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屠城
徐治的眼线仍在将军府周围盯着,后面几日里他们三人便都未出府,好生在府里待着。
只是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他们还是止不住的担忧,不知沈家与容郁是否已经取得联系。
是以苏菀躺在榻上,不知叹了几回气了。
正琢磨着,识海里便传来一道声音。
“宿主宿主,我回来啦!这次的任务有点困难,你要阻止反派屠城,保护好王都百姓。”
许久没听到过它的声音,她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待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惊的坐起来:“你说什么?他会屠城?”
不是说剧情改变了吗?
小奶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一段好像还在。”
哪一段不能留下,偏偏要留着这一段。
算算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六日,不知容郁已经行动到哪里了。
不过,她皱了皱眉,灵魂发问:“这次的任务怎么这么正义了?”
果然,下一秒小奶音就回答:“因为男主与反派观点不合,屠城时会大打出手,伤害到男主。”
“所以要我去保护男主?”
“对哒!”它赞许地回答。
苏菀只觉额间冒出几道黑线,他一个男主,文韬武略,还要她这个啥也不会的女配来保护,这小奶音莫不是睡出毛病来了。
察觉到她的怒意,小奶音立马顺毛:“宿主宿主,你体内的杂质更少了,是不是最近过得不错啊?”
苏菀:……
“滚。”她冷冰冰开口,此时再也对它的软萌的声音不感冒了。
于是乎,小奶音灰溜溜滚出了她的识海。
苏菀顿时一个头两个大,皱眉思索一番,她当即便给沈兰英送了封信过去。
此时她也只能联系到沈兰英了。
信送出去后,时间就好似被拉长一般,她在房中坐立难安,却久久得不到回信。
若容郁屠城成功,到时王都便是一座死城,无人生还。
她心里着急,怕看不见信鸽飞回,夜半还点着一根蜡烛,靠在床榻上等回信。
寂静的寒夜里,屋里燃着的地龙偶尔发出“噼啪”的响声,万籁俱寂。
忽的,窗口传来一丝微弱的声响,苏菀顿时清醒起来,翻身下去,来不及穿鞋便往窗边跑。
还未到窗边,外面突然翻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她面前,她来不及收住脚步,竟直直地扑进他怀里。
那人被她扑的退了一步,伸出大手扶稳了她。
当闻到那熟悉的茶香味时,苏菀便已明白来者何人。
她甫一站稳,那双手便立马松开了她的双臂。
“王爷。”
微弱的烛光下,容郁低头看她,她只穿着里衣,身形娇小,长发垂在后背,面容素净,温雅恬静。
“沈姑娘说你有事找本王。”他移开目光。
苏菀原只是向沈兰英询问容郁近况,却未料到她竟然直接将人叫了过来。
她总不能明明白白问,你是不是要屠城?
她眸子闪了闪,目光触及到自己的衣衫,连忙折身回去披上厚厚的披风。
迎着他沉沉的目光,她张了张嘴,说出来的却是:“王爷,能否带我一同离开?”
眼下只有随时跟在他身边,她才能及时地制止。
容郁顿了顿,问道:“你要做什么?”
“如今苏家在徐治的监督之下,很难得到外面的消息,所以我想跟着王爷离开。”她说的笃定,好似没有动旁的心思一样。
他垂下眼眸,周身冰冷,突然便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
地龙发出“噼啪”一声,苏菀的心跟着跳了跳。
“今夜便走。你收拾一下吧!”说完,他便转过了身,立在窗边不动。
她稍稍松了口气,拿起自己的衣物去了屏风后,小心翼翼穿戴起来。
待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停止,容郁才转过身:“本王会为你父亲送信告知。”
他想的实在周到,苏菀在他身上看不出半点要屠城的想法。
“谢王爷,”她福了福身,随意挽起的长发有几缕滑落到胸前来,不由得尴尬一笑,“小女不怎么会绾发。”
他点点头,并不评价,向她伸出手:“走吧!”
她身形一顿,终究是搭上他的手。
而后,他将她轻轻揽进怀里,运起内力飞身出去,在屋檐上停下,伸手将她的披风拢在一起,接着便在暗夜里飞檐走壁。
冬日晚上的寒风吹在脸上,像刀子在脸上划过一样,吹得她脸疼,连方才挽起的头发都被吹散。
容郁似有察觉,搁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将她完全拉进自己的披风下,叫她吹不得半点风。
苏菀的头贴在他胸前,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忽的便脸红起来,好在他无法察觉。
以这般尴尬的姿势行进了许久,他们才稳稳落地。
苏菀从他怀里退出来,顿时感觉到一股凉意。
转身一看,面前的屋子里灯火通明,外面还站着两个面无表情的护卫,见到容郁回来,齐齐地抱拳行礼。
“这里是本王的王府,暂且待在这里吧!”容郁低声道,领着人进了屋。
这是一间偌大的寝室,门口正对着一个画着山水图的木质落地屏风,左侧是一张大床,上面铺着上好的床铺,右侧则是书桌和书架,应是处理公务之地。
“这是王爷您的房间吗?”苏菀收回视线,不敢乱看。
“嗯,”他转身看她,“旁的房间都没有收拾过,今夜你便先在这里休息。”
说完,也不待看她的反应,他就转身去了屏风的书桌后处理公务,只留给她一个孤傲的背影。
苏菀咬了咬唇,觉得他比以前愈发冰冷,话也更少了,他越这样,她心里就越担忧。
城中百姓没有伤害过他,他应当不会起歹念吧?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纵使屋内燃着地龙,却始终透着冷清。
苏菀这般想着,轻轻走到床榻边,掀起被子躺到了内侧,闻着身边淡淡的茶香味,慢慢合上了眼眸。
别的不说,对于容郁的人品,他还是十分相信的。
隔着屏风,容郁隐隐约约看见床榻上的身影,执笔的手顿了顿,便有一滴墨水滴到才写好的文书上,晕染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