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时空的历史中,对于猪肉的精加工,应当首推元朝的蒙古大将慧元。
他突发奇想,将猪肉予以简单的干燥处理,并且磨成粉末,当作蒙古铁骑的军粮。没想到,取得出乎意料之外的效果。
干燥的肉粉,便于携带,保质期相当长,最重要的是,进食非常方便。
长途行军时,肉粉加水挂在马背上,通过马匹奔跑的震动,溶解成粥状,不下马就能补充体力。
或许,这种方法在中原的膏腴之地并不算什么,但在苦寒之地和沙漠之地却是完全不同的效果。
想想看,别人行军时,由于缺少粮草补给,导致人马两乏,无力战斗,而蒙古骑兵由于随军携带的肉粉军粮,却可以悠哉悠哉地生存几个月之久,会是什么结果?
这就是蒙古铁骑无敌于世界的根本原因,也是成吉思汗成就大业的真正倚仗。
据说,元朝之所以国号为元,也有纪念慧元的意思。
然而,慧元首创的肉粉也有很多缺点,起码是粗制滥造,口感不好,无法作为美食广为流传。这一点,与肉松不同。
肉松不是粉末,而是肉丝的纤维,需要十几种调料,也需要十几道复杂的烹饪手艺。发明于满清时代的肉松,从一开始,就是美食。
相传,那是榕城的一位官厨,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为自己的长官盐运使接待贵客而献上的一道佳肴。一经面市,就是赞不绝口。后来,风靡天下,流传至今。
来自原时空的卫龙是一只馋猫,并且自诩为美食家,曾经光顾过榕城的百年老字号,曾经亲手做过肉松。
这时候,在明国的背景下,提前重现肉松,那是驾轻就熟。
“阿娘,这就是肉松,您尝尝!”
在昏暗的灯光下,盆子里团着一丛蓬松的绒毛细丝,金黄的色彩看上去十分顺眼,还有那扑鼻而来的肉香和酱香,勾起腹腔内隐藏最深的馋虫。
咕噜!咕噜!咕噜!
厅堂中,连续响起三声口水吞咽的轻响。
卫张氏舍不得多吃,只是挑起一撮小小的肉松,放进嘴巴轻嚼。片刻后,由衷赞道:“蓬松柔软,色泽美观,香气浓郁,口味鲜美,这肉松的名字倒也贴切!”
“卫叔,雷婶,你们也尝尝!”
等到夫妻俩咽下一簇肉松,也是交口称赞。
“有咬劲,倍儿香!这是我一生以来吃过的最好的美味!”
“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猪肉,真想天天都能吃到肉松!”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这年头,谁不希望过上美好的日子?
“这有何难?我保证大家天天都有肉松吃!”
“哦?怎么个保证法?”管家卫暖似乎有点不相信。
卫龙献计献策:“很简单!肉松不仅是一种食品,而且是一种商品,既可以在杂货铺售卖,也可以在早点摊推广!就算薄利经营,也可以赚个盆满钵满!”
是啊,天底下的芸芸众生,除了某些虔诚的信徒以外,还有谁能抗拒这种新鲜的美味?
啪!
卫暖赏自己一个巴掌:“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雷三妮竖起大拇指:“少爷了不起啊!我可以天天吃肉松啦!”
卫张氏双唇一张一合,不停地呢喃:“龙儿出息了,龙儿出息了……”
卫龙目光一扫,看到三位长辈的表情,迎着三位长辈的狂热目光,他一下子心领神会,由于肉松的出现,由于赚钱的前景,由于生活的期待,三位长辈已经产生剧烈的情绪波动。
他闭上眼睛,探查聪明花。
果然不出所料,聪明花接连长出三支全新的花瓣,分别代表赞赏、期待、狂热。
有鉴于此,卫龙更加确定,自己领悟的修炼方式是正确的,也是高效的,只要自己长此以往,绝对可以在十六周岁的最后期限以前花开八十一瓣,圆满进阶。
第二天,卫龙起了一个大早。天色才蒙蒙亮,就挑起一担早点摊,与母亲一起去城隍庙的繁华地带摆摊。
一开张,就迎来熟客的光顾。
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头,穿着绫罗绸缎,托着一个鸟笼,在一只金丝雀的陪伴下,指着价目表,惊讶不已地问:“咦?米粥涨价了?从原来的一文铜钱涨到五文铜钱?话说掌柜的,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这位老头养尊处优,每天溜鸟以后,都要光顾食摊,喝上一碗米粥。
“范大爷,您请坐!”卫张氏连忙打招呼,又依着以前的惯例,端来甘美的米粥,“肉松配米粥,口感清香,风味独到,是不可多得的美食,您尝尝!”
热气腾腾的碗面上,铺着一层金黄的细丝,正是新鲜出炉的肉松。在白色底粥的映衬下,显得清香诱人。不用品尝,就是视觉和嗅觉的双重享受。
范大爷拿起调羹,舀着米粥,细嚼慢咽,不禁味蕾大开,由衷赞道:“美味!好吃!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美食,手艺堪比修士厨师的精心制作!”
卫龙笑眯眯地问:“这样的一碗粥,只卖五文铜钱,您还觉得贵吗?”
“不贵不贱,物有所值。不过,越便宜越好嘛!”
“没法再便宜了,十斤猪肉只能做成三斤肉松,算一下成本,就知道五文铜钱已经是触底良心价啦!”卫龙偷换概念,光凭这样的一句话,不可能算出成本,但会留下肉松昂贵的印象。
“嗯,价格还算公道,女掌柜不愧是素有口碑的实诚人!话说年青人,你是女掌柜请来的帮佣吗?”
“我不是帮佣,而是掌柜的儿子,名叫卫龙,目前在雏凤军当一名斥侯。”
雏凤军?斥侯?姓卫?这不是卫东的儿子吗?女掌柜岂不是卫张氏卫夫人?怎么这么巧?
范大爷心中一突,低声地问:“令尊是否名叫卫东?”
“没错,亡父讳东。”
“你们卫家是不是与蔡家有仇?”
卫龙不答反问:“您是哪位?您怎么知道两家恩怨?”
“你知道应天府的范氏典当行吗?”
“大名鼎鼎,岂能不知?那可是明国排名前十的大商号,据说范氏典当行生意火爆,日进斗金,与吕氏典当行并驾齐驱,还能与太白居、陶然亭相媲美!”
“老朽名叫范宝,就是范氏典当行的掌柜。想当年,老朽与令尊多有往来,至今还在怀念令尊的〖东逝水〗,那真是一种相当出色的水行材料,在典当行卖了不少钱。后来,老朽偶然听到一则传闻,说是令尊之死乃是蔡家所为!”
卫龙也很清楚,〖东逝水〗是亡父二阶蕴灵境的产物,常年供货给范氏典当行,以交换其它的五行材料。
前有蔡康的遗言,现有范宝的转述,虽然都是道听途说,未经确认,却不约而同,矛头指向卫蔡两家的仇恨。
本以为父亲殁于战场,没想到另有内幕。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一经查实,蔡氏全族必亡也!
卫龙涌起一股强烈的无名火,又勉力压下翻滚的情绪,鞠躬求教:“敬请老丈告知详情!”
“语焉不详啊!老朽只是听说,令尊之死与蔡侦有关联,说是迫害与陷害,至于详细过程,却是一无所知。”
蔡康,蔡仆,蔡侦!嘿嘿……
卫龙狠狠地念叨,恭谨地致礼:“多谢老丈指点!”
“不必多礼。既然你是卫东的小公子,那老朽问你,现在花开几瓣,又打算何时进阶?”
“在十六周岁以前,圆满进阶!”
范宝轻轻点头,意示赞许:“以卫家的传承,圆满进阶也是应有之意,想必你早就继承令尊的修炼经验,领悟同样的东逝水也是理所当然。老朽想知道,届时能否向范氏典当行独家供货?”
“没问题。”
“君子一诺,不可反悔?”
“当然!”
范宝连番示好,终于获得一条未来的紧俏货源,心满意足地告辞而去。
这一边,一老一少嘀咕着隐秘;那一边,却是生意火爆。
十几个老熟客坐在小小的凳子上,呼噜呼噜地喝着米粥,满脸都是沉醉的表情,不时交谈几句,无一不是衷心的称赞。
“这肉松有咬劲,有肉香,配上精心熬炼的米粥,真是太好吃了!”
“而且价格公道,连普通老百姓也吃得起,简直就是最顶级的享受!”
“恐怕吾皇陛下都没有我们这样的口福呢!”
“这么可口的美味,我们不能独享啊!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必须向亲朋好友介绍肉松!”
一句中肯的点评,众人无不应和。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新鲜出炉的肉松,以其不可抗拒的口感,吸引众多的新客与回头客。
在短短的三天时间内,肉松的名声,通过一间杂货铺和一挑早点摊,不胫而走,传播于外。
根据卫龙私底下的统计,消费总数快要达到一千人次。
这一天,傍晚时分,老宅后院。
卫龙正在监督肉松的批量生产,明天一大早就将回营销假。
他看着新建的十几个炉灶,看着新买的铁鼎和柴火,看着雷三妮忙前忙后的身影,想起三天以来的银两收获和未来的远大前程,那真是意气风发,一时无两。
“肉松在手,天下我有!哈哈……”
张扬的大笑还未止歇,就听到脑中“轰”的一声炸响。
卫龙急忙检视聪明花,不禁满脸错愕,喃喃自语:“这是闹哪样?居然不是花瓣,而是一片绿叶?”
聪明花长出绿叶,从来不见于文字,以至于卫龙疑惑不解,满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