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无论她如何想,却从未听过南风吟这个名儿,甚至没听过玄飏有儿子,只听过玄飏有六个女儿,但论起术数无一能超越玄飏,以致也是名不见经传。
在她出神的片刻,他转过脸来看她,“弟弟,怎么了,怪我骗你?”
“如果是昨天发现,或者是明天发现,一定怪你,今日……饶了你了。”秦无色话有玄机般的说着,不想多问,既然是朋友,君子之交淡如水。
“那,还要多谢世子爷不怪之恩了。”他揶揄,转眼斜了一眼广场中不时瞄来的视线。
只一刹,那数道目光便倏地收了回去,口中依依呀呀着听不懂的调子,像是什么极其深奥的发决,听来倒是新奇而有趣,有关术数,秦无色所知不多,但因为自身摄魂眸的缘由也曾探究过一些。
术数,最早出自西域,后传自大秦边境一带,最有名的可说是蛊毒,闻说能操控人的意志,而制蛊的法子也尤其特别,养上百只毒物在蛊中,不予喂食,七七四十九日任其自相残杀,最后留下的,便是蛊。
更有听说一种可怖的法子,将上天入地所有凶猛、剧毒抑或残暴的生物养在一起互相残杀,留下的,那是蛊王,它的血解百毒,亦是至毒。
秦无色眼珠滴溜一转,嗯,这是书上记载,有点儿矛盾,她也没想明白呢。
可没人炼成过蛊王,因为到最后一刻,仅活下来的生物亦精疲力竭,命不久矣。
“觉得有意思么?”他眯眼柔笑看她目不转睛望着广场人群的画面,竟带些说不出的宠溺。
“见过校场演习,也见过大门派中千人习武场面,倒却是真未曾见这么多人空手取火排阵的场面。”她点头,不掩饰心中的新奇。
他转过脸也看向广场,“在没有为国立功之前,术数只是一种不入流的巫蛊之术,现下却也变得大仁大义了,什么事务,也总是存在着两面,一把匕首,杀不了敌人,反过来却会伤了自己。”
秦无色斜睨了他一眼,阳光竟变得柔和如水般流泻,他的侧脸淡然,那恍惚被光点晕开了的桃花眸,无什么情绪,却眼看着一种穷尽山水也无法寻着的柔美,就这么看着眼前的恢宏,长长翘翘的睫,将那化暖化柔的光线却搁在了之外。
她却能借着光,细细打量他狐般完美的容颜,一抹媚极了的红,在他白皙纤细的颈脖上分外明显,她微微一愣,那好像……是她的杰作……
没来由的一阵心惊,秦无色敛下长睫,虚咳了一声,“走了罢。”
南风吟微微一怔,以为是自个儿突然的说些有的没的让她腻了,也不多言,有时候沉默不是性子使然,只是一种心灵上的自卑,怕说错了什么,怕说多了让人腻了,宁愿保持着一种沉默着让人不断猜测的状态,至少有人追逐。
这一片奇高山脉名曰玄清山,名中有玄飏一个玄字,已是无上的荣耀,毕竟以名命景的人少之又少,有的大多已作古追封,而玄飏,还在世。
玄清山称为玄清却也有它的说道,这山上有道清泉,色泽黑中泛红,称为玄色,却清亮鳞波,犹如宝石般漂亮,真真的黑水。
但在大秦人的心中,这不仅是奇美幻妙的景致,更象征着与神灵最接近的顶端,每年仲春,大秦的帝王率着群臣来此祭天,恢宏的祭天仪式后,有一名皇子将在山中清修半月。
这名皇子,年年不都是那阿九秦晟裼,这赤条条的说着他是如今最受宠的皇子,清修这回事,可有可无,有的,只是那一份器重,为大秦而清修的名号。
玄飏,虽不是军师,更胜军师,亦不是武将,尤过武将,泱泱大秦如今三国独大的局面,少不了他的功劳,他的地位与权力,不言而喻。
一路这么行着,秦无色不免暗笑,若不是南风吟,她也难得来一趟如此神圣的地方。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芳菲扬扬,缤纷落英只一片翩然飘落至南风吟的肩头,身高的缘由,那么刚刚好影入了秦无色的眸底,她只随意伸出一手来拨去那花瓣,只在碰触的那一刹,她脑海中竟浮起那个人来。
那个能羞的百花凋零的俊美少年,那张除非亲眼再见,否则无法在脑海中拼凑他美好的容貌,只记得,他的唇,比桃花美上何止千万倍。
“谢谢。”南风吟转过脸来,含笑柔语,倒是温润的不像他了。
或许,他也有许多的不适应,在今天,一切都不可能真的能一如以往,秦无色回神过来,面对他的风度翩翩,她反倒是不知如何应答了。
也是此刻,车轱辘的声儿愈发的近,马车从身边擦身而过,风带起那薄如蝉翼的纱帘,只扬起那么小小的一点儿,一阵浅浅的香儿便在空气中散了开来,若有似无的擦过秦无色的鼻尖。
秦无色深吸了一口气,这种香,只怕是高调的不得了的人才会用了,掀开眼时发觉南风吟探究的神情,她微微一笑:“牡丹花香。”
“嗯,百花之王么。”南风吟亦笑,说不出他眼底是戏谑或是不屑,总之不是什么欣赏的神态。
用这种香粉的女子,应是趾高气昂,若是男子,那也是目空一切自恋极了。
只一霎,马车擦身而过已数丈远,猝然的一声长吁,又猛然的调转了方向,直至秦无色眼前停下。
秦无色斜睨了南风吟一眼,那眼神儿是,你认识的?
南风吟双手环着胸,回以一记眼神,显然是,不认识。
那纯白的纱帘探出一只手来,冰白的细腻,帘子未全掀开,那人的声音已传了出来:“世子爷可玩够了?”
那声音轻的像子夜中清泉的涟漪,飘渺却不至于遥不可及,听来倒有几分温柔儒雅的调调。
下一刻,那张脸全然的露了出来,一双细长眸子微眯着,隐着的笑意却并不柔和,没有什么实际的温度,他只抿着唇笑,就这么直直看着她。
秦无色也是一愣,这不是……阿九,她也虚提了几分笑意,寒暄道:“九皇子来修炼啊……不对,这不还没到修炼的时候么。”
“是、清、修!”秦晟裼眉心隐隐一蹙,虽是一字一顿却依旧优雅的打紧,不失一点儿风范。
可秦无色,偏生觉得见不得他这什么都跟练习过怎么动作的模样,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漂亮的很,却不生动,和小时候到底是很不同。
见她也不作什么回应,秦晟裼仿佛也无要听她认错的意思,眸光只往南风吟身上打量了一眼,又漫不经心的收回,“圣旨都到郡王府了,先是平南王妃说你病了不能接旨,本宫就允你在床上接旨,谁料房门口杵了个愣头青又说什么……罢了,本宫懒得说,小安子,你来说。”
秦无色瞥了他一眼,她早就想问,他这么探出个脑袋说话累不累,好歹他还知道累的,那驾车的青衣小宦官便蹭的跳下了马车,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脑袋也不敢抬的开始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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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点忙,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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