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远左手提着酒壶,右手拿着酒杯,悠然地走到桌旁坐下。他笑眯眯地看着怔楞发呆的三位姑娘,温和地说道:“武姬,刚累坏了吧?来,坐下吃点东西。几年不见了,我们叙叙旧。”
从被众修者团团围住的绝境,突然变换到这间宽敞奢华的房间,耳边嘈杂的哄笑声消失不见,安静的房间里,淡淡的食物香气让人感到安心。
这剧烈的环境变化,让绝望的蔡武姬一时反应不过来,她呆呆地看着夏远,听着他说话,虽然每个字都听得很清楚,但懵懂的脑袋愣是没明白话里的意思。
夏远也不急,一边优哉游哉地自斟自饮,一边饶有兴趣地观察三位姑娘。
方才见蔡武姬她们处境危急,两个傻丫头居然要自爆,还想多看看热闹的夏远不得不出手,用伪神念包裹住三位姑娘,把她们瞬移到临风楼四层的贵宾间。这是化神期运用神念的手段,这里自然无人见识过。
蔡武姬的同伴倒是更快地反应过来,她警惕地看着夏远,放开神识查探四周。海棠也很快回过神来,偷偷地打量房间。
过了好一会儿,蔡武姬的大脑才恢复运转,她眨了眨眼,看着夏远迟疑地问道:“远少?”夏远微笑地点点头。蔡武姬终于完全清醒了,她明白过来,是夏远用不可思议的手段救了她们。她们安全了!
心里骤然轻松,蔡武姬喜极而泣,她跪地拜服,声音略带哽咽,“多谢远少出手相救,这等大恩,武姬粉身难报。”
蔡武姬又对身旁的两位姑娘说道:“云婷,海棠,快谢谢夏远公子搭救。”
云婷和海棠闻言也跪倒拜谢,“多谢夏远公子出手搭救,此恩不敢或忘。”
夏远微微一笑,挥手一拂,一股柔和但不可抗拒的力量,令跪伏地上的三人重新站起,“行了行了,武姬你知道我不耐烦这些的,都过来坐下,你们闹了半天,饿了吧,吃点东西我们慢慢聊。”
云婷和海棠望着蔡武姬,不知道这是不是夏远的真实意思,如此平易随和的高人可不多见。蔡武姬此时情绪平复下来,她微微颔首,示意两位同伴,这位公子不是在开玩笑。
蔡武姬拉着云婷和海棠上前,三位姑娘来到桌边坐下,蔡武姬开口说道:“知道远少不喜俗礼,不过今夜您救了武姬性命,武姬实在是情难自禁,烦扰远少了,请您见谅。”
夏远微笑着摆摆手,“都轻松点,边吃边聊。”
三位姑娘见夏远是真的随和,心里更轻松了,蔡武姬解下蒙面黑巾,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远少,这是薛云婷,也是我们建昌郡的,这是海棠,是我在丹阳结识的好朋友。”
夏远听到蔡武姬的同伴是薛云婷,略感意外。他原以为两人同为古宁双仙,该是竞争关系,现在看来两人不仅没有对立,还是能过命的姐妹,这在美女间可少见的很。
薛云婷听到蔡武姬介绍自己,也取下蒙面黑巾向夏远微微颔首致意。
随着薛云婷展露真容,夏远只觉得整个房间都一亮,一位倾国美女出现在眼前。只见她玉肤莹白微透一丝桃红,螓首蛾眉下一双星瞳剪水,琼鼻秀挺娇俏,素齿朱唇,修项秀颈,纤弱娇柔。
夏远见之心下暗赞,好一位天仙美人!薛云婷的容貌比名妓海棠更出色,想来当年叫出古宁双仙名号时,大家更看重的是修为,蔡武姬只算得上是普通美女,单论姿色比薛云婷差远了。
这薛云婷不像蔡武姬那样英姿飒爽,而是娇弱妩媚,令人一见就会心生怜惜,忍不住去关爱呵护她,难怪不少男修会痴迷于她。
蔡武姬又向薛云婷和海棠介绍夏远,“这位恩少是建昌郡古宁城夏家的宗老,建昌龙君夏远公子。”
夏远闻言失笑道:“建昌龙君?什么时候本少有了这封号?”
薛云婷听了蔡武姬介绍,得知眼前这位公子就是近年来威震建昌的龙君夏远,想到传言中这位的神奇,她心下激动,兴奋地抢答道:“上次去过赏月大会的人,都说公子实力可以媲美聚元了,就算不是真君,尊封为龙君也不为过。”
薛云婷声如燕语莺啼,夏远听得很舒服,他微微摇头浅笑:“这些人也太折腾了,我跟你们讲,叫我远少就行了,别弄那些七七八八的,我听得不自在。”
见夏远说话有趣,毫无架子,三位姑娘心情更加轻松,都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薛云婷之容倾国倾城,海棠之色冠绝丹阳,蔡武姬也是英姿飒爽的美女,三位美人一同轻笑开颜,夏远只觉得一室生春,眼前似有百花绽放,屋里气氛热络起来。
薛云婷很好奇夏远救人的手段,她用神识查探过,已经知道此处是临风酒楼四层的贵宾间,她出言问道:“远少,刚刚您是怎么把我们弄到这临风酒楼来的?”
夏远打个哈哈,这解释起来太麻烦了,“是本少的秘技,说了你们也不懂。”
盯着薛云婷那令人目眩神怡的娇颜,夏远问道:“倒是你们该说说,今晚是怎么回事?”
看着眼前的倾国美女,夏远心道,这位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内心可是强硬的很。想方才薛云婷出手攻击那灰衣修者,一记厚土锥用得可是极为刚猛果决,她还悍不畏死地大骂立鼎真人,最后还意欲自爆玉碎,其人可谓凶悍刚烈。
薛云婷见夏远盯着她,显然是叫她来回答,她微微低头答道:“远少,我们和海棠妹妹是在踏青时认识的,海棠妹妹很可伶,从小就被卖到画舫,身不由己地在风尘中卖笑。她很痛苦,我就想着救她出来,于是找来武姬帮忙,今晚就来救人了,事情就是这样。”
“这么说你是主谋,武姬是帮手,海棠甚至不知情?”夏远追问道。
薛云婷点了点头。
夏远叹了口气,“你这简直是胡闹。”
薛云婷一听急了,“怎么胡闹了?不该救海棠妹妹吗?每日被迫强颜欢笑让你们男人快活,海棠妹妹一天都不想待在画舫。画舫这种压榨女子的地方,就不应该存在。”
夏远心道这位姑娘可真是性如烈火,这一讲起道理来就这么激烈,都忘了本少才救过她。
心里有点恼火,夏远也不急着解释,顺着薛云婷的话刺激她:“哦,那画舫不存在了,还有半掩门的暗娼,这行当历来难以禁绝。”
薛云婷抬头直视夏远,声音大了起来,“画舫不存在了就是大好事!暗娼有什么,只要女儿家自愿,公平交易就行。女人应该想怎样就怎样,不能由着你们男人来束缚,一边讲什么贞洁,一边又迫人为娼。”
听了薛云婷的话,夏远大为意外,原来这位只是反剥削反压迫,对娼行却并无轻视。
夏远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大叫:“我靠!这妞够猛,这是女权主义啊!”
薛云婷意犹未尽,继续说道:“卖身体有什么不对,都说修者高贵,你看世上有多少修者在卖修为卖性命,今天那画舫的护卫就是这样,连性命都卖更低贱!”
顿了顿,薛云婷又道:“哪天我兴趣来了,我也去卖身体!这有什么,只要是我自愿的就成。暗娼我还不想当呢,半掩门算什么,我要做大开门的明娼!”
一番话说得蔡武姬和海棠都花容失色。
夏远听了虽然面上神色木然,心里却是汹涌翻腾:“姐姐你这也太狂野了吧,就你这模样去卖,万人争抢都算少的,不定会挤死多少人。姐姐你如此前卫火辣,也太过凶猛疯狂了,本少温良如玉,只能甘拜下风。”
蔡武姬慌忙对夏远说道:“远少,今晚刺激太多,我们甚至差点送掉性命,云婷她有些失控,说话乱七八糟的,您别当真,她平时不是这样的。”
夏远点点头,“我不介意的,她情绪是有些不太正常,我帮她冷静下。”说完给薛云婷施了个静心诀。
夏远在心里暗自嘀咕,得亏她今天失控,才暴露了真面目,不然本少一定不会相信,这么娇弱的仙子有这么狂猛的内心。真想不到这里还有这样的女子,格局高端大气上档次,脑子里想得都是些社会哲学问题。难怪她能和武姬成为朋友,一般美女的孤芳自赏、嫉妒好胜什么的,估计都不入这位的眼。她追求自由、女权这样的崇高理想,本少如此人杰,都要对这位姐姐写个“服”字。
薛云婷在静心诀的作用下,情绪很快缓和下来,她也意识到自己失言失态了,略觉尴尬地低下了头。不过几息之后,她又抬起头,脸上神情恢复自然,不顾一旁蔡武姬的阻拦,开口说道:“远少,云婷刚才失态了,请您见谅,不过云婷还是认为我们今晚不是在胡闹。”
看着薛云婷从尴尬中快速恢复过来,然后依旧顽强不屈地坚持自己的观点,夏远心道:好吧,这位仙女,我知道你内心是真的很强大,本少也不和你扯东扯西了,咱们还是来就事论事吧。