳根子都红了。

   女儿家的心思总是难猜,楚向南也没再多问。

   唐萱的父亲唐纪回来了,和楚向南一起下象棋,唐太太拉着唐萱去厨房,逼着她学做菜。

   说是要她为做一个贤妻提前做准备。

   唐萱无可奈何。

   一顿饭下来,唐太太把楚向南夸上了天,就像这世上只有他一个男人似的,珍贵的不得了。

   言里话外的意思,要唐萱把工作放一放,把心思都用在楚向南身上,还说她没有照顾好楚向南,把他饿瘦了。

   当时,唐萱笑的差点把饭喷出来。

   晚餐过后,唐纪又要楚向南陪着杀上两盘,唐太太逼着唐萱坐在楚向南身边,又是送点心又是添茶倒水。

   直到十一点,唐太太拉着楚向南说是开夜车不安全,要他今晚住下。

   二楼房间她早早的收拾好了,明早跟唐萱一起回局里。

   长辈盛情,楚向南不好推辞,以前也不是没在唐萱家住过,也就没再婉拒,初中那会儿,唐萱数学成绩不好,楚向南一个暑假住在唐家给她补课。

   二楼那间房是唐太太专门留给楚向南的,他走进去,望着干干净净的床,对站在一旁的唐萱笑道,“一切都没变。”

   “一切都变了。”唐萱依着门口,装出一副哭兮兮的样子,“你爱上了别人,抛弃了我。”

   楚向南被她逗笑,“你也不是?”

   两人相视而笑。

   唐萱眼底泛着寂寥的光。

   她懂楚向南守护一个人的艰忍,却想起了岳麓翰,眼睛忽然酸酸的,“向南哥,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楚向南戳了下她的额头,“就是你这幅傻样。”

   唐萱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却是心里豁然一亮,心情好似好了许多,***的本性外露,搞怪的扶着门框,撩了下长发,故作媚态:“楚向南,这些年,你当真没暗恋过我?”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他可是记得这丫头上小学那会儿,有一天,不知道听到楚太太跟她说了什么,忽然心血来潮问他,“向南哥,我是你的媳妇是不是?”

   当时,他开玩笑说,“是啊,所以,你以后得听我的。”

   不过是儿时戏言,两人都没有当真,但从那之后,两人被两家人贴上小情侣标签。

   这世上不是所有青梅竹马的玩伴最后都会在一起,不是所有相爱的人最后都会厮守一生,也不是所有感情都会得到回报。

   更何况,唐萱和楚向南之间只有兄妹之情。

   那是真实的唐萱,活泼开朗的唐萱,不需要小心翼翼把自己伪装起来的唐萱。

   ……

   第二天,下了一场大雪。

   唐太太愣是不让唐萱开车,说是怕她毛毛躁躁的出事故,把她推上了楚向南的车。

   唐萱只觉好笑。

   她是玩车高手,闭着眼睛都能开车,车技比楚向南都好,还能出事故?

   不过是唐太太趁机收了她的车,要她以后事事仰仗楚向南接送。

   唐萱怎会不察老妈的心思?

   左右她住在警局,用车机会不多,便没有说什么。

   车开到警局停车场,停车场距大楼还有一段距离,下车后,唐萱一头长发被风雪吹的乱七八糟,她冻得一个激灵,垫脚摘了楚向南的警帽扣在自己脑袋上,又搓了搓手,“冷,这时候难道不应该把你的外套脱了给我?”

   楚向南穿的是警服大长衣,唐萱爱美穿的少,车里开着暖气不觉冷,这会儿下车冻得她受不住,警裤里面没穿毛裤,双腿冻得直哆嗦。

   楚向南脱下外套往她身上一裹,一脸嫌弃的丢给她俩字:“活该。”

   唐萱从矮子松上抓了一把雪撒在他脸上。

   隔着不远处,岳麓翰坐在驾驶座,把楚向南和唐萱方才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看着他们肩并肩走进大楼,一副十分亲昵的样子。

   他知道楚向南喜欢墨初鸢,可却不知他和唐萱走的这么近。

   不过,这不关他的事情,今天他专程代二爷来看看墨初鸢。

   再过几天,二爷就要走了。

   岳麓翰觉得还是要墨初鸢见见玺暮城,他不忍这对夫妻就这样分开,更不忍自己最好的兄弟牺牲自己。

   二爷嘴上说是归队是为了和萧瑾彦那个赌约,可他知道,二爷是在成全墨初鸢和萧瑾彦。

   二爷觉得自己无能,保护不了墨初鸢,他认为只有萧瑾彦才能护得住墨初鸢。

   ……

   隔了一会儿,岳麓翰抽了一支烟,面无表情的下车,走进大楼。

   岳麓翰的到来,楚向南并不觉得意外,他知道,玺暮城放任墨初鸢留在警局,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唐萱本想跟墨初鸢聊会儿天,可是,墨初鸢身体不是很好,话很少,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而岳麓翰却来了。

   唐萱看着他走到墨初鸢床边坐下,看着他一动不动的坐着那里,一句话也不说的望着熟睡的墨初鸢。

   他始终没有叫醒她。

   唐萱站在客厅一角,只看到岳麓翰一个侧影,窗外的雪把屋内照的雪亮,他眼底那满满的暖意和疼惜被那明亮光反射在唐萱眼睛里。

   他以为自己藏的很好,可是,他却不知,身为旁观者的唐萱把他看的清清楚楚。

   她默默地注视着他,一如他默默地守着墨初鸢。

   岳麓翰就是那随风暴走的沙尘,肆虐的卷走一切美好,却不曾回头看看被他淹没的那片绿洲。

   一直以来,唐萱都是这样默默地看着他,以至于后来和他在一起,所有人羡慕她能得到岳麓翰这样优秀的男人如此温柔疼爱。

   可谁又知,她不过是把自己锁在了笼子里,在痛苦中煎熬。

   即便他给她无上荣光和无限宠爱,即便她明白,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爱上一个不爱你的人,即便这个不爱你的男人夜夜温柔的进入你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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