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倩一脸警惕地望着沈云，蹙眉道：“你又想打什么主意，刚才不是已经提过条件了吗？”
沈云慢慢地将手里的折扇收起，淡笑道：“别紧张。我的条件很简单，和刚才说的那个差不多。”
“对付李斯？”聂小倩不解道：“那不是已经答应过你了吗，你还想做什么？”
“是答应过了！不过还不够！”沈云道：“仅凭聂家，只能让他稍稍手忙脚乱而已。如果国公府再加入其中，应该能把他挤出三公……”
聂小倩闻言惊异，陡然花容失色，不等他说完，立即一口回绝：“不可能！沈云，你本事再大，也只是一个乐道大师而已。可你若是想利用宁聂两家帮你祸乱朝纲，绝无可能！况且，我也没那本事帮你说服宁家参与其中。”
胆大包天！简直是胆大包天！
聂小倩完全没想到，一向玩世不恭，放荡不羁的沈云，竟然想扳倒位列三公的丞相李斯。若只是在朝中打击一下李斯的势力，聂家十分乐意去做，毕竟李斯和他们乃是不同阵营。打击李斯，对他们而言能获得一些好处。
可若是要把李斯驱逐出三公之列，付出的代价之大，绝不是聂家愿意看到的。
她反应极大，若非身边的丫鬟见机手快，赶紧将门窗关上，只怕连街上的行人也会引来。
沈云不解，对付李斯值得这么大反应吗？
他哑然失笑：“谁说要祸乱朝纲了？你放心，我对人承诺过，不会帮别国对付秦国，自然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对付秦国。损害朝廷对我没有好处，我只是想对付李斯一个人而已。而且，你也别敷衍我。我敢肯定，你一定能够成功劝说宁国公。要不然，他也不会因为失去了你这个儿媳，就将亲儿子逐出国公府。”
他语态淡然随意，聂小倩紧提着的心这才稍缓一些，也没有管被揭穿的尴尬，反而满心好奇地问：“李斯究竟怎么得罪了你，竟让你这般恨他，以致于到非杀不可的地步？”
见聂小倩八卦之心旺盛的样子，沈云摇头道：“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让他付出一次惨痛的代价而已，没想杀他。”
杀李斯？沈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只是想让他脱一层皮而已。杀李斯不仅难度大，而且操作起来也非常困难。另外，杀了李斯也不能随处宣扬去震慑宵小，那会引来朝廷对他发难。
既然杀了没有好处，还会引起一身骚，沈云为什么要去做？
还不如好好设计坑李斯一把，弄点实际点的东西。
不管是利用聂家，还是拉拢流沙合作，都只是为了让李斯妥协。真要撕破脸，李斯动用朝廷的力量，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他不肯说原因，聂小倩也不好再问，再次恢复了神采，嫣然笑道：“不是祸乱朝纲就好。不过，刚才你不是说要把他挤出三公吗？”
沈云翻了翻白眼，道：“聂大小姐，刚才我还没说完就被你打断了好吧？你放心，我让宁聂两家联手，只是想让他有一种要被排挤出三公的错觉。只有这样，他才会向我妥协。而我，才好对他提条件。”
“若仅仅如此，到并非什么难事。”聂小倩思量道：“好，我答应你了。这下你该告诉我该怎么改变采臣对我的看法了吧？”
如愿以偿，沈云也不再卖关子，爽快道：“简单！从今天起，你不要再见宁采臣。每天亲自给他做饭，只做午饭，不间断地准时送到高山流水。而且，你送来后要在门外请陌生人送进来，不能让他知道是你。最重要的一点，菜一定要贴心。而你，手一定要受伤。不出半月，我保证他对你的印象大有改观，甚至会爱上你。”
“这样能行吗？”聂小倩迟疑道：“他都不知道是谁做的，那我做了又有什么用？”
她对沈云的方法心存疑虑，这么简单就能改变宁采臣对她的印象了？
“放心，他会知道的。只是那个让他知道的人，绝对不能是你。”
沈云神秘一笑。随后，又嘱咐了几句，就将聂小倩给打发走了。
…………
…………
入夜，京城里的人，再次宛如潮水般涌向城南。最终，全部汇聚在高山流水所在的街道上停下。而且今晚来的人，比昨晚更多。除了商贾和寒门子弟，还有一些甚少露面的权贵也掺杂其中。
“引来这么多人，你就不怕出麻烦？”
高山流水的阁楼中，卫庄淡漠地问。
他跟随白凤一起来赴约，还答应帮沈云“刺杀”李斯，逼迫李斯妥协。而沈云也开出了一个令卫庄十分心动的交易筹码，一首绝品曲子。
绝品曲子，修缘阁的行思大师，也费尽心思地想从沈云这里换走的东西。价值几何不言而喻。传闻能助武者突破神境。虽然沈云不知道真假，可备受推崇乃是事实。不管是否曾有人利用这种方法进行突破。只要没有被证实过无效，它的吸引力会一直持续下去。
卫庄，一辈子想打败师哥的闷|骚大叔，没有理由去拒绝！
沈云看向窗外，微笑道：“麻烦来了倒是不怕，就怕是没有麻烦。”
卫庄顿了顿，道：“也对！想要杀鸡儆猴，若没有出头鸟来，的确很不好。”
沈云：“……”
智商这么高真的好吗？若每个人都这样，那这个目的岂不是要化为泡影？
阁楼里一下陷入了沉寂，闷|骚大叔似乎看穿了沈云内心的想法，道：“你放心，总有一两个白痴，会跳出来给你做那只鸡的。只是，今晚应该不会有了。”
沈云点了点头，透过阁楼上的窗户，高山流水的所有情况他都尽收眼底。相比昨晚，今晚来的人更加循规蹈矩，没有人破坏规矩，连高声喧哗也没有。
他也不在意，反正自己有的是耐心。转而笑道：“庄叔，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沈某长期合作？”
“我们不是已经合作了吗？”卫庄面无波动道。
“不！我说的是精诚合作。”沈云晃动手中的折扇，道：“流沙今后需要的曲子我来提供。不过，我需要流沙的情|报|网，经常帮我向江湖传播收购练武奇珍的消息。而且，南方武林的高手应该很快就会来到京城，到时候，我也需要流沙的护卫力量，来保护高山流水。我不希望高山流水的人，因我而受到伤害。最后，我想知道方外门派的大概情况。”
沈云一连说出了自己的意图，毫无保留，可谓是诚意十足。三个条件，其实只有最后一个才算有难度。而他想了解方外门派的分布，乃是必须之举。因为以他现在的修炼速度，突破神境只是早晚的事。了解这些方外势力，将来他出去闯荡也不至于像只无头苍蝇。
他在世俗没什么根基，想知道这种消息，必须通过第三方途径。虽然有聂家这个合作伙伴，可也不能事事依靠他们，否则很容易受到掣肘。
而流沙，却是最好的选择。卫庄出身鬼谷一派，而鬼谷一派向来神秘非常，为世人所敬畏。
天下人皆知鬼谷一派每逢大世，必有两个门徒出世。而每一次，仅仅只有两个人就能搅动天下风云。世上的势力和门派千千万万，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鬼谷派。
这种操控天下的手段，除了鬼谷派，也就方外门派能够做到。沈云隐隐觉得，鬼谷派不是普通的世俗势力，更像那种介于世俗和方外门派之间的存在。
他不认为鬼谷派是方外门派。因为若是那样的话，其他把持世俗的方外门派不会允许鬼谷派在世俗随意胡来。
天下安定，方外门派才能源源不断地从朝廷索要各种修炼资源，来培养神境以下的弟子，使自身越来越强。
那些方外门派也不是二百五，没事就搅乱天下风云玩一玩。时间那么多还不如修炼武道，追求长生来得自在。从皇宫里默默住着的那些“大人物”就能看出来，在世俗作威作福，根本就不入人家的法眼，一点也不如修炼来得自在。
而纵观鬼谷派的行事，每次都只是争夺资源，不夺皇位。
所以，沈云才想拉拢卫庄。
只是，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太大的把握。若他对鬼谷派的猜测是对的，那他手里的筹码，不知道够不够打动对方。
卫庄淡淡地瞥向沈云，看他满怀殷切，道：“可以！”
纳尼！沈云微微一怔，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他还准备了一大堆说辞呢！
卫庄答应得这么爽快，他反倒开始疑神疑鬼，再次确认道：“那个、庄叔，你真的答应了？”
闻言，卫庄难得地露出一些微笑，道：“本座从不虚言。你不必乱猜，你手中的曲子，价值远比你想象的要大的多。我猜，你突破到出神入化之后，应该没有试过用这些曲子和人交过手吧？”
沈云木然地点了点头，这还真的没有过。不过，这又代表什么？
卫庄道：“出神入化，代表的不仅仅是武学境界的称谓，更是一种蜕变和提升。你是乐道大师，在这个境界，可以细微地控制每一个音符去和敌人交手。任何乐曲，只要你想，不管是辅助修炼还是生死比斗，发挥出来的威力都远超你的想象。而且，你还能利用乐曲增幅的力量，加持到别人的身上，使对方的战斗力在短时间之内成倍增加。这种情况下，更容易使人突破武学壁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