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茵走在月夜囚塔的内部,身后是一直跟随在他身旁左右不离的阿塔拉尼,前面则是带路的博恩,毕竟是声名赫赫的第四分团团长冰之剑圣――莱茵・普莱斯前来,自然是要表现出尊敬的,博恩团长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决定由自己亲自来带路。
这里毕竟是博恩所掌管的地盘,还是要做到“好客”的。
结果,他还是再次走回这里了,去往他那个弟弟的面前。去做我内心所认为的真正应该做的事情吗,莱茵心想,我真的有这种东西吗。
石质的阶梯在囚塔的内部以螺旋的方式向上攀升,阶梯环绕的石柱上悬挂着许多火耀晶,火焰静静的燃烧,在这昏暗的地方平添了一抹亮光。
不愧是罪犯的集结地,走在这里就已经让人忍不住掉冷汗,阿塔拉尼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她毕竟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来到这罪恶的聚集之地。她看着走在最前方的博恩团长的背影,撇了撇嘴,说实话她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总觉得他身上有着一股令自己不安的奇怪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常年与罪犯打交道的缘故吧,但阿塔拉尼还是忍不住对他产生警惕心,尽管他们同为骑士团的一员。
四周依然是石壁,但是罪犯们吵闹的声响已经隔着石壁传了出来,牢房都被建造在囚塔每一层的最外侧,靠着外墙,与中央的阶梯通道之间有着一堵石墙将两侧隔开。
他们在其中一层停了下来,离开阶梯,走到了石壁前。
博恩抬起一只手,将手掌轻触墙面,一个微小的魔法阵闪烁了一下,紧接着,一扇石门突破凭空出现在石墙上,代替了原本地方上的砖瓦。这才是这面墙壁真正的摸样,环形的墙面上,石门占据了十分之一的面积,门后便是牢房,在平时,石门是在空间魔法的隐藏下的。
石门被推开,展露出里面的摸样,一间间牢房挨在一起,冰雾缠绕在牢房的栏杆上,里面则是被囚禁的罪犯们,他们此刻受到了声响的吸引,正将视线投向打开的石门外,眼里闪烁着狰狞的光芒。
罪犯们注意到有人进来了,那扇石门的打开,带进来的同样还有外界的空气,在罪犯的口鼻中,甚至能让他们闻到名为自由的清香,但是也许是光线暗淡的缘故,他们并没有看清楚走在最前方的人是谁,他们不知道走进来的人,正是看守这座塔,或是说这座监狱的总负责人,那位骑士团长。
他们开始疯狂的吵闹起来,若不是栏杆上附着着渗人的寒气,他们也许就会锤着栏杆大吼大叫吧,但是这也依然无法阻碍他们的吵闹,他们大声的叫嚷着,语言含糊不清,但却带着深深的暴躁的意味,像是要把常年被压制在心中的烦闷恼怒和怨气都发泄出来,声音的浪潮一波压过了一波,有人挥动着被枷锁锁住的双手大叫,还有人用力的跺着脚,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捆在他们脚脖上用来封锁行动的铁链和铁链末端连接着的铁球在地面上滑动,发出恼人的摩擦声,各种声响混杂,如同千百只野兽同时苏醒,对着天空咆哮。
第三分团的骑士看守们开始镇压罪犯们的暴动,他们挥舞着手中的矛枪进行示威,锐利的尖端强力的挥打在栏杆上,罪犯们一时间内被震推,但很快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暴动。一个罪犯突然向前一跃,双手电射而出,即使是被枷锁锁住,他的行动竟然还这么敏捷,他竟然用手抓住了一名守卫的矛枪,并用力的朝里面拉动,他似乎是想让守卫的骑士拉到栏杆上,让他也尝一尝被寒气冰封的滋味。
疯狂,如同一锅烧糊的粥,发出糜烂的味道,让人禁不住去皱眉头。
“混蛋,快给我松手。”被罪犯抓到武器的那个守卫骂骂咧咧,绿色的光芒出现在他的矛枪尖端,他动用了魔力,魔力传输在矛枪尖端的同时也完成了属性性质的转化,那是风属性的魔力,气流围绕着矛枪快速的流动起来,如同刀片般凌厉的削割着那命罪犯的手。
鲜血从罪犯的手中流出,但是他没有松开手,反而越握越紧,他借助着外翻的皮肉混着鲜血将手黏在了矛枪上,青筋如同暴走的细蛇逐渐爬上了他的手臂手背,他竟然又加大了力气,罪犯呲牙咧嘴,瞳孔中血丝盘绕,他面孔狰狞,看来是在忍受着手上传来的刺痛,他已经堕入了暗无天日的境地了,所以心中也只剩下了对自由的**,而那份**也逐渐的扭曲了他们的心灵,身为罪犯,他,或者说是所有的罪犯,都在天天幻想着可以有一天打破牢房,穿过囚塔的阶梯,把所有阻拦在自己面前的人都给击翻在地,无论是那些看守还是其他的什么人,他们会走出这个令他们作呕的高塔,然后一边喝着热酒一边放声高歌,拦腰搭背的去往天涯海角,永远的离开那座囚塔。
强烈的**已经让他们都一个个变成了疯子!
那名罪犯还在和守卫对峙着,尽管他的手已经变得血肉模糊,而那个守卫也是满脸气躁的表情,身为下级的骑士,他没有被赋予随意处置罪犯的权利,所以他不能在使用威力更大的魔法,被封锁了魔源的罪犯的身体和普通人无异,所以他们说不定在承受了一次强力魔法后就一命呜呼,但是私自除掉罪犯对于下级骑士们来说却是越级用权,违反命令的罪名,所以他们既不能让这群疯子乱来,却也不能发泄心中的怨火。
他们真的是脆弱的人吗,他们现在似乎比被逮捕之前还有疯狂,像是一头头红了眼的蛮牛,这是所有的守卫心中都存在的想法。
一旁的其他罪犯都停止了叫骂,转而改为兴奋的吼叫,他们都在欣赏着这个表演,守卫与囚犯之间的殊斗,在他们的眼里,这种场面已经上升为了他们那“走向自由的战役”的第一步了。罪犯们兴奋的吼叫着,他们手舞足蹈,有的还在用力的鼓掌,那摸样既像是欣赏话剧的观众发出赞赏,也如同耍杂耍的猴子一般滑稽可笑傻。守卫们似乎气急败坏了,他们想做些什么威胁罪犯们,但是那群罪犯此刻像是变得精明了,他们一个个都退到了牢房的最里面,靠在墙角处看着外面的守卫们,他们依然没有停止吼叫,守卫们拿他们没办法,只好忍耐着那群神经病对着自己边做鬼脸边吹口哨。
他们有时候真想打开牢房的栏杆,然后将手中的矛枪插在那些可恶的神经病的身上,但是他们不能,一是因为规定与命令,而是因为他们知道如果打开牢房,那些疯子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更加疯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