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习武之普遍,可是能达到阶位者少之又少,当然这也些人也都是百里挑一,以至万里挑一。章邯身为上将军,也许在高手如林的武将中算不上顶尖,可是放在地方那都是万中无一的好手,尤其是这一身从大大小小无数次战役中磨练出来的杀人手段,就是一般刚入先天的庸手稍有闪失也会在在他的手上,更别说与废人无异的林跃。
白衫之下,林跃的后背每一处骨骼几乎都被章邯打碎,甚至有的断骨竟然从里面扎破了皮肉,此处背后的皮肤,青白色的骨质杂着模糊的血肉甚是骇人。可是林跃却死死的咬住牙齿,口中纵然不断流溢出血沫,却依然将他的脊背挺起,因为只有不屈的腰杆,才可以为怀中关琴撑出一片安详的天空。
除去章邯那令人厌恶的笑声,林跃却不觉得有些什么,后背的疼痛也仿佛都失去了该有刻骨,在林跃早已麻木的神经上,只是轻轻的饶了一圈,随后便消失不见。张了张嘴,林跃用仅让自己可以听到的声音,低声自嘲道:“以前总是想尽一切办法提高实力,为的就是不让自己受伤,如今看来,受伤也不过如此,看来我一开始就走错了…”
也不只是背后早已麻木,还是经脉中莹莹流淌真气突发神效,突然间,林跃只觉得自己灵台中的神魂被不断放大,就连雾团状的外形也变的清晰。此种感觉玄之又玄,与此同时他的心境也在不断的发生着变化,一股从未有过的信念充斥着他的心神,这种信念牵引着他脱去这身污浊的皮肉,完全的融入天地之间,不再受肉身的束缚。
此刻,章邯还不到林跃的心境正发生着恐怖的变化,一连十多掌拍下来,林跃身后骨骼早已被完全打碎,连一块完整的都不复存在。诚然,都到了这个地步,章邯也失去了再折磨林跃的兴致,毕竟连章邯都不敢相信,在脊骨完全断裂的情况下,林跃是凭着何种坚强的意志撑下来的,而起还昂扬不屈的挺直着腰杆。
瞧着林跃背后白衫上,那些透出的血掌印,不怎的章邯如今再也提不起半分怒气。索性一把抽住佩剑,拦腰对林跃斩下,口中不带一丝感情道:“如今这一剑斩下,也算是做个了结,林跃,下辈做个安分点的人吧!”
“哼,你以为我就这么容易死,章邯,今日你施加在我身上的,来日我要你百倍偿还!”灵台处一阵冰凉,沉入顿悟中的林跃猛然惊醒,见对方刀势如虹朝自己斩来,林跃也知道这是关键时刻,遂毫不保留的将自己丹田中,那自损性命榨出的一丝真气集于右掌向后打出。
真气就像是一层棉花手套,虽然不存在杀伤功效,却让林跃硬生生的挡住了那夺命的一剑。章邯有心把林跃拦腰斩断,所以这剑上功力定是不浅,林跃以残躯相抵,所付出的代价当然不小。巨大的劲力冲击的林跃右手臂腕反向折断,同时也被林跃借上这股力,整个人像是炮弹一般,猛地向对面弹射出十多米。
一手拄地,另一只手则是紧紧搂住关琴,林跃虽然暂时避过章邯的杀招,可是眼看不远处。章邯只需几步便可杀来,连最后一招手段都已用尽,倍感绝望的林跃只能强撑着意志抱着怀中余温仅存的关琴,一点一点的向这座突兀的土坡爬去。
“噌”一剑斩断脚下的草茎,章邯对林跃这临死前的一搏,都是不曾料到。猝不及防中被林跃钻了空子,竟然从自己的手下溜走,还好林跃的体力有限,并没有逃出多远。对于林跃突然唱的这一出,原先章邯对他还动了那么一丝恻隐,如此只剩下了满腔的愤怒,果然是属小强的,这样都死不掉。
“林跃,你还是乖乖受死吧,我可以考虑给你来个痛快的,否则我会把你的腿骨也都打碎,到时让你变成一团烂泥一样,求生不得的求死不能!”脚下一连跃出数步,这区区十多米路路程对章邯来说只是眨眼之间的事情,远没有林跃那般吃力。
“当日嬴政我没有资格夺我性命,就凭你,笑话!”无不嘲讽的一笑,林跃回头看了远处的树林一眼,但愿末离可以安然无恙,随后林跃便似诀别的拼尽自己满心热血,抱着关琴跨过那处土坡的顶端。
土坡那一面,赫然是一个坡度极陡河堤,原来是当日祁阳水患,刘庸政为了极快的疏通河道,所以又连月命人多挖了几条支流,这便是其中之一。刚才林跃在爬坡的同时,就隐约听到这土坡对面有水生传来,再看着土坡两边都是一字长条,便也大概肯定这是一条水渠一类的引水工程。
如今之事,林跃心中也就那么一股傲气,就是死也不能死在敌人的手中。怀揣着当日自己带着关琴一同踏上咸阳那条不归路时的梦想,林跃抱着关琴一同落入了这条奔流不息的河中。现在正值春汛,湍流不息的河水很快便把林跃裹卷着,带入了主流河道中。
“哎呦,大将军,您可终于回来了,干掉林跃了吗?”见一脸阴沉的章邯从树林外归来,叶权的几乎都要哭了,要是对方再晚回来一秒,那后果真实不堪设想。
一听对方提及林跃,章邯便想起了林跃跳入河中之前的那个眼神,那种芒刺在背一天不除的感觉让他极为不舒服,遂恨声道:“没有,到最后还是让他逃了,不过他浑身三分之二的骨骼都已经被我打碎,从今以后就是不死也成了废人一个。待会儿,你通知附近几个县的县府,让他们出动所有人手,把这里水系支流都层层拦截,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嗯!”自顾自点了点头,觉得这布置也严谨周密,章邯这才转过头,看着叶权苦瓜似的脸问道:“怎么了,那女子解决了吗,看你这猥琐的样子,一点为官的威严都没有。”
“将军,您就别说下官了,若是您在迟来一步,下官可就要小命不保了,冷先生刚才不敌这女子身负重伤而去,我手下这帮废物仗着人数,勉强拖得这女子半刻,您要是再不来,那我……”又是数声惨叫,伴着几名横飞出去的官兵尸体,打断了叶权的话。
也许林跃心中记挂的并不是自己,可是末离心中却焦急如焚,冷无殇败退离去,可是还有这么些不怕死的家伙一拥而上,对上这些为虎作伥之人,末离下手更是不留半分情面,不一会儿就杀得这些官兵丢兵卸甲纷纷败退下来。将所有实力毫无保留的爆发出来,末离饱含杀意的每一招都远不是章邯所能敌的。
现在别说是叶权害怕,就是章邯也心俱不已,随即便对树林中正被官兵围杀的末离喝道:“前方的女子你听着,现在林跃虽然没有死,但是已经被我击伤落入了河中,此时若是你敢去及时,那说不定还有的救,否则,别怪我没提醒你!”
“狗官,今日算你们命大,下次再见到,就没这么走运了!”挡着一脸惊恐的叶权和强作镇定的章邯丢下句话后,末离遂将虚浮于自己头顶的匕首召回,朝着那些手持兵器,双手却颤抖个不停的士兵看了眼。对面的杀神刚一朝自己看来,这伙士兵就觉得心中寒意顿生,都没等到叶权下达指令,便自作主张的为末离让出一条道儿放其离去。
“林跃,林跃…你在哪儿?回答我,我是末离…”对着奔腾咆哮的河流,末离几近喊哑了嗓子,可是却依旧没人回答他,唯有轰隆声震天的激流,不断的将水汽蒸腾打湿末离衣衫,在这自然的伟力之前,一个人的力量又是那么的渺小!可是末离仍然在坚持,祁水河上,从支流到主干道,从中游到下游,总是会看到一个飘零的身影,在这附近徘徊…
“哒哒…”断断续续的水滴声,从林跃而耳边想起,水滴落地溅出的水花,不时的飞溅在林跃干涸开裂的唇边。胸中像是有快点燃的木炭在燃烧,这种燥热的感觉就像是林跃整个人都被推入炼狱中焚烤一般难受。热,热的灵魂都快要被烧成焦炭,备受煎熬中。幸好还有那脸颊旁边不断滴落的水珠,这仿佛是观音玉净瓶中的那一滴滴甘露,不断的滋润着林跃。
“水…”冰凉的甘液顺着嘴唇流入口中,这久违的清凉就仿佛是一剂填词的灵药,瞬间便把林跃心中旺盛的心火扑灭大半。 迷迷糊糊的半睁开眼,林跃想要伸手,可是尚未完全清醒的脑袋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右手已经废掉,而是脸旁的清凉他又是那么渴望。
随即,林跃便费力的挣起身子,想要把嘴凑到水洼中去喝水。不过他却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处的正是一处河岸,这一翻身,别说是喝水,连整个人都掉了进去。就听“噗通”一声巨响,林跃入眼处瞬间变成一片绿色,河水侵入眼睛中的酸涩感让他不得不闭上。一时间,林跃的世界都变成了一片黑暗,他也随之缓缓地沉入河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